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元北蛰》一木未末

16、第 16 章

　　楚元蛰敲了敲车窗，林恣打开了车锁，他正接电话。
　　楚元蛰今天穿了身暖驼色的西装，把行李箱塞进车后备箱里面。林恣的车是辆白色的保时捷帕拉梅拉，家境应该很不错，楚元蛰想。
　　楚元蛰自己开的是奥迪A6，也是爸妈给买的。他父母是做个体生意的，早些年发了一笔小财。但在上海，算非常一般了。不过楚元蛰已经很满意了，他已经拥有很多人拼搏大半辈子才有的房跟车。在上海这个纸醉金迷的城市里面，扎下了自己的根。
　　他坐上了副驾驶的时候，林恣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酒窝慢慢又扬起来。
　　“你先把合同还有相关资料发到我的邮箱，我看完，回邮件给你。那就这样。”
　　林恣挂了电话，就直接向楚元蛰靠了过来。他的嘴唇慢慢的附上楚元蛰的，另外一只手也抚上楚元蛰的脸。
　　唇齿间的纠缠，慢慢的深入，然后舌头相互试探、跟随、缠绵。原来热吻是一件如此动人的事情。
　　一吻结束，楚元蛰跟林恣的额头相触，林恣鼻子亲昵的蹭了蹭他的。然后林恣抬起头，看着楚元蛰的眼睛。
　　“就这么一天，都很想你。楚哥哥。你好甜。”说完又忍不住吻了上去，扑面而来的旖旎，嘴唇上的触感美好，动人心弦。
　　原来仅仅接吻，就能让他卸下所有他自以为豪的自制力。楚元蛰的手摸上林恣的腰身时，感觉想现在立刻马上离开，想办了这个一直引诱他的男人。
　　都是他自找的，楚元蛰想。说着他更用力的加深这个吻。什么界限，什么日久见人心，好像都不重要了。他只想用力贯穿，他只想再尝试那夜美好的滋味。
　　好像林恣的出现，就是要撕破他的伪装，让他直面自己的需求。心理的，生理的，那些欲望，就像冰山一角慢慢的浮现全部。
　　“系好安全带，回家了。”林恣不舍的坐正了身体，嘴唇由于刚刚的热吻，原来浅浅的颜色变得十分浓艳。这么好看的男人，喜欢他。楚元蛰突然就噗的笑了一下。不知道有什么好笑，但是就是想笑。
　　好像30年，心口的那些沉重，人生堆积的那些灰暗，在此刻都被林恣照亮。
　　下车走到楼下的时候，林恣在跟楚元蛰抢行李箱。楚元蛰觉得不重，再说，他一个男人，不用帮忙。所以一直不愿意松手。
　　这时候，突然发下楼下站了一个人。那个白色毛衣的身影慢慢转过身，楚元蛰看见了于惟。
　　“元蛰，你回来了。”说这话的少年，轻轻的勾着嘴角，熟悉的脸庞，眼泪随着笑容一起落下，楚元蛰，突然就松开了跟林恣交叠在一起的手。才几天不见，于惟脸上十分苍白。
　　“元蛰，我好疼，你能不能帮帮我。”软软糯糯的声音伴着哭腔，一下一下撞到楚元蛰的耳朵里。林恣的手突然就握住了楚元蛰，十指相扣，十分用力的捏着楚元蛰。
　　“元蛰，你别不要我。我只有你。”于惟向楚元蛰走了过来，脸上的泪珠在路灯下面晶莹剔透。
　　“元蛰，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我不乱你的钱了。我已经学会了照顾自己了。我也会照顾你的。之前是我不懂，只知道接受你的好。但是，元蛰，从我们在一起，我一直都是乖乖配合你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这么辛苦的帮我扛下生活的所有的苦。元蛰，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真的会，真的会，当好你的小惟，当好你的软软。我长大了，我知道感情不是只有付出，接受。是相互的。元蛰。元蛰，你要要我。你不要...你不要...不要我。我疼，元蛰，我不能没有你，我快活不下去了。”
　　在楚元蛰的记忆里，于惟总是乖巧的笑着，或者安安静静的看着他。就算有时候他心情不好，于惟也只会坐在沙发上，一直等他消气。而眼前的这个少年，用着那么柔弱的声音，那么哀求的语气。那是他放在心尖，疼了四年的小朋友。他曾经想让全世界所有的美好都围绕着这个男孩。
　　可是，最后他狠狠的推开了他。
　　楚元蛰拽出了被林恣握着的手，向那个男孩走过去。他温柔地抱着那个泪流满面，一直抽咽的男孩。他的心情十分沉重，是他造成了这一切。也许，林恣原本会走正常的人生路。是他在一次一次的相处中，设计好那些温柔，设计好那些悸动。让这个少年爱上自己。
　　要是没有他，小惟还是那个干净，美好的小学弟。一直包容着这么自私的自己，陪着他过着他想要的生活。他还责怪他不付出。其实于惟早已经把全部都给了自己。
　　林恣看着两个抱在一起的人，他一脚踹开了行李箱。转身开车就走了。
　　楚元蛰神色复杂的看着车开出了小区，地上的行李箱，黑色的亮皮上面，一个脚印，好像踢进了自己的心里。他突然觉得除了沉重的胸腔，心也好像有点疼。
　　他拉着小惟，拖着行李箱回家。打开门的时候，他看到了门口鞋架上面那双新的男士拖鞋，还有沙发桌上的那个他的马克杯。上面好像还有林恣的印子。他感觉自己的心，沉沉浮浮间，终于找到了一块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