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主是我事业粉》老Keng

71、第 71 章

　　明疏万万没想到，他异界来客的身份还没捂几小时就被人当场扒掉。

　　虽然确实没考虑在防御局的人面前隐藏身份，但楚琰这么快就看破了他的来历，着实出乎明疏意料。

　　他意识到，这位副部虽然不是他熟悉的那个，但厉害程度绝不亚于修竹。

　　“最近有接触过镜子，或者光滑的水面吗？”楚琰又问。

　　“……是镜子，”他说，“你是怎么猜到的？”

　　对方耸耸肩：“毕竟在这种单位工作，总是会遇到奇奇怪怪的状况。”

　　“不过和异世有关的确实少见。”楚琰将他打量一番，说，“看起来你应该是另一个世界的‘明疏’，用我们的话说，就是本世界明疏的异世同位体。”

　　明疏对他公事公办的语气感到哭笑不得：“你对这种情况还挺有经验的。”

　　“也算是有缘啊，”他笑道，“刚好我知道的一个人有类似的经历。”

　　明疏：“……那位朋友，不会姓苏吧。”

　　他只是试探性地一问，楚琰的笑容却迅速一淡，看他的眼神都变得不太对劲了。

　　……不会吧，真这么巧吗？

　　楚琰：“我就知道！这种情况不可能常见，还恰好被我遇上，肯定和那家伙有关系！”

　　明疏：“所以你这是已经有线索了？”

　　“线索还谈不上。”

　　楚琰扶着额头，似乎在考虑该怎样向他解释，少顷，他道：“先告诉我你是怎么招惹到他的吧，你掌握多少信息决定了我能告诉你多少内容。”

　　“我玩了一个游戏。”

　　“灵异游戏？”

　　“这你也猜到了？”

　　楚琰叹了口气：“习以为常了。”

　　好吧，看来玩脱了的人不少，明疏继续道：“我本来只是想请笔仙，不知道怎么就把他给招来了。”

　　楚琰一脸不信：“他又不是召唤灵，不可能跨越一个世界去回应你的。你身上肯定有什么吸引他的东西，值得他费尽心思去接近。”

　　“见过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子算吗？”

　　明疏斟酌了一下，严谨地补充：“一个外貌上看起来是女性的生物。”

　　楚琰表情几变，最后扶额叹了口气：“好吧，我知道那是谁了。”

　　他知道的很多，明疏判断，似乎比他那个世界的六部部长修竹知道的还多。

　　当然，也不排除那鱼人对他隐瞒了不少东西。

　　楚琰说：“难怪你会被他盯上，但我还是不太能理解他把你弄过来的原因。”

　　明疏：“你说的‘他’到底是什么人？”他还挺好奇这个的，毕竟无论是小苏还是那个召唤灵，看起来都很不寻常的样子。

　　楚琰：“额，人行自走因果律武器。”

　　明疏：“？？？”

　　楚琰：“很难解释，你就这么理解好了。这不重要，当务之急还是得把你送回去。来，把前因后果跟我说说，我给你想想办法。”

　　他不愿多说，明疏也不好追问，便将自己的经过大概说了，隐去了魔眼的相关。

　　短暂的沉思后，楚琰给出了他的推测。

　　“在游戏中你问了三个问题，最后一个没有得到答案，也许你出现在这里，就是‘他’回答这个问题的方式。”

　　“你觉得他是想告诉我那个问题的答案？”明疏很是意外，临时笔仙也要这么敬业的吗？

　　“这不是笔仙的规则，是天道加在‘他’身上的规则，”楚琰解释道，“你可以理解为越是强大的生灵，受到的束缚就越多。其中一项是不可违抗契约，所以他必须做到允诺之事。”

　　很奇怪的说法，但小苏似乎也受到某些约束，无法在现实中出现。

　　“你问了什么问题？”楚琰问。

　　明疏没有立即回答，他仍记得，白墨江说与魔眼的了解是相互的，你知道了魔眼的存在，它也会知道你的存在，因此关于魔眼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不清楚这边的魔眼是什么情况，若是直接告知，给楚琰带来了麻烦怎么办？

　　在这个世界里，他好好地待在防御局，不仅跟上官关系如常，还成为了六部的副部长。

　　此时他眼中带着关切，等明疏说出缘由，然后帮助他。

　　“我们那里，”最后，明疏说道，“在找一样很危险的东西，没有人知道那东西在哪里，我也只是碰个运气问问他。”

　　“一个法宝？”

　　“算是吧。”明疏含糊道。

　　楚琰的表情有些疑惑，仿佛在奇怪“我也是防御局的人怎么你还要给我打谜语”。

　　但他还是很有礼貌地没有追问：“如果正常手段找不到，为什么不交给轻鸿？世上没有他的释天术找不到的人，也没有他寻不到的物。”

　　他的语气笃定，还隐隐带有一种自豪，是十分为对方骄傲的口吻。

　　明疏看他一眼。

　　“怎么了？”

　　“没什么。”

　　他当然知道上官的能力厉害，但楚琰对上官的信任让他颇为意外。

　　毕竟在他的世界里，上官的同门似乎是因为上官太过出色，让他感到了巨大的压力，落差太大导致心态失衡，因此毁去了自己的所有痕迹一走了之。

　　但他所见到的楚琰提到上官的天赋时神色如常，毫无芥蒂，完全没有被同门光辉压得喘不过气的模样。

　　或许是两个世界的遭遇不同，不过这样挺好，明疏说：“那个东西不光危险还很麻烦，具有活着的意识，很会隐藏，就算是上官也找不到它。”

　　楚琰：“如果连轻鸿都不能……那你到我们这边来难道就会有线索吗？”

　　“谁知道呢。”明疏说，“毕竟按你的推测，‘他’把我弄过来就是为了给我线索的提示。”

　　这句话充满怨气，楚琰忍俊不禁：“好吧，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我。”他说。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一下，楚琰直接掏出来查看，明疏瞥见那手机屏幕是他与上官轻鸿的合照。

　　好像有什么点被触动，他忍不住问：“我很好奇，世上真的没有上官轻鸿找不到的人吗？”

　　“理论上是的，因为他可以通过接触其他人来看见他们命运的轨迹，只要接触的人够多，总能找到想找的人。”楚琰头也不抬地在手机上敲敲打打，“就像七人定律一样，一个人生活在世上总会留下与人来往的痕迹，而有痕迹，就会被释天术捕捉到行踪。”

　　“如果是你，有什么办法躲开上官的寻找？”

　　明疏问的时机极好，前面有所铺垫，提问更是接得天衣无缝。

　　楚琰一心二用，根本没察觉出异样：“我？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明疏：“你考虑一下。”

　　楚琰：“都说没想过了，你问我也没有答案啊，要不我回去给你问问其他人？”

　　明疏说：“这就不用了，我只是在想，你这么了解上官和他的释天术。要说有谁能完全躲开他的寻找，也只可能是你了吧。”

　　楚琰回完了消息，把手机一收，揣进口袋：“你这个想法真是有趣，不过我不可能躲着轻鸿，所以确实不知道怎么避开释天术。”

　　“况且，”他说，“我还是不相信轻鸿找不到你所说那个东西，他的释天术又称清玄谶言术，是直接从天道之中探知万事万物的命运，这是最高级别的预言术。就好像能从地上的足迹推测出一个人行走的方向那样。只要存在过，就会有痕迹，就可以被预言。”

　　明疏：“如果那东西的位格非常非常高呢？”

　　“世上有什么东西，能高得过天道？就算是‘他’也不能。”楚琰说，“只要留下痕迹，就一定会被捕捉到。”

　　“如果把足迹抹去了呢？”明疏问。

　　楚琰沉默下来。

　　“你恐怕不明白这个‘足迹’意味着什么。”

　　他叹了口气，用一种教导不学无术学生的无奈口吻说。

　　“那象征着一个人命运，不是改名换姓可以变更的。抹去足迹的意思是消除一个人存在过的所有痕迹，只有命运层面的抹除，才有可能躲过轻鸿的预知。”

　　那一瞬间，明疏隐隐约约地想到了什么。

　　上官动用天道级别的预言术，始终未能找到他的同门，方兰说，这是命运的愚弄，是天意让他们无法相遇。

　　而那个人，在离开前销毁了与自己相关的所有事物，什么都没有留下，干干净净地与过往了断。

　　这是否正是一种命运层面的抹除？

　　明疏知道自己这个猜测意味着什么，也知道现在应该及时扼断它，起码不要……不要在楚琰面前思考。

　　但他控制不住，得到了提示的思维爆炸般发散开去，他无法停止，只能任由所有线索汇聚起来，通向那个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可怕的结果。

　　楚琰没有理由骗他，如果上官轻鸿的释天术真有那么厉害，凡是留下过痕迹的事物都能够预见，那么他一定也能看到魔眼的踪迹。毕竟小苏能够掌握冥瞳，而她依旧受天道的束缚，魔眼的位格应该在她之下，同样被规则所约束。

　　如果修竹拜托过上官调查但没有结果，也许问题不是出在魔眼身上，关键在于它的携带者。

　　——魔眼所寄生的对象，才是上官无法寻找到的存在。

　　那个命运不让他们相遇的人。

　　他失踪多年的同门，楚琰。

　　“你怎么了？”

　　明疏听到关切的声音，他回过神，发现楚琰的脸靠得很近，眼底一片关心之色，可落在明疏眼里，他的一举一动在此刻看来都别有用心。

　　“我……”他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完全无法隐藏的难看，而且已经被注意到了，要编个理由糊弄过去……不，楚琰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我……”明疏启唇，他的脸色苍白，短短几分钟脸上便挂满了冷汗。

　　“我想到一个线索，很关键，得告诉我那边的人，不然后果很严重。”

　　他没有隐藏自己的恐惧和担忧，如实道出了想法——与楚琰短暂相交中能感觉到这人很有分寸感，此时此刻他也只能赌一把，赌这边的楚琰没有与上官翻脸，想不到在另一个世界惹出大麻烦的人就是自己。赌他现在一无所知，会全心全意帮助他寻找到更多线索，乃至离开这个世界！

　　他似乎是赌成功了。

　　楚琰果然没有多问，听了他的话露出担忧：“我立刻为你联系苏家。”

　　“苏家？”明疏想到了小苏，“你能找到‘他’？”

　　“他是轻鸿名义上的徒弟，算是我的师侄。”楚琰掏出手机开始订票，但又被一个电话打断，他接起来听了两句，神情变得凝重起来，“现在吗？部长在哪？”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楚琰很快一点头，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只道：“我马上过去。”

　　挂断之后他对明疏说：“抱歉，这边有个紧急任务，部长不在我得过去看着，你……”

　　明疏脸色稍微好了一点，说实话，刚刚那么难看大部分是因为旁边的人就是他推断出的“幕后凶手”，既然已经糊弄过去了，他的心情也没那么焦急，也简略道：“先紧你们的来。”

　　楚琰呼了口气：“感谢理解。”

　　顿了顿，又问：“我能把小黑带过去吗？”

　　“你问我干什么？”明疏有些奇怪，虽然他很不爽，但在这边白墨江本来就隶属六部名下，楚琰没必要征求他的意见。

　　“我知道他迟早会是你的猫。”楚琰说，“不管怎样，应该考虑你的态度。”

　　……哪怕才推测出这家伙很有可能带着血瞳暗搓搓搞大事情，明疏也忍不住对他生出些许好感来。楚琰的情商实在太高了，也难怪上官对他念念不忘。

　　“让我跟你们一起去。”他说。

　　楚琰很痛快地答应了。

　　“还有个问题我刚才就想问了，你一直喊小黑，难道他没有正经名字吗？”

　　“在我们这里，没有。”楚琰说，“你可能会觉得我不尊重他，恰恰相反，这正是尊重妖怪们的方式。只有命定的主人才能给他真正的名字。”

　　但白墨江的名字也不是他给的啊。明疏隐约想起之前白墨江也说过让他重新起名，只是他觉得很奇怪，便拒绝了。

　　现在看来，还是他不太了解和妖怪签订契约的规矩，也许真该入乡随俗，考虑一下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