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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伏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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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傩原身的体型比伏黑惠大了接近两倍,他一只手握住伏黑惠的腰,就像握着一个全身缠满红线的玩偶,任他怎么挣扎都逃不出他的掌心。
“别白费力气了。”宿傩掐住伏黑惠的后颈肉,轻轻一捏,让他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伏黑惠的眼尾还是带点红,但那双眼睛却愈发冰冷。不再像是幼兽被踩了尾巴后的虚张声势,而是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冷漠。
宿傩感到不悦。一低头,含住伏黑惠柔软的唇。不等对方反应过来,犬齿已刺破唇瓣。
“唔……”伏黑惠吃痛,眼中冷漠化为恼怒。宿傩这才满意地笑了。无从下口的刺猬,他一口就能吃掉。
于是他捏住他的下巴,奖励似的凑上去细细地吻他。伏黑惠嘴巴合不上,挣扎了一会儿没起什么作用,索性自暴自弃地闭上了眼睛。
宿傩的吻极凶狠,又因为吻得很细,显得缠绵过头。而在这无止休的缠绵里,总让人错以为是温柔。
一想到这个,伏黑惠睫毛轻轻一抖,差点睁开眼。他每次呼吸全是宿傩的味道,宿傩吻得越深,他就越觉得自己仿佛浸在温水里一点点下沉。
大地没有停止颤抖,天空中传来直升机的轰鸣,政界那边派人来了。
但好像天崩地裂也不能阻止宿傩吻他。
结束的时候,伏黑惠差点喘不上气。
“不要妄想我会放过夏油杰和五条悟。”宿傩用指腹摩挲着伏黑惠泛红的眼尾,明明动作亲昵,语气却残酷至极。
伏黑惠既没有说话,也没有睁开眼睛。
宿傩看到他鼻翼翕动,睫毛沾上湿意,顿时忍不住皱眉,不耐烦道:“只要他们自己不找死,我答应你不动其他人。这样总行了吧?”
伏黑惠唇角一牵,睁开了眼。他讥讽:“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哄我开心吗?”
宿傩也觉得好笑:“没错,哄你开心。”
闻言,伏黑惠脸上笑容瞬间消失,他抬起头盯着他的双眼,质问:“那我求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答应我?”
宿傩没有作答。在伏黑惠的注视下,他捏住他后颈的手稍一用力,立即让他晕了过去。
睡吧伏黑惠,我会抹除你多余的记忆,等你醒来,什么都不必记得。
“五条悟正要进入‘祭坛’!重复一遍:五条悟正要进入‘祭坛’!全力阻止他们破坏‘祭坛’!”
“等一下,那是什么?”
“快避开!是宿傩的术……”
直升机上的所有通讯瞬间被切断。
大概是对宿傩一言不合就敌我不分的尿性早有预料,有几个人反应及时,直接从直升机上跳下来。
“哦,还找了帮手。”宿傩双手抱着伏黑惠,还有两只手持[咒具],可以说是相当犯规了。
“悟,保护好硝子。”夏油杰挡在五条悟和硝子面前,他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
“放心。”
五条悟跟夏油杰保证完,扭头就对硝子笑道:“硝子,保护好我。”
夏油杰:“……”
硝子:“五条悟,要点脸。”
五条悟伤势比夏油杰更重,硝子优先选择给夏油杰治疗,但还没结束,宿傩已经追上了他们。
“既然你这么想死在五条悟前面,那我就成全你。”哪怕宿傩抱着伏黑惠不展开[领域],依然能碾压带伤的夏油杰。
不过,宿傩到底因为伏黑惠牵制了实力,始终没办法伤夏油杰性命。再加上夏油杰实力强劲,宿傩竟被迫陷入周旋。
夏油杰身为邪教头子,边打还要边对宿傩循循善诱:“既然你顾及惠的安危,不如暂且收手找出漏瑚。一旦火山喷发,谁也不能全身而退。”
宿傩冷笑:“口口声声为伏黑惠着想,却招招都瞄准他,倒是把他利用到了极致。”
两人的术式都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好不容易地震停止了,富士山又被他们炸得到处都是坑。
“分明是你拿惠当挡箭牌,有本事把人放下。”夏油杰这么说着,[咒具]却还往伏黑惠身上劈,甚至把红绳劈开了一点缺口。
眼看着硝子用[反转术式]把吊着命的五条悟从鬼门关拉回来,宿傩终于决定放下伏黑惠。他把他封在结界内,随即在不波及伏黑惠的范围展开[领域]。
“杰,快接住硝子。”
五条悟为了保护硝子,直接把人抛起来扔过去。
“五条悟!!”硝子还给他治疗呢,猝不及防身体悬空,恨不得骂死他。但她又想到自己毫无战斗力,不禁咬牙道:“别让我拖后腿。”
潜台词就是别管她了。
“什么?”
“我说你把我放下。”
“放什么?”
“夏油杰你是耳聋了吗?”
“不好意思,我刚才注意力都在悟身上,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
“杰,硝子说你真爱我。快别听了,我都听腻了。”
“……”妈的,狗男男。
宿傩最反感夏油杰和五条悟死到临头还像跳梁小丑一样,每听他们说一句话,他的杀心就越重。
可偏偏只有把五条悟扔进法阵,这个世界才能维持下去。
没多久,三人再次被逼到绝境。
“悟,我记得他们的阵法能暂时封印[咒力],你会不会用?”情急之下,夏油杰向五条悟说明了他见过的阵法。
五条悟抹了把脸,说:“我现在肯定用不了。你试试按我说的做。”
于是两人打起了哑谜。
起初宿傩还有点戒备,结果两人纯粹就是瞎研究新术式,一次也没成功。
宿傩双手结印,嘲笑:“我已经看够了你们的把戏,如果没有新花样就一起去死吧。”
五条悟:“惠醒了。”
宿傩:“……”
夏油杰:“这回他没骗你,惠真的醒了。”
宿傩被他们气笑了,还敢拿伏黑惠当救命稻草。
“宿傩……”
听到这声气若游丝的呼唤,宿傩一愣。
他回头,见伏黑惠痛苦地蜷缩在一起,唇边渗出鲜血。
宿傩心里一慌,担心是刚才打斗中夏油杰对他做了什么。
宿傩迅速解开结界,把伏黑惠扶起来,边用[反转术式]给他治疗,边问他:“难受?”
伏黑惠低着头,声音竟然有点哽咽:“难受。”
听到这两个字,宿傩顿时心疼起来。不论他在床上怎么折腾他,哪怕他疼到差点昏厥,也只会咬着牙发抖,从未说过一句“难受”。
“那现在好点没?”
伏黑惠摇头:“没有。”
宿傩皱眉,他的[反转术式]应该已经将伏黑惠身上所有的伤都治愈了,为什么他还是这么痛苦?
伏黑惠抬起头,面色苍白,他再一次哑着嗓子对他说:“宿傩,我难受。”
宿傩心一紧,把伏黑惠身上的红绳悉数解开,然后用手掌安慰地摩挲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哪里难受?”
“礼雪死了。”
原来是心里难受。
宿傩松了一口气,抵着他的额头耐心哄他:“我说过,我会想办法。你肯定不知道当年为了让礼雪出生,我费了多少功夫。既然我能让她降生,也能让她复活。”
这么说着,宿傩已经开始盘算重新给伏黑惠弄个孩子。
但没想到伏黑惠接着道:“但我并不希望她复活,反而很庆幸她解脱了。”
宿傩愣住。
随即,他感觉到腹部一凉。
“因为成为你我的孩子,是她最大的不幸。”
原来如此。
看着伏黑惠那双无情的眼睛,宿傩懂了。他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到一张脸扭曲,赤瞳沁了血一般触目惊心。
他说:“伏黑惠,你这么好的演技,不去做戏子真是可惜了。”
[特级咒具]刺穿了宿傩腹部的舌,伏黑惠又毫不留情地把[咒具]抽出来,任由对方鲜血溅满身。
“惠!快从宿傩身边离开!”身后传来硝子焦急的声音。
但伏黑惠没有理会她的警告,他迎着宿傩的目光,笑着地回了句:“多谢夸奖。”
宿傩杀心顿起。结果伏黑惠根本没打算躲,甚至早有准备似的闭上了眼睛。
“悟,趁现在!”
此时,夏油杰的阵法终于成功,如有千丝万缕缠住了宿傩和伏黑惠,他们的[咒力]在一瞬间消失无影。
“一开始就打算好要和我同归于尽吗?”宿傩咬着牙,声音里满是恶意,“那我偏不杀你。”
接着,伏黑惠被宿傩一把推开。
伏黑惠猛地睁开眼,看到对方疯狂大笑。
“忘了告诉你,礼雪根本不是你的孩子,她从始至终都只是[诅咒]。”
伏黑惠满脸惊愕。
宿傩在说什么?
“现在你可以高枕无忧,好好活下去了。”
宿傩明明说着要他高枕无忧,却仿佛正对他施下最恶毒的诅咒。
伏黑惠没有机会去深究,只见五条悟与他错身,对他说了声:“对不起了,惠。”
语毕,手起刀落。
伏黑惠脑袋狠狠磕在岩石上,刹那间眼前一片赤红。隔着这层赤红的纱,他看到宿傩的头颅高高抛起,刹那间鲜血四溅。
而那人即使身首异处,脸上依然凝固着恶毒至极的笑容。他嘲笑他,诅咒他,要他痛苦地活着,生不如死。
大概是失血过多,伏黑惠觉得冷。脸上一点温热,是因为溅上了宿傩的血。
呵,宿傩还说他狠心。
他求宿傩跟他走,他不肯。他索性决定和他一起死,他也不肯。到底是谁狠心?
伏黑惠觉得眼皮很重,耳边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声音越来越远。
“死透了吗?”
“祸害遗千年,再补几刀看看。”
“先别管宿傩了,赶紧去看看惠。”
伏黑惠真希望他们不要管他,也不要救他。他很累,想闭上眼睛做一个不会醒来的梦。梦里……梦里不要有礼雪。每次看到礼雪流泪,他的心就会拧在一起。而看到礼雪笑,他也觉得心碎。
当然,更不要有宿傩。
不要有他耐着性子哄他,把他揉进怀里,用尽手段挑起他的欲。每当他终于掉进无边欲海,宿傩就会轻而易举地抽身,蹲在岸边欣赏他溺毙窒息。
最好谁也别梦到。
死了,一了百了。
不过伏黑惠知道,这点小伤很快会被硝子治愈。
那么,就希望醒来后,他已经不记得宿傩和礼雪。然后他如宿傩所愿,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