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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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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顾春峭他们一搅和童谣的心情可不太好了,乐頫拉着她去准备野炊的东西,童谣心不在焉,切菜的时候不小心把手弄破了。
她一把丢了菜刀,道了声:“怪不得说君子远庖厨,果然八字不合。”
乐頫放下手里的东西,赶过来看了看。
还好只是小伤,问题不大。
简单包扎之后,童谣盯着受伤的手指兀自出神,乐頫却道:“要不你去拜一拜吧,我瞧着你今年也忒倒霉了,拜一拜神明压下小人也好。”
童谣略表吃惊,“堂堂太学府的先生居然还迷信,乐頫先生你的思想很有问题哦。”
“去你的,爱去不爱,我还不是为你好。”乐頫一生气,甩袖子离开了。
天朗气清,微风和煦。
童谣望向不远处的凌云寺静静思索片刻,她本是不信怪力乱神之说的,可今年实在倒霉,去拜拜到也不是什么大事,万一真的是小人作祟......
这么想着,童谣起身去了凌云寺。
来凌云寺的人很多,,善男信女几乎将上山的路都堵死了,幸好童谣身量纤瘦,在往来拥挤的人群中她游鱼般蹿行,进过艰难重重终于到了寺庙。
童谣站在一妇人身后排队,前面上香的信徒拜过之后就能轮到她了。
等待的功夫,童谣下意识地瞥向一旁,却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人穿着蓝白相间的衣裳,站在一棵大树旁边,似乎在跟人说话,而大树后面那人的身影被挡得严严实实。
前面的妇人进完香,便轮到童谣了。
童谣正要下跪礼拜,却听到外面一阵骚乱。
“你们是哪来的,凌云寺也是你等可以乱闯的地方?!”寺里的小和尚语气很冲,听起来是在赶人。
接着就听一气息孱弱的老者说:“求求小师傅,就留下我等斋宿几夜吧,老朽实在没地方去了。”
小和尚不耐烦道:“凌云寺不是收留阿猫阿狗的地方,赶快走,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小和尚的冷漠的态度引起众人不满,有人说——
“还是出家人呢,心眼儿也忒坏了。”
“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你瞧他,居然欺负老人家。”
“真是世风日下啊......”
外面越吵越凶,童谣还没礼拜就跑到外面去看热闹了。
正所谓谣言可谓,小和尚被说得有些抬不起头,他指着面前的老者说:“快点走,我们寺庙不是收留乞丐的地方,你快走。”
说着,就要动手。
跟着老者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位老妇人,和一个很小的孩子,围观群众眼见小和尚要动手,具是不满——
“快来看,和尚打人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还敢打人,凌云寺太不像话了。”
眼见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多,小和尚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满头大汗,便是这时方丈出来了,他轻声唤了句小和尚的法号,询问事情缘由。
小和尚说:“他们是灾民,已经在寺里住了好些日子了。”小和尚对灾民很不满意,小声嘀咕,“要赈灾求粮去找朝廷啊,来我们寺里算什么。”
方丈到底是识大局,他命小和尚送灾民先去客房休息,待处理完今日的庙会再行商议。
事态平息,大家也就都散了。
童谣上前拦住小和尚和灾民,问:“恕在下唐突,敢问老先生从何处来?”
最近都是海晏河清,政治利好的太平景象,从来没听过有灾民一说。
老先生衣着破败,双目浑浊,听见童谣问询便答:“我等是从西北边陲而来。”
西北。南朝与夏国接壤的地方。
“那边发生了什么?”童谣问。
老先生叹了口气,声音沧桑暗哑,“老天爷不赏饭呐,一连几年干旱,庄稼颗粒无收,本还能靠些小生意维持生计......”
说到此处,老先生突然不说了。
童谣追问:“生意可是出问题了?”
老先生及其家人眼神闪躲,对童谣发出的问题避之不及,那妇人扯了扯老先生的衣角,说:“咱们先走吧,我看孩子有些困了。”
老先生朝童谣一拱手,便带领着家人匆匆离开。
等他们走后,小和尚“切”了声。
“作奸犯科,活该遭此劫难。”小和尚愤愤不平,到引起了童谣的兴趣。
她问:“为何要说,他们活该?”
小和尚:“这帮人在边陲靠倒卖青盐为生,政府明令禁止不许与夏国做青盐生意,可他们只要是有利可图,便将国法抛之脑后,如今皇帝严查私盐、青盐,他们可不是活该吗。”
童谣听后沉默不语。
小和尚倾吐完心中的不悦也走了。
寺庙后院安静清幽,静下心来还是能听到前院的人声鼎沸,高低错落的青瓦屋檐,一支玉兰横生枝节,擅自开放。
童谣回到露营地,乐頫和韩启正与学生们玩得不亦乐乎。
他们本就是太学府人气最高,人缘最好的先生,加之乐頫一手好厨艺,学生们更是对她拥护爱戴。
童谣悻悻无趣,脚步沉重地朝前走。
突然脚下一阵湿软的触感,童谣虎躯一震,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慢慢抬起脚,待看清脚下那片粘腻的黑乎乎的一团,她才死心。
果真踩了一脚狗屎。
“啊——”
童谣又气又恼,忙跺脚在草地上蹭。
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
只求如此狼狈的模样不要被熟人看到,一定不要......
“童先生。”一阵清新悦耳的男声响起,童谣心如死灰地扭头看去。
“安先生。”童谣一脸苦笑,那模样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安亦临明显在憋笑,他不怀好意地扫了眼童谣,笑意吟吟,“童先生这是走‘狗屎运’吗,安某提前祝贺童先生了。”
“呵呵呵。”童谣皮笑肉不笑,反正她已然如此,也就不怕破罐子破摔了,威胁安亦临道:“安亦临,你告诉你,我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要是再敢嘲笑我......”
“你要怎样?”安亦临好整以暇,等她出招。
“我就......”童谣明眸一转,突然朝他跳过去。
安亦临似乎早就料到童谣会做此举动,他结实有力地双臂紧紧将童谣圈在怀中,双目低垂,平静地审视童谣,童谣单脚站立身体的平衡很难控制,她不得不依靠安亦临才勉强不让自己摔倒。
“原来童先生是想投怀送抱,我若是没记错,这不只是童先生第一次对我投怀送抱了。”安亦临笑着说。
童谣顿时后悔自己行事不该如此冲动,她试着推开安亦临,却听见头顶上方,他低沉轻笑,而后缓缓道:“把鞋子脱了。”
“?”童谣有些迷惑。
“难道你想留着这鞋子做纪念不成?”
童谣将脚上的鞋子踢掉,将脚藏进裙子里,一双眼睛小兽般看着安亦临。
“脱掉了。”童谣说。
安亦临拍了拍童谣的头顶,然后转身让童谣爬到他背上。
童谣有些扭捏,安亦临说:“又不是第一次背你,还是说你打算单脚跳下山?”
童谣不情不愿得趴在安亦临背上,她双臂环上安亦临的脖颈,下巴抵着他的后背,闷声闷气道:“你不嫌我重了?”
安亦临却莞尔一笑,“重点儿才好,才能显示出来你很重要。”
按理说,安亦临的话绝不能只听表面,可童谣此时已经无暇顾及他的话外之音,她只觉得就这样趴在他的背上,竟是如此的安心与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