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眠安睡》一个点两个点三个点

9、云云

　　01.
　　据说晒过的云朵有烤面包的香味。
　　于是，云朵往常把云朵曾经往明净的蓝天中央推。
　　“晒一晒，对身体好。”往常一本正经地忽悠曾经。
　　好在曾经一贯懒洋洋地睁不开眼，便由着他勾肩搭背，俩云在太阳底下傻呵呵地罚站。
　　待到高楼上的圆钟指针转过一圈后，往常迷迷糊糊地嗅到一股子暖洋洋的香气，而后他被迷迷糊糊的曾经啃了一口。
　　“面包，好香。”曾经说。
　　“你才是面包。”往常反怼，气呼呼地回啃了他一口。
　　但曾经没看出他的气恼，悠哉游哉地叹息：“要是能抹点草莓酱就好了。”
　　“那你得等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往常说。
　　“要等好久哦，我还是想先多啃你两口。”曾经说。
　　往常毫不客气地将他推开。
　　曾经又说：“或者你啃我也行。”
　　02.
　　往常和曾经认识很久了，从他俩还是一个池塘里的水开始说起。
　　那时候的曾经和现在一样懒散，经常沉到池底睡大觉，任由一群小鱼小虾在他头顶跳圈圈、画涟漪。
　　而往常则更活跃，经常飘荡在池塘上层，悠悠然同风声蝉鸣交谈。
　　不过活跃的往常很喜欢跟懒散的曾经说起池塘外边的事情，曾经一般只懒洋洋地听，偶尔会跟往常说，有几只小鱼小虾经过他头顶。
　　后来他们升腾成云也是如此，往常喜欢追着风奔跑，顺便把躲在山头后边睡觉的曾经拉拽起来，俩云从东边飘到西边，再从南边飘到北边。
　　当然偶尔往常也会陪着曾经睡觉，在没有星星的夜晚。
　　曾经让往常讲个故事，他便讲很久很久以前有两朵云，一朵很活泼，一朵很懒散。
　　“你在讲我们俩。”曾经说。
　　“因为除了我们俩，我没有更好的故事给你讲。”往常说。
　　曾经想说你可以讲星星月亮，讲风雨雷电；但他又想，确实自己最喜欢的睡前故事还是有关于他们俩。
　　03.
　　云朵计时的方式一般来源于日月交替；但这种方式并不太准确，所以往常养成了看人类钟表的习惯。
　　人类有戴在手腕上的表，有挂在墙上的钟，更在摆在高楼上的大圆盘子。
　　往常眼神不好，需要凑近大圆盘子才能看见。
　　“哇，那朵云在这里停了好久！”小女孩指着钟楼上悬着的胖胖的云朵，不由得惊呼道。
　　“因为他要看时间啊。”曾经回答道。
　　“你也在这里等了他好久。”小女孩说。
　　“嗯，反正我有的是时间。”曾经说。
　　04.
　　云能变成很多种形状，所以曾经老是被往常掐掐又捏捏。
　　“狮子。”
　　“老虎。”
　　“鲸鱼。”
　　“松鼠。”
　　每每给曾经换一种形态，往常都要快活地念叨出来。
　　曾经也懒得动弹，主要是往常力道适中，把他捏着捏着捏困了。
　　“啊呼。”曾经打了个哈欠，发觉往常一直盯着他看。
　　“你又把我捏成什么样了？”曾经问。
　　往常笑眯眯道；“曾经~”
　　啊，这云好无聊，不过抱起来好软。
　　05.
　　往常偶尔也会安静下来，不说话不动弹，就搁那儿发呆。
　　曾经每隔一会儿睡醒了，就会问他一句：“你在做什么呀？”
　　往常说：“发呆。”
　　“发呆完了呢？”
　　“接着发呆。”
　　“其实可以睡觉的。”
　　“睡觉无聊。”
　　“发呆和睡觉一样吧。”
　　“发呆不无聊。”
　　曾经难得说很多话，往常也难得说很少话。
　　但就是这样，曾经也说不过往常。
　　发呆结束后，往常问曾经为什么忽然那么多话。
　　曾经便又哑巴了，装睡装得不像只好坦白说：
　　“你不说话的时候，我很无聊。”
　　06.
　　两朵云都是从水升腾上来的，那么自然也能重新回归到液体的状态。
　　下雨天，便是云朵回归地面的远游。
　　“你打起精神些，别落到什么小泥坑里去了。”往常嘱咐曾经。
　　曾经打了哈欠：“我们有可能得好一段时间不见了。”
　　“反正有再变成云的时候。”往常说。
　　“那我们在太阳入眠的那山头见。”曾经伸出软绵绵的手，“拉勾勾。”
　　“你都没脖子，上不了吊。”往常叹息，也还是伸出手。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07.
　　这一次曾经先变成云。
　　他趴在太阳入眠的那山头瞪大眼睛数羊。
　　但是睡不着。
　　一天，两天，好多天，往常都没有来。
　　曾经都被晒成草莓味的红云，连叹息都是黄昏的颜色。
　　“你要不去别处逛逛吧，兴许过两天他就回来了呢。”太阳好心地提醒道。
　　但曾经怕错过往常，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们拉过勾的，我要在这里等他。”
　　又是一天两天好多天，曾经终于昏昏沉沉地要睡着。
　　猛然惊醒时，发觉身上趴了一朵云。
　　这云身上也浅浅披了层红晕。
　　曾经偷偷尝了口，确实是草莓味的。
　　云醒过来，语调活泼是他熟悉的模样：“好久不见呀，曾经。”
　　“你回来了，其实可以叫醒我的。”曾经说。
　　往常只是笑，说：“你等了很久吧。”
　　“没有很久。”曾经由着他回舔自己一口，“也就刚到一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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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童话故事，从外面回来看到天上两朵云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