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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幼兔(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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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在这里?”伏黑惠抱着礼雪,语气很差。礼雪则紧紧攥住他的衣服,一脸凶狠地瞪宿傩,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似的。
宿傩扫了礼雪一眼,不甚在意地对伏黑惠说道:“去找你了,你不在。”
伏黑惠疑惑:“你找我做什么?”
宿傩暧昧地笑了笑,反问他:“你觉得我找你能做什么呢?”
伏黑惠顿时有点头皮发麻,下意识把礼雪往肩窝一摁,生怕她听到什么不干净的话。
“你这边闹的动静太大,我来的路上看到有人已经把消息传出去了。你抱着的小东西情况也不好,再不走等会儿都是麻烦。”
果然,宿傩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动静。这时伏黑惠突然又发现礼雪一动不动的,心里一凉,当机立断:
“走。”
宿傩跟着两人出结界。
见伏黑惠停下脚步,问他:“怎么了不走了?”
伏黑惠犹豫片刻,回头看着宿傩:“你知不知道她怎么了?”
“你当我悬壶济世,什么人有点毛病我都能看出来给治?找个地方说事情经过,然后再看。反正是[咒灵],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伏黑惠皱眉,又说:“他们的阵法好像不是本身的[术式],还能短暂封印[咒力],我得去提醒虎杖他们。你看着她一会儿,她是…………”
伏黑惠卡住了。“是”了半天,也没是出个所以然。
如果说“她是你的孩子”,听起来像是逼迫宿傩对他们两个都负责一样,并且在礼雪那边存在推卸责任的嫌疑;如果只说“她是我的孩子”又没什么意义;如果说“她是我们的孩子”……那根本说不出口。
片刻的寂静过后,礼雪抬起头,泪眼朦胧地对伏黑惠道:“礼雪好了,礼雪不难受了,父亲别走。”
一句“父亲别走”,往伏黑惠的良心上狠狠捅了一刀。但是刚才他的[咒力]被阵法短暂封印,原本跟在钉崎和虎杖身边的[式神]也全都散了,伏黑惠无法得知两人的情况,万一他们有什么危险怎么办?
伏黑惠权衡再三,决定去找虎杖他们。他认真地跟礼雪商量道:“礼雪,我保证我会回来的,你等我一会儿好吗?”
“礼雪没事了,真的,可以和父亲一起去。”礼雪用手背边擦眼泪边哽咽道,“礼雪保证不会碍事。”
看到礼雪哭得泪人似的,伏黑惠心软得不行,他温声哄道:“我绝对不会丢下你,相信我好吗?只是一小会儿,很快就出来。”
“行了,不用去了。[账]被更换,估计现在术师都进不去。”宿傩用手敲了敲结界,立马被弹开。
伏黑惠叹气,因为他的犹豫,现在失去了返回的时机。那至少把礼雪这边处理好吧。
“我们先离开这里。”
他抱着礼雪往前走,还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背。礼雪这才不哭了,趴在伏黑惠肩上打哭嗝。
然而,就在伏黑惠看不到的背后,父女俩正用眼神交流。
礼雪还是一脸怨恨地瞪着跟在他们身后的宿傩,用口型骂他:
“骗子。”
宿傩笑了,跟她说:“你也不赖。”
结界并没有更换,宿傩骗了伏黑惠。礼雪知情不报,自然是帮凶。
不知道宿傩怎么做到的,在距离根津神社不远的地方,他租了一整套小别墅。
因为门口有人接待,伏黑惠这才打消他非法掠夺别人住宅的念头。等宿傩把给钥匙的人打发走,伏黑惠抱着礼雪进屋。
是栋和风别墅,相比起礼雪千年前的“家”,不知道豪华了多少倍。但礼雪很不安,即使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也始终不能放松下来。
宿傩毫不客气地揭穿礼雪:“哪儿都没伤着,自己说,怎么了?”
礼雪冷哼一声,用被子蒙住头。是不想理他的意思。
伏黑惠示意宿傩出去谈谈。他刚走到门边,礼雪就冒出脑袋,满脸写着委屈。
“两只[玉犬]会在房间陪你,放心,我们哪儿也不去。”伏黑惠召出玉犬,两只大狗乖极了,直接跳上床一左一右趴在礼雪身侧蹭她。
礼雪开心地从被子里钻出来和玉犬玩。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往伏黑惠那边瞟。
于是伏黑惠又给她召出满屋子的兔子。
礼雪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埋在兔子堆里“咯咯”笑个不停:“好多小兔子!”
这回没问题了。伏黑惠和宿傩离开房间。可没想到伏黑惠刚带上门,就被宿傩拦腰横抱起来。
吓得他惊呼出声,连忙捂住嘴。
等反应过来之后,才一边挣扎一边小声怒道:“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想干……唔……”
伏黑惠及时捂住宿傩的嘴。免得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然后就成功错失了下地的机会,被他带进礼雪对面的房间。
“等一下!”在门口,伏黑惠的裤子就基本保不住了。不管他怎么挣扎,宿傩都不肯停手,专攻他的软肋。
不一会儿他就被宿傩折腾出一身汗,还喘。腰也软。
“这不是挺喜欢的吗。都往我手里送了。”宿傩伏黑惠吻着他的脖子,嗓音低哑。
伏黑惠怕宿傩来真的一时半会儿不放过他,情急之下跟他摊牌:“礼雪是你女儿。”
“哦?”宿傩把手举起来给伏黑惠看,故意拈出丝,笑,“我一个人的?”
“既然你都知道也不用我多说了。过去的事没必要深究,总之她现在……嘶——”伏黑惠吃痛,疼得差点跪下。
宿傩把人捞起来,让他面朝他坐在腿上,哄孩子似的:“我说我知道了吗?我就知道你给我生了只小兔子。详细解释解释,我给你揉揉。”
伏黑惠赶紧抓住他不安分的手。但不等他花时间自己平息下来,宿傩又凑上来吻他。空气里全是对方的气味,情动的气味。
宿傩蹭了蹭伏黑惠的鼻子,跟他说:“趁我现在被你迷得晕头转向,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什么都答应我?”
“什么都答应你。”
“如果我想给她一个家呢?”
“那就给她一个家。”
伏黑惠愣住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大概真的是魔鬼,三言两语就要诱哄他下地狱。
只可惜眼神不够入戏,他看他总像看玩宠,缺少恋人之间的对等。
伏黑惠收了心,改口:“刚才是我乱说的,你别再伤她的心就行。她才十来岁,什么都不懂。”
“这个我可不能保证。”
“你刚才还说什么都答应我。”
“不是让你趁我被你迷的晕头转向的时候提要求吗?现在你都醒了,我当然也醒了。所以不作数。”
“……”伏黑惠把宿傩一推,从他身上下去。
“说吧,我不动你了。”宿傩赶紧从身后抱住伏黑惠,仍迫使他坐在自己腿上。
伏黑惠感觉到宿傩结实的胸膛紧紧贴住他的背,和服宽大,宿傩双手把他圈起来,像把他整个人都裹进去了,温暖得让他犯困。宿傩呼吸灼热,总害他脖子很痒,再就是屁股底下硌得慌。
等伏黑惠讲完在礼雪领域内看到的记忆,宿傩没心没肺地鉴定道:“听起来都是你的问题。”
“你从哪里听出来的!要不是你丢下礼雪,她能诅咒自己变成咒灵吗?”
伏黑惠扭头就骂他,宿傩不服:“她有诅咒自己变成咒灵本事,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如果我没理解错,似乎是我一个人把她养大,而你丢下她不知所踪。”
“你……”伏黑惠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们两个现在就像一对推卸责任的父母。
“不许亲!”伏黑惠恨不得把宿傩这张嘴撕烂,一边数落他,又一边吻他,缠人得要命。
宿傩告诉他说:“她突然觉得不舒服无非两个原因。第一,她[咒力]损耗,即将变回原身;第二,她认为你在意她。”宿傩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接着道,“对于依托负面情绪获得养分的咒灵而言,心中怨恨慢慢消失,自然也会变得虚弱,直至消亡。”
伏黑惠愣了愣,眼神突然变得迷茫起来。
“当然,你可以选择把她变成你的[式神]。这样她就能与你共存亡。”宿傩说着,直接把伏黑惠的裤子扒了下来。
“住手!”
伏黑惠慌了,眼尾和双颊都泛着薄红,他心一狠,咬牙,抬眼看他:“我帮你,用……”
他抿了抿唇,在宿傩跟前跪下来。
宿傩见他笨拙地去解他的腰带,耳根也红透了,顿时小腹发紧。
“好了,我来。记得不许偏心,两个都要照顾到。”
伏黑惠扶住他的膝盖,故意掀起眼皮冲他笑了一下,笑得好看又恶劣:“这个我可不能保证。”
宿傩心急,直接把他往下按,结果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嘶——你蓄意报复是不是?牙齿收起来。”
分明连小兔子都给他生过了,还是不会,宿傩忍耐着,慢慢教他,教他怎么让自己融化在他嘴里。
“真好看。”宿傩用一只手穿过他柔软的黑发,轻轻抚摸,又猛地抓紧,伏黑惠被逼出了眼泪,进退两难,所以看不见宿傩那双赤瞳里写满了对他的痴迷。
“咳咳咳咳……”伏黑惠呛了满口的腥。
因为咳得太厉害,竟然惊动了礼雪。她在门外焦急地敲门,边敲边喊:“父亲?”
“你快出去陪她一会儿,我去洗个澡再出来。”伏黑惠赶紧帮宿傩把和服穿好,还要躲他不安分的爪子,“别碰我,就连头发上都是!等会儿再找你算、咳咳咳……算账!”
“知道了。”宿傩被他推着出门,笑着回头跟他说,“洗澡的时候想想吃什么,等会儿把你喂饱。”
“你给我闭嘴!”伏黑惠脸上一热,重重关上门。
之后去浴室洗澡,心脏还是不受控制,仿佛要跳出胸腔。不过,光顾着伺候宿傩,他确实没吃饱。所以洗澡花了点时间。
等他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就看到礼雪扁着嘴趴在沙发上,后背被宿傩用胳膊肘压得死死的。这人把他亲女儿当靠枕枕着看书呢。
“父亲,礼雪背好痛。”礼雪一见伏黑惠,立马委屈得要掉眼泪,双手划水似的要挣脱宿傩的钳制。
伏黑惠上前拍开宿傩的胳膊,不满道:“她说她难受你没听到吗?”
“你看她哪里像难受的样子?她好的不得了,就会装可怜。”宿傩伸手,要去拎礼雪的衣领,又被伏黑惠一巴掌拍开。于是眼睁睁看见礼雪扑到伏黑惠怀里,还回头挑衅地冲他竖中指。
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
宿傩耸耸肩,暂且不跟她计较。他扭头问伏黑惠:“你想吃什么?”
伏黑惠一听,脸又开始发热,狠狠瞪了他一眼。
宿傩忍不住笑道:“我问你想吃什么菜。”
伏黑惠在心里骂了自己几句。他这算是近墨者黑。然而礼雪还要揭他的短:“父亲,你心跳好快啊。”
“咳、我这是刚洗澡有点闷。”
礼雪假装捂眼睛,天真地说道:“礼雪都知道。如果你们要亲亲,我就把眼睛捂上。”
宿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戏似的,看伏黑惠要怎么说。
伏黑惠垂下眼眸,把手覆在礼雪手背,帮她把眼睛捂严实,然后真的凑上去亲了宿傩一口,告诉他:“我喜欢吃和生姜搭的菜。”
宿傩没想到这么一出,愣了一下。之后才好笑地摸了摸脸颊,一语双关:“完全是给孩子的吻。”
礼雪趴在伏黑惠怀里没多久就开始疲惫,但她还是很难受,一直拼命缩成一团,仿佛不这样身体里的怪物就会跑出来。
“没事的。我见过,一点也不难看,你觉得玉犬和小兔子难看吗?在我眼里你和他们一样。”伏黑惠不断地告诉礼雪,他并不在意礼雪是什么模样。哄了好一会儿,礼雪才终于松动。
伏黑惠把茶几挪开,让礼雪变回原身睡在客厅的地毯上。并跟她保证,她睡觉期间绝对不会离开她。
“她都多大了,让她自己待着。去吃饭。”
令伏黑惠意外的是宿傩竟然亲自下厨了。他以为他顶多叫外卖。
伏黑惠有些恍惚。房子里有了烟火味儿,礼雪缩起翅膀挨着他睡觉,两只玉犬在客厅跑来跑去,宿傩喊他吃饭。
他心中五味杂陈,摸了摸礼雪的脑袋,轻声跟宿傩商量:“我答应她了,要不把餐桌搬过来,在客厅吃饭?”
“就一张嘴等着吃饭的人还这么多事,去吃饭,餐桌才几步路,挡不着你。”
“可是……”
“我在这看着她。”
说完,宿傩靠着沙发坐下。他并没有靠近礼雪,但睡得迷迷糊糊的礼雪似乎有所感知。哪怕伏黑惠离她更近,她还是下意识挪到宿傩身边,伸出爪子抓住他的衣服,挨着他睡。
宿傩伸手,撸猫似的摸她的大脑袋。
伏黑惠见状,无奈地笑了。他真是瞎操心。哪怕礼雪嘴上再怎么说讨厌,她是被宿傩养大的,自然会本能地依赖他。非要礼雪二选一的话,说不准伏黑惠真还没有宿傩胜算大。
“那你看着她,别又惹她不高兴。”
尽管如此,伏黑惠依然不打算把礼雪当成[式神]留在身边。他知道宿傩可以做父亲,但他不会是个好父亲。而他自己,也不会是。
等礼雪醒了,伏黑惠会问她想做些什么,有什么心愿。然后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满足她,让她可以开开心心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