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元北蛰》一木未末

17、第 17 章

　　楚元蛰放下行李箱，拉着小惟，让他坐在沙发上。他蹲在于惟面前，手拿着纸巾，仔细的擦着于惟脸上的泪珠。然后直接就坐在了地板上，双手放在膝盖上，相互交握着。楚元蛰重重的呼吸了一下。
　　“小惟，先不要哭了。你知道的，我不太喜欢看人流眼泪。
　　小时候，我爸妈在苏州做生意。我没人照顾，只能像个东西一样。在这个亲戚住一年，那个阿姨家住半年，甚至在从没见过的亲戚家住了三年。
　　他们家里都有小孩子的。我七岁开始，就知道我要学会礼让，不管比我大还是比我小的。那是他们的家，我是个受人照顾的外人。我不能挑食，不能不干家务，更不能随便发脾气。
　　我以为凭着一腔孤勇能跟你走下去。”
　　楚元蛰没有看着于惟，一直垂下眼睛，嘴角轻轻扬起。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和煦。
　　“开始的时候，每天给你弄好早饭，叫醒你，是很甜蜜的。
　　你生病的时候，照顾你，是应该的。钱我一个人挣，一起花，也没什么。
　　甚至洗内裤跟袜子的时候，我是开心的。喝多了，骗你已经到酒店，让你先睡是愉悦的。
　　周末做饭，洗碗，收拾家务，是幸福的。
　　一切，都是我愿意的。小惟。我愿意这样照顾你。
　　一天，一个月，半年，一年，两年，三年。但是时间越长，我越抵触这样的生活。
　　我觉得累，觉得厌，觉得烦。
　　我也想你能帮我洗一次内裤，洗一次袜子。你能帮我挤好牙膏，准备好早餐，叫醒我。
　　你能把我给你做的，给我做一次，能让我被照顾一次。
　　其实我所有的给予，是希望能有反馈的。我的期望日积月累，接踵而来的失望也越来越沉重。
　　当然，其实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是我从一开始就扮演的过分真实，让你跟我都忘记了，我们是在经营一场爱情。
　　单向的给予，单向的接受，是失衡的。小惟，我走了很久以后，回头的时候看到的是自己的一步一步留下的不平。可能曾经的爱意在这一路的蹒跚中，一点点消磨殆尽。
　　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去对你。分开是最好的结果。小惟，我是个俗人，我没办法对你继续下去。其实不想跟你说这些，但是我想着不能因为我的病态，影响你。我给你营造的爱情是错的，我希望你以后再遇见别人的时候，能知道我们这段关系的问题，不要被我影响。”
　　楚元蛰说完，摸了摸于惟的头发，他轻轻的把他圈进怀里。小惟的眼泪一点一点浸湿了他的衬衫，在他怀里抽噎着。过了好一会，怀中人突然抬起了头，吻上了楚元蛰的嘴唇。
　　于惟的唇上还有眼泪，他就这样嘴唇贴着楚元蛰的，呼吸轻轻的扫过楚元蛰的鼻腔。双手却极为用力的抱着楚元蛰，好像很害怕楚元蛰推开他。因为哭的很厉害，胸腔还一抖一抖的。
　　然后于惟伸出了舌头，慢慢的探入了楚元蛰的嘴里。楚元蛰尝到了唇上眼泪的淡淡的咸味。熟悉的味道慢慢渗入。最后，他还是没忍心推开于惟。
　　林恣开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于惟跪在楚元蛰面前，两个人正在接吻，甚至能看到了于惟的舌头探入楚元蛰的嘴里。
　　听见开门声以后，楚元蛰转过头，看见林恣更加难看的脸色。他一时有点懵，就看见林恣把门重重的带上，又走了。
　　“元蛰，你爱上他了吗？”于惟盯着楚元蛰的脸，楚元蛰蹙了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