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黑发少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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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里安睁开了眼睛。
昏暗的房间，高高的帷帐，他侧过身，对着空荡荡的另一边，轻声说道：
“早上好。”
今日天公不作美，一早阴雨连绵，望不见太阳。
阿德里安在室内用餐，瓦兰德站在身侧，一本正经道：“今天的行程——”
话语落入阿德里安的耳中，听来乏味，曾经着迷，这一世已然厌倦。
用勺子舀了苹果酱，涂抹在去了边的面包片上，放到嘴边，咬了一口。
熟悉的味道，让人想起坑坑洼洼的石板路，高大的橡木林，潺潺小溪流淌过桥下，少女将他拥抱——
“阿德里安，阿德里安！”
这声音从远方飘来，同莺鸣般婉转。他睁开了眼睛，少女黑夜般的眸子正望着他。
他抬起头来，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木桌前。周围人声喧闹，空气中飘散着廉价食物的气味。
“你又坐着睡着了啊，金发矮子。”黑发少女拿起两个三明治放进嘴里：“立立太呜轮（今天好累啊）！”
“傻瓜，你在说什么？”阿德里安低头，见自己面前也摆着一个盘子。
盘子上放着两个一口就能吃下去的蔬菜三明治，一个鸡腿和一小杯牛奶。
黑发少女飞快地咀嚼将三明治吞了下去，眉头飞了起来：“不许笑我，你这个矮个金发小子！”
“菲，中午好。”阿德里安看向一旁。
紫发的少女名为菲，比两人大些，约莫十六七岁。
“你为什么只和菲说中午好！”黑发少女拿起鸡腿，瞪着少年。
阿德里安：“有人叫我矮个子，听上去挺不尊重人的。”
“是你先叫我傻瓜！”黑发少女狠狠地咬下一口鸡腿。
“哇，看你吃饭的样子简直和饿狼一样，你真的是女孩？”阿德里安拿起牛奶晃了晃，扫过黑发少女的牛奶：“明明刚才还在说累到不行，现在却这么大声说话，巨人真是可怕。”
“我！不是巨人！”黑发少女被汗染得半湿的刘海贴在额头上，一字一顿地说道，顿了一下：“你竟然听懂了我说的话？”
“你以为我是谁。”阿德里安自得地说，忽然伸手，袭向她饭盒中的牛奶。
黑发少女一下用手挡住了他，反应速度快得惊人。
她将牛奶护在掌中，略微抬哞，同夜一般的黑哞中带着警告：“不要动我的牛奶。”
“你再喝牛奶了，小心长得和巨树一样高。”阿德里安收回手，慢慢说道。
“怎么可能。我比你高就行了。”黑发少女拿起牛奶瓶，碰到唇边，她看着阿德里安的饭盒：“不过你用鸡腿交换倒是可以。”
阿德里安的视线从牛奶瓶看到黑发少女的眼睛，他递出自己的饭盒：“拿去吧。”
刚吃完饭，正在收拾饭盒的菲停住了动作。
这两人从第一次见面就莫名看对方不顺眼，能够坐在一起吃饭已是奇迹。
少年每次都会抢少女的牛奶，没有一次成功得手。少女则盯着肉类，提出交换，少年从不答应。这样的戏码至今上演了近两百回。
今天是怎么了？
“真的？”黑发少女试探性地问道，有些不敢相信。
“啊。”阿德里安点头。
“你不会耍诈吧。”黑发少女还是不信。
“不要就算了。”阿德里安作势要收回饭盒。
黑发少女迅速地从阿德里安的饭盒里拿起了鸡腿，放在鼻子前嗅了嗅。
“你是狗吗？”阿德里安弯起嘴角。
“仁慈的圣女啊，”少女递给阿德里安牛奶瓶，一口咬下鸡腿上的肉，“感谢您驱散了阿德里安心里的魔。”
“感谢什么圣女，感谢我才是。”阿德里安仰头饮下牛奶。
黑发少女已吞下肉，咀嚼着骨头，仿佛要把里面的滋味全都吞进肚子里。
他不禁露出笑容。
“阿德里安！”
他扭过头去，黑发的少女朝他跑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你没事吧？”
场景变换，不是食堂，而是警备队总部。
“有事的是你才对！”阿德里安抿起漂亮的嘴唇：“菲半夜来敲我的门，找你找疯了，怎么进了警备队？！”
“我才没事呢。”少女无视他的怒意，甩开了他的手，扬眉道：“你弄疼我了。”
阿德里安这才注意到自己力气过大，收回了手，视线却不肯移开：“抱歉……不过该道歉的不是我吧！”
他总是被她带着走。
少女揉了揉手臂，无视了他的怒意，轻快地问道：“你做了什么被带进来了？”
“你以为我被抓进来了？”阿德里安微微瞪大眼睛。
她有时候还真的挺呆的。
“不是吗？”少女笑着问道。
快到门禁时间，少女不愿坐马车，偏要走回去，阿德里安同她并肩走着。
阿德里安：“昨天发生什么了？”
“我在外面晃悠，错过了门禁时间，不小心被逮住了。”少女轻描淡写道：“你干嘛跟上来，和菲一起坐马车不就好了。”
阿德里安：“你不想看到我？”
“也没有……”少女小声道，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没说出口，她的手划过墙面，大步走过石地：“快回去吧，很晚了。”
她看上去有些神思恍惚，心似乎根本不在这儿，这让阿德里安不快。
他要和她说一件很重要的事，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了，
他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
少女回过头，惊诧地望着阿德里安：“干嘛？”
阿德里安嘴唇紧抿，碧色的眸子在灯光下微微摇晃：“我马上就要离开这儿了。”
少女的思绪回来了些，不解问道：“什么时候？”
阿德里安：“明天晚上。”
少女终于清醒了：“你要去外地工作么，我怎么不知道？你要去多久？”
“我家出了些事。”阿德里安顿了一下：“离开后我不会再回来，我在这里的生活结束了。”
“你家是做什么的？”少女脱口而出：“你一定要回去吗？”
他喜欢她脸上恍然的神情。
“经商。”阿德里安回道：“我来这里是为了锻炼自己，这三个月我遇见了很多有趣的人，也很开心，但我必须要离开。”
少女移开视线，忽然甩开少年的手。
阿德里安没有松手，他紧紧地扣着少女的手，直视着她，问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去哪儿？”
“我家。”阿德里安顿了一下，意识到少女是在问他地点：“克拉丽丝，我家在克拉丽丝。你和我一起去克拉丽丝，就不用再做这么累的工作了。”
“我去王城能做什么呢？”
“我家人脉很广，一定有适合你做的事，也可以办理新的学籍。和我一起走吧。”
“可是……”少女还在犹豫：“菲呢？”
“菲？”阿德里安不解。
“你不是喜欢菲吗，你应该带菲一起走，不是带我啊。”少女认真道。
阿德里安愣了一瞬，随即笑了出来，好像听见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你真的是傻瓜。”阿德里安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喜欢的人，是你啊。”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黑发少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