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月于野》愿初一

16、前世

　　导演手里拿着张卡片，里面写着今天每个小组的收获。

　　“今天挣得最多的是梁镇范和容容，四百块。”

　　“都是宋哥和安然姐的功劳。”梁镇范故作谦虚，容容也面带喜色，卖东西可以说是她的本职，易如反掌。

　　要不是他们早早结束去玩了一圈，就不止现在这个金额了。

　　“没事，是你们自己的能力。”宋良之笑着摇摇头不受这个功，“我和安然很喜欢现在这个工作。”有家的感觉。安然坐在他身边，笑得甜蜜。

　　“第二名就是宋良之和安然。因为他们今天往店里招揽了很多顾客，老板将他们的薪资翻倍，三百块。”

　　“第三名是麦枫序和方拂，两百五十块。”

　　“嘻嘻，拂姐真的特别给力，给一队考察队带路，还会砍价。”麦枫序化身小迷弟，狗腿得不行。

　　方拂依旧惜字如金。

　　“第四名是谈于野和言乘月、徐真和任佩蒂并列，一百块。放牛的固定报酬一百块。”

　　“今天大家完成的都很好！”导演鼓掌给他们鼓励，“明天的午餐需要你们自己解决。”

　　“所以明天上午你们需要去寻找食材，回来自己做饭。除采购的东西外，老板家里的食材你们都可以用。”

　　“这里是明天的食材清单，你们需要找齐，不能去买。”

　　“啊！导演你个魔鬼!”累了一天的众人还没歇口气又被告之噩耗。

　　年过半百的导演顶着个肚腩呵呵笑。

　　谈于野和言乘月回了他们自己的屋子。谈于野打开行李箱开始拿出换洗的衣物，“来，去洗吧。”

　　“好。”言乘月接过往浴室走，一天身上都是黏腻挺难受的。

　　谈于野看着十分敬业还在跟拍的摄影师，“哥，现在可以不拍了吧？歇去吧。”

　　“还早，等你们打算睡了我就走。”摄影师探出头，拒绝了他的提议。

　　“这里也有摄像头，不会错过什么的，放心。”谈于野指着发出红光的监控仪，那是节目组特地安上去的。

　　摄影师犹豫了一下，觉得有道理也不犟了，收了工具就离开了。

　　大约十分钟后，浴室的门开了。

　　小脸被醺红的言乘月穿着宽松的白色睡衣走出，墨发潮湿。谈于野坐在床头对他招手，“过来。”言乘月乖乖过来坐在床边的板凳上，侧着头枕在对方的大腿上，浅浅打了个哈欠。

　　谈于野启动早就准备好的吹风机，用最小档的风力轻轻吹着，他修长的手指穿插在松软的发丝中，轻柔地按摩着。

　　“累吗？”

　　“还好。”

　　谈于野看着他因困倦而微微合上的眼眸，勾着唇，在对方头发半干后关了吹风机，而后拍了拍他的肩示意对方到床上去。

　　“先睡吧，不用等我。”语罢，谈于野拿着睡衣往浴室去了。热水澡很好地洗去了他一天的疲惫，在推门而出时，眼前的场景让他微微愣住了。

　　言乘月还坐在椅子上，手撑着下巴支在床上，低着头一上一下，眼睛困得都睁不开了。

　　谈于野是又好笑又心疼。

　　听到愈发近的脚步声，言乘月迷迷糊糊睁开眼，惺忪的睡眼朦胧，声音温吞：“洗好了？”

　　谈于野嗯了一声，走过去将言乘月抱到床上，就在打算给他盖上被子的时候，对方突然想起了什，抓住他的手，眼里的困意瞬间褪去。

　　“坐，我给你擦个药。”

　　谈于野眉头一挑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没受伤啊。

　　言乘月将手中攥热的药膏拧开盖子，挤出药膏沾在指尖，对着谈于野发红的脖颈涂，温热的指腹慢慢将冰凉的药膏抹开一圈一圈打转。谈于野是又舒服又发痒。

　　“都红了。”言乘月好看的眉头稍蹙，认真帮谈于野抹药，抿着唇。

　　“这有啥，我皮糙肉厚的。”谈于野笑嘻嘻抱住言乘月，拿过他手中的药膏盖上盖子。语气低沉下来，带着不经意的温柔：“早点休息，明天还得早起。”随即一个温热的柔软就落在对方额上。

　　深夜。

　　山区的夜晚干净，星月交辉。

　　银色的光透过没完全拉上窗帘的玻璃照进房间，照亮了床上人。还没睡着的谈于野支着头看着在月光中隐隐约约的身侧人，那张清冷的脸收了全部冷气，睡颜恬静，干净地像个稚子。

　　美好的让谈于野感觉不真实……

　　前世的他此时正在影城外边抱着盒饭狂扒饭，和身边的数十人一般等着跑龙套的机会，身上汗味掺杂着难闻的气味，眼神呆滞而麻木。

　　……然后，他误打误撞进了《乱起》的剧组当群演，也就是在那里他见到了阔别八年的言乘月。

　　在拍摄过程中导演突然将他的戏份增加了一些，和言乘月同框了。

　　谈于野还记得言乘月在剧组见到他的表情，那张冷淡的脸先是微微崩坏，然后是变得难看，最后趋于冷漠。

　　言乘月目不斜视与站在对面的谈于野擦肩而过。

　　谈于野垂着头，如果不是见言乘月乱了的脚步，他真的以为对方已经将他从大脑里洗去了。

　　谈于野的戏份不多，就是向言乘月扮演的少年将军汇报军情的斥候。

　　“将军，敌军离城池已不足五十里！”满身风尘的斥候单膝跪地抱拳，背对着他的少年将军拿着枪，微微侧脸，玉面冰冷，冷冷下令：“传下去，全军将士准备出城迎敌。”

　　“是!”

　　“过!”导演声音响起。

　　收了戏中的状态，言乘月慢慢走过来，看了刚起身的谈于野一眼，下一秒就对导演说：“王导，我觉得不行。麻烦再来一次。”

　　“啊——！好吧。”王导觉得可以了，但还是没拂言乘月的面子，“那就再拍一条。”

　　接下来的近十次，言乘月都用各种理由让重拍。

　　“声音不够大。”

　　“跪下的速度太慢了。”

　　“背挺直！”

　　“……”谈于野抹了抹额上冒出豆大的汗，已经不想干了，他身上的盔甲足有二三十公斤。

　　导演都看不下去了，商量道：“乘月你看，咱们也拍了那么多条。我知道你认真，但对一个小配角……就别那么较真了。”

　　“嗯。”言乘月淡淡应了，启唇：“最后一次。”

　　下一次，言乘月松口了，不再挑刺。拍完人就走了。

　　剧组的众人看着谈于野，眼里明晃晃地同情，毕竟言乘月很少这么给一个人脸色看。他们都认为谈于野被言乘月针对了。

　　谈于野在这里果然不好过了，毕竟人都是看脸色的。

　　拍摄继续，直到在拍打斗戏的时候因工作人员疏忽设备没检查好，松了。当时谈于野正在底下，在一边等戏的言乘月看到了摇摇欲坠的设备，身体的本能快过大脑就冲上去护住了谈于野。

　　……

　　谈于野眼角微红，揽着言乘月的腰微微用力，像要将其揉入骨血。

　　*

　　一大早，每对嘉宾都享受到了节目组的热情叫醒服务。

　　麦枫序很期待今天的任务，精力旺盛，没有半分疲倦，此时殷勤帮忙端早餐。

　　方拂怀里抱着个笔记本电脑敲着字。

　　宋良之在和安然小声聊天，逗得安然莞尔。

　　“你们起得好晚!”当谈于野和言乘月下来的时候，早就坐在餐桌前的任佩蒂嘟囔着，经过了一晚上，她受到的惊吓已经被抛到脑后了。

　　谈于野打了个哈欠，眼角流出了生理泪水，“昨天太累了。”顺手将椅子拉开让言乘月坐，自己也随即在旁边的椅子落座。

　　“你们昨天的当司机好玩吗？”她期待地探头。

　　“挺好。”

　　“放牛特别好玩呢!”任佩蒂疯狂安利。

　　一边的徐真支着脑袋，闻言眼角一抽：“的确。”如果不是全程追不上牛，最后还掉坑里了。

　　他们聊了不少时间后，梁镇范和容容才姗姗来迟。

　　两人的装扮是一贯的讲究，梁镇范的头发用了发胶固定住了，一身很有个性的嘻哈服，容容化了精致的妆容，白裙加项链。

　　“今天要上山下地，你们要这么穿？”麦枫序眨了眨眼，表情有些难以言喻。

　　“不碍事。”这对小情侣一致认为。对方这么说了，麦枫序也不好再多说。

　　吃完早餐，他们接到了任务卡。

　　首先，他们需要到河边捕鱼，然后上山摘果子，半路到老板的菜地采摘蔬菜。下山后，回老板后院的牛棚里挤牛奶，再到鸡圈抓只鸡。

　　最后，便是处理食材做饭。

　　“上山紫外线强，大家还是戴上帽子。”工作人员将导演吩咐的草帽每人分了一个。

　　麦枫序几个见了草帽特开心，忙不迭戴上试了。

　　“拂姐，给我拍个照！我要留个纪念。”

　　低头摆弄相机的方拂手一顿，抬头看过去，狭长的眼睛眯着，手指摩挲着相机边缘：“你确定？”

　　“嗯嗯。”麦枫序连连点头。

　　见状，方拂举起相机，手指勾着按下快门，咔嚓一声，便拍了一张。

　　麦枫序急忙忙跑过来，头凑到方拂跟前，兴奋地问：“怎么样怎么样，让我看看！”

　　方拂将相机递给他，麦方序接过，随即带笑的脸僵住了，满眼的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