47、审问吴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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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吴贵这日才喝了个烂醉，正要回家睡个好觉，不想半路上，竟被人兜头蒙了个麻袋，连反抗都没来得及，就被几人拎上马车带走了。
吴贵的神智本因着醉酒而不太清醒，结果遇上这么一遭，顿时吓得酒都醒了几分。
他想解开蒙在头上的麻袋，一抬手才感觉到手腕被绳子捆住了，于是心中更加害怕起来。
吴贵暗中忖度，心道自己虽在贾府做事，可平日里有几串钱，便都交代到酒肆去了，手中一直也没什么余钱。
至于他那妻子……虽是风流多情，可到底不曾勾上贾府以外的人。
况且那些人与他吴贵的女人偷欢，他不怪罪也就罢了，怎会还有人要教训他呢？
吴贵百思不得其解，不知自己何时得罪了人，竟然大费周章，将他一个浑身没几钱银子的醉鬼劫到马车上带走。
而马车上，王青几人看着吴贵套着麻袋，在车中翻来覆去，坐立不安地扭动，都躲得远远的。
他们虽说是侍卫，但也只是为皇家办差，平日里鲜少干什么脏活累活，这吴贵本就喝得烂醉，浑身酒臭，加之又是个成了婚有了些年纪的男人，自然就更臭上几分，王青几人嫌弃还来不及，哪里会主动与他说话呢？
于是吴贵想了半天心思，终于察觉车中一片寂静，顿时更加忐忑不安。
王青看他两股战战，怕他当众出丑，叫兄弟几个在车中更不好过，只得冷声提醒：“老实点！我们主子找你问几句话，你如实说了便罢，若是太过慌乱，失了体统，到时可没人保得住你！”
“是！是！”吴贵头如捣蒜，颤着声问道：“不知要问的是什么事……小的刚喝了几碗黄汤，脑中昏沉，几位大哥告诉小的，小的也好回想回想。”
吴贵此人平时品行便不端正，此刻为了保命，更是丑态百出。
车里几个侍卫与王青素有往来，隐约知道十三爷近日忙碌，是为了一个姑娘，他们见吴贵如此，心中也有些纳罕。
十三爷看重的姑娘，怎么竟识得这样窝囊的男人？
竟是一点男儿骨气也没有。
只王青因着近身侍奉十三爷的便利，早知道了晴雯身世恐有变数，故而见吴贵与晴雯无半点相似之处，也不觉得怪异。
“既然你识相问了，我便告诉告诉你，我们爷要问的事，与你卖身为奴之前的事有关。好好想想吧，别到时候答不上来……”
王青漫不经心地在吴贵头顶的麻袋上拍了两下，威胁意味甚是明显。
吴贵听得一头雾水，心中也愈发忐忑。
直到马车停了下来，脑袋还好好地待在脖子上，吴贵才悄悄松了口气。
“十……爷，人已经带到了。”
王青说完，悄悄抽了一下自个儿的嘴巴，随即看见吴贵还傻站着，冲着他膝盖窝就是一脚，“放肆！还不跪下！”
胤祥横了王青一眼，才打量起跪在地上的人。
此刻吴贵头上还蒙着一个麻袋，手也捆着，跪在地上很是狼狈。
胤祥并未下令让人解开麻袋，便问道：“吴贵，你祖籍何处？”
“回大爷的话，小的、小的是金陵人，小时候家里遭了难，一路从金陵逃难至此。”为保性命，吴贵不敢不答，可心中却疑惑不解。
“逃难至此？”胤祥虽已对晴雯幼时的处境有所猜测，可到底也没料到她幼时会困苦至此，是以语气难掩震惊。
“正是，灾荒年，家里人都快死光了，只有姑母嫁去的人家，还剩几口人，如今也不大往来了。”王青不知对面的大人物究竟要问什么，只得搜肠刮肚地找话说。
“你那姑母嫁去了什么人家？”胤祥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
他知此人，应该就是晴雯的母亲，陈家那位失踪的小姐。
“不过也是庄户人家罢了，我那姑母生得花容月貌，在夫家过得本也不错，偏偏命苦去得早，留下一个女儿，一到京中，就被我那姑父卖去了赖家。”
“你这姑母，与你生得倒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吴贵听了这话，一双眼睛在麻袋后头骨碌碌乱转，满心以为自己猜到了对方的目的，于是忙不迭道：“大爷真是好眼力，我那姑母生得像九天仙女一般，哪里像是我吴家这样的鸡窝能飞出去的金凤凰？”
胤祥不知想到什么，轻笑了一声，道：“你倒是乖觉，既如此，就将来龙去脉细细地说出来。若令我满意，今日我不仅饶你一回，还可赐你黄金百两。”
吴贵大喜过望，可手被绑着，跪在地上磕头也不是，作揖也不对，只得不伦不类地点了几下头，方道：“我那姑母原不是我母亲所生，而是收养的。当初姑母本是被一位少年将军送到我家，说是有要事要办，将姑母托付给我们几天，还留了不少金银，令我们好生照料。”
“既然如此，你家中长辈又为何收养了她？”
吴贵叹了口气，道：“我们原也不敢的，只是那将军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我家主祖母见势头不对，便令我父亲悄悄地出去打听，竟听说城中死了一位参将！我祖母料定那日来我家的便是这人，又等了些时日，便愈发确定了。”
“难道那位小姐不愿归家寻亲？她出身甚高，留在乡野之家，如何过得惯呢？”胤祥目光紧盯着吴贵，等待着他作答。
“自然是过不惯的，可我那姑母……唉！我那姑母想是和那将军私定了终身，在我家待了不到三个月，竟然有了害喜之状。我祖母也怕引来祸事，便想送姑母回她本家，岂料姑母却不肯，只求着祖母将她认作女儿，说是今生今世，也不回本家了。”
“后来，你们便将她嫁了人？”
“大爷说的是，不过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姑母那时毕竟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并未梳妇人发髻，未免旁人闲话，只能尽快嫁出去，否则来日肚子大了，显了怀相……我们那乡下地方，恐怕是要将她沉塘啊！”
吴贵说完，又过了许久，旁边也没人再说话。
屋里一时落针可闻。
正当吴贵以为上当，即将命不久矣的时候，胤祥才又开口。
“可写好了？”
王青立刻道：“爷，都写好了，一字不漏。”
“如此，便让他画押吧！”
吴贵立刻感觉有人将自己的手刺破了，按在几张纸上。
随即身边当啷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
“这黄金你且拿去，今日之事，不得向旁人提起，来日……还有再用你的时候。”
“是！是！小的记下了！”
吴贵摸索着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攥在手里，踉踉跄跄地被王青几人拉走了。
“行了，把他绳子解开，扔下去。”
到了吴贵被掳的巷口附近，王青指使其他几人，将吴贵放下了车。
吴贵忍着手腕上的酸麻，手忙脚乱地将头上的麻袋扯了下来。
他四下张望，只听见车马声，却不见马车的影子，等追到巷口的时候，马车早已走远，看不真切了。
吴贵来不及想别的，赶紧将钱袋解开，拿出一锭金子，咬了一口，顿时眉开眼笑。
他心道：
想不到这回因祸得福，虽被劫走一次，却得了百两黄金。
有了这些金子，哪里还愁来日的生计呢？
然而他转念一想，那位大爷曾说来日还有用他的时候，既然如此，何不巴结讨好了那位爷，来日吃香喝辣？
思及此，吴贵的酒彻底醒了。
他脑中隐约回想起为首绑走他的那人说过的话。
“十爷，人带到了。”
京中哪家的十爷有这等排场？
莫不是……皇帝家的那位十爷？
作者有话说第47章 审问吴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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