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主是我事业粉》老Keng

68、第 68 章

　　虽然但是，白墨江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尤其面对其他人充满怀疑的眼神的时候，连他也开始怀疑是不是饲主的滤镜太厚了。

　　他在明疏怀里一蹬腿，把那枚木牌勾了出来。

　　明疏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他还想辩论，但显然无论是猫还是薛念都不愿继续这个话题，只得意犹未尽地拿起木牌，对薛念说：“这个是……”

　　“是辟邪的桃木吗？”薛念的经纪人已经要哭了，“念姐天天说要求一个在身上，我没想到您居然有，难道您也……”

　　薛念：“你也被小可爱缠上了？！”

　　明疏看看挂在自己身上的猫，一时无语凝噎。

　　白墨江又蹬了他一下。

　　“我没有，”他把那木牌递到她们面前，“但是，我把她带过来了。”

　　随着他伸过来的手掌，掌心里的木牌也随之卷出一道黑风，半空中化作猩红的身影。

　　厉鬼的身形看着比在屠宰场凝实多了，连面容五官都清晰起来。

　　薛念跟经纪人抱在一起狂叫：

　　“啊啊啊啊啊——”

　　“是小可爱！！！”

　　“是小可爱啊啊啊啊啊！！！！！”

　　明疏：“………”

　　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保安询问：“薛老师，出什么事了？”

　　明疏死死抵着门：“没事，她们觉得我的猫太可爱了。”

　　门外的人还要进，他情急之下把猫拎了过去，堵在门口。

　　白墨江：“喵？”

　　不得不说他的体型足以严严实实地挡住门，外面的人怕挤到猫也不敢用力推开。

　　白墨江接受到饲主的指示，让他想办法萌混过关，便歪着头，用蓝眼睛从门缝里无辜地望着工作人员。

　　这一招很有效，两分钟后，门外的人类被哄得晕头转向，跟他喵了一会儿就同手同脚地走了。

　　明疏突然感觉不太妙——他蹲在门口跟招财猫似的，难不成命中注定要去做个守大门的吉祥物？忙把他唤了回来。

　　重新在饲主腿上落座，猫自顾自地梳理起了毛发，对空中漂浮的鬼影视而不见。

　　那边薛念哆哆嗦嗦地摸手机，一开却发现根本没有信号。

　　明疏说：“从科学的角度来说，这种东西出现时是会影响周围的磁场的……”

　　薛念：“现在这鬼情形，你跟我说科学？！”

　　确实是鬼情形，好大一鬼还在头顶上飘着呢。

　　薛念都快要抓狂了，被明疏一激恐惧几乎化作愤怒，竟然不是那么怕了。

　　“到底怎么回事？”她质问道

　　明疏：“是这样的，你遇到小可爱不是八字背运，这位小可爱隶属某个诈骗团伙，专使这些非自然手段来骗有钱人……”

　　他大概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其中略过了防御局的存在，只含糊说是有人出手整治了这个团伙。

　　薛念听得一脸懵逼，在无神论思想下活了近三十年，突然发现自己的世界观才是违章搭建，整个人都不好了。

　　因此明疏也体贴地把防御局描述成某个正义组织，而不是直接说有关部门。

　　最后他说：“我看这位小可爱跟你有缘，就想办法带过来了。”

　　薛念第一反应：“谁要跟这种东西有缘！”

　　然后冷静下来便明白了明疏的考虑，如果他不来解释，自己恐怕还得担惊受怕好一阵，又搭上不少钱财进去。

　　现在说开了，再看那厉鬼，也有几分看到嫌疑人被捉拿归案的安心感。

　　同时也想到，明疏之前是不关心这个的，居然能给她解释此等邪异之事，估计也有相同的遭遇。

　　她顺便求证，明疏果然神色有了变化：“确实……我也被盯上了，不过发现得早，没什么事。”

　　不是他发现得早，而是白墨江发现得早，开始就把对方灭了。

　　而他不久前才知道白墨江那么早就开始默默保护他，不由得感到几分温暖。

　　于是薛念就看这人在承认自己遇到过邪门事之后，不仅不害怕，还露出了糅合着满足、高兴、幸福的表情。

　　薛念：……好变态。

　　她突然不是很想问明疏是怎么跟正义组织搭上线了，总感觉也不会很正常。

　　明疏当然乐得她不问，指了指厉鬼：“这个你打算怎么处理？”

　　薛念还是有些怕，可又忍不住要去看——约摸人类都有种作死的心态，她很快地瞄了一眼厉鬼，不经意跟一双死白的眼对上，吓得赶紧闭目：“我能有什么办法，你你你拿去让懂的人处理掉好了。”

　　话音刚落，她就觉得房间内温度都下降了不少。

　　突然一声裂响，薛念悚然望去，就见那封印厉鬼的木牌裂开一条缝隙，缝里隐隐透出红光。同时厉鬼身上血光大盛，似乎就要挣脱束缚冲出——

　　“喵。”

　　明疏怀里的白猫毛舔到一半，忽然被红光吸引了注意力似的，伸出一爪按在那牌子上。

　　薛念差点尖叫出声。

　　猫踩着那牌子，喉咙里唏哩呼噜，仿佛在威胁。等到猫爪子挪开，那条让她胆战心惊的裂缝居然自己弥合了。

　　凶煞的厉鬼也乖乖蛰伏下去，安静地与空调肩并肩，发挥着冷气的作用。

　　薛念再次露出了怀疑世界的表情。

　　明疏咳了一声：“不瞒你说，其实这个木牌子是个劣质产品，封印效果可能不是很好。”

　　薛念：“现在重点是这个吗？！”

　　她今天已经被惊吓了好几次，但明疏硬是又让她无语了几次，可现在顾不得发怒，她颤抖的手指哆嗦着指向了明疏怀里的猫咪。

　　“你这个，这个是……”

　　明疏：“嗯？”

　　上扬的语调似有鼓励。

　　是什么？保家仙？式神？驭灵？

　　正常人类能知道的就那么几样，快猜猜吧，我期待你的答案——

　　薛念：“是白化噬元兽吗？”

　　明疏：“……………”

　　……真是未曾设想的道路。

　　明疏面无表情：“不是，容我给你科普一下，猫，属于猫科动物。”

　　薛念脱口而出：“可是这只猫的体型真的很……”

　　白墨江眼神犀利起来，盯住了她的口型。

　　千钧一发之际明疏截断了她的话：“不要继续这个话题，太危险了——我们还是谈谈小可爱怎么处理吧。”

　　薛念：“………”

　　为什么这个话题会比讨论厉鬼还要恐怖吗？

　　她也不知道，她也不敢问，只能顺着明疏的话，说：“那、你有认识的高僧吗？”

　　明疏还真问过修竹他们部门有没有和尚，修竹说有一个穗省来的，没有法号，人称羊哥。总跟另一个组的蜀地女妖对线，搞得六部天天沉浸在广普和□□的对决之中。

　　明疏掂量一下六部作风，觉得呆在这个部门，羊哥就算是和尚，恐怕也是走的武僧路线。

　　“我所知道的和尚，应该只会物理超度。”

　　薛念愣了下明白了他的意思，知道厉鬼是受人指使，也有些于心不忍：“那怎么办？”她就是自己找人，也不知道哪里有靠谱的，更何况这鬼一看就凶，恐怕别人也轻易不敢接手。

　　明疏是听白墨江说过一些鬼怪之事的：“不用超度那么麻烦，捣毁他们窝点时其实把束缚一并解了，只是厉鬼怨念重，一时半会儿想不开，一旦执念消去就能解脱。”

　　薛念不愧与明疏多年好友，在意识到他的猫可以压制厉鬼，自己没有性命之忧后，顿时好奇心就压倒了恐惧：“那不就得问出她生前事了，你有办法？”

　　明疏：“没有，待我来百度一下。”

　　薛念吐槽：“你这也太不靠谱了。”

　　她想了想，说：“我听说请仙可以询问，我们来玩笔仙好了。”

　　到底是谁不靠谱啊，她经纪人在一旁脸都绿了。

　　他们无人懂得与鬼物沟通，而请笔仙在外行人眼里，确实是一种人类与非常之物沟通的方式。

　　明疏被勾出了兴致：“好啊。”

　　白墨江安详地舔着爪子，不阻止饲主作死。

　　薛念在作死的兴奋里尚带一丝担忧：“我们不会玩出事，招来比小可爱还恐怖的大可爱吧。”

　　明疏简直不能直视这几个字了：“你放心，真召出来了我立马一个电话把食物链顶端给叫过来。”

　　薛念便兴高采烈地去找纸笔了。

　　经纪人欲言又止，明疏看她一眼：“你也别闲着，不敢玩就帮我照看下猫。”

　　经纪人：“……”

　　薛念经纪人是个娇小的妹子，白墨江平常走路都快到她膝盖，在她腿边转了两圈后还来了个人立，几乎齐她胸口，吓得她退了几步，忽然想起后边还有个鬼，害怕地回头，就见那红衣厉鬼也害怕地挤在角落，一人一鬼同时瑟瑟发抖。

　　经纪人：“………”

　　明疏一看就知道猫是故意的——越是有人怕他他就越来劲，故意去吓唬人家。不过白墨江本无恶意，他也就当做没看见了。

　　薛念铺开纸，与明疏一同握住一支笔，她以前拍过灵异电影，对各种游戏了解得充分，只是一直没胆量尝试。

　　现在厉鬼都在旁边当空调用了，不玩白不玩。

　　明疏懒懒的，余光瞥见白墨江蹲在角落去够厉鬼垂下来的衣角，厉鬼抖得厉害，衣角也跟着颤抖，反而让猫更感兴趣了，两只爪子挥得跟花手似的。

　　他玩得是高兴了，把鬼吓得不轻，明疏第一轮请笔仙就没请到在场的。

　　又有厉鬼又有妖怪，阴气太重，新来的笔仙一出现就现了形，是只长着毛脸的人形怪物，身形矮小，胡须极长。

　　明疏还愣着，薛念已经认出来：“咦，是只大耗子。”

　　笔仙见他们看得到自己，尖脸长嘴正要恐吓，忽然看见角落里的猫，惨叫一声，直接就消失遁了形。

　　明疏：“………”

　　薛念：“………”

　　明疏：“请来的笔仙是不是要送走来着？”

　　薛念：“是的，不然会一直缠着人…不过你看它像是敢留下来的样子吗？”

　　明疏：“那就不管了，再来。”

　　笔仙二号是从地面钻出来的一个圆头圆脑的小孩，看不出是男是女，模样倒是灵巧得很，不像妖邪。

　　薛念看不出这是什么，明疏却笑了：“是只成精的元青花。”

　　薛念也反应过来：“隔壁剧组在拍的剧是瓷器主题，听说借了不少古董过来。”

　　她注意到小孩身上衣服类似青花瓷的花纹，以为明疏是这么猜到对方真身的。

　　实际上这小孩在他眼里，就是一只移动的元青花。

　　说得更详细一点，他左眼看见的确实是个肉乎乎的孩子，右眼却能勘破它的真身。

　　冥瞳，他瞬间意识到，是具有破幻之力的魔眼在起作用。

　　没想到这玩意儿还真随时发动，在奇怪的场合发挥着作用。

　　明疏心情复杂，薛念兴奋难耐地问了几个问题，可惜那只小瓷器精还不懂人言，问的问题复杂了便不知如何作答。

　　“失策了，”薛念说，“我只准备了简笔字，这个小文盲不识字。”

　　明疏：“………”

　　为了方便笔仙回答，薛念打印了一张纸，写了数字和常用字，对方不认得，胡乱画了几笔就跑了。根本不纠缠，好像只是好奇跑来隔壁玩一圈。

　　薛念：“好可爱，等会儿我就去隔壁剧组问问能不能接回家。”

　　明疏：“……你这儿还有个没解决的呢，就要再弄一个进门了？”

　　薛念此时是完全忘记了厉鬼的存在，只觉得有意思，明疏也想验证下冥瞳的能耐，便陪着玩下去。

　　之后又请到一只笔仙，还没看清什么品种，见着角落里两位吓得掉头就跑，还是明疏喊着让它别忘了把头捡起来带走。

　　但接下来就没有冤大头上门了，薛念把召词念了几十遍，嘴都干了：“怎么回事，匹配不到了吗？”

　　明疏无所谓道：“那就让小可爱上吧。”

　　他们玩得高兴，索性让白墨江压着厉鬼别上身，没笔仙用了才把她记起来。

　　白墨江早也玩累了，趴在沙发上打瞌睡，甚至懒得起身，懒洋洋伸爪，虚空推了推。

　　厉鬼不情愿地缩在角落里，被他几下强撵了出来，发着抖靠近了笔仙桌。

　　请笔仙，正常来说须得触到笔人才知道它来了。

　　因室内阴气重，连薛念这个普通人也能看见笔仙身形，就见那厉鬼飘飘荡荡，硬是飘出了一步一挪的纠结，逐渐靠近了他们。

　　毕竟是只厉鬼，气势远非刚才那几位可比，薛念的手也忍不住颤抖起来，带动着笔也跟着抖。

　　明疏没说什么，只等着厉鬼扶上笔开始问问题——薛念说笔仙的禁忌是不能问对方是怎么死的，真是可惜，他们恐怕第一个问题就是这个。

　　不过对方一伸出手，他又觉得这个问题不需要了。

　　厉鬼衣衫猩红，皮肤也是红的，近了明疏瞧出端异，那通红的痕迹像是烫伤，恐怕这厉鬼生前是活活烫死的。

　　再联系到对方大本营是个屠宰场，不缺滚毛的巨大水池，便对薛念摇摇头。

　　薛念顿时会意，不去拿死因刺激厉鬼。

　　青白的指尖正要触上笔端，那一瞬间明疏突然感受到一股被盯上的寒意。

　　他是被人看惯了的，对视线敏感又可以不在意，可这次被注视的感觉太强烈，就像……

　　上次在游乐园幻境被小苏注视的感觉。

　　忽然那厉鬼动作一滞，然后便像一块布似的飞进了木牌，红光一现就不见了。

　　薛念：“？”

　　白墨江站起来，此前一直是他压制着厉鬼，对方忽然违抗他的指令逃走，他也莫名得很。

　　薛念：“小可爱呢？”

　　她看了两圈，什么也没有，发现明疏神情不对：“你怎么了？”

　　明疏道：“先别管小可爱了，恐怕来了个大可爱。”

　　薛念：“………”

　　但她什么都看不到，寻找了两圈，抖着嗓子问：“笔仙笔仙，你来了吗？”

　　明疏感觉到手上颤抖的笔忽然一停，薛念握住笔的手还在颤抖，可那只笔就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把住一般，稳稳停在半空。

　　笔仙握住了笔。

　　几双眼睛同时盯住了纸面。

　　在他们的注视下，笔慢慢移动到纸上，在“是”字上缓缓画了一个圈。

　　薛念发出近乎窒息的声音：“这……”

　　明疏也神色凝重。

　　据说笔仙修为越高，画出的圈就越圆。

　　之前已经来过几位，纸上也有了痕迹，但都像乱涂乱画似的，说是他们自己手乱动划出的痕迹都行。

　　而这个圆，规整而完美，就如圆规画出一般，圆得不能更圆的一个正圆。

　　薛念害怕了，嗓音都带了哭腔：“我还是看不见，你看见大可爱了吗？”

　　不得不说，这个称呼真的很破坏气氛，明疏摇摇头。

　　忽然他的目光越过薛念，投向她身后。

　　这里本来就是她的工作室，他们来之前薛念在化妆，自然少不了镜子。

　　镜子在她身后，她看不见，对面的明疏却看得清楚。

　　那镜子里映出的不是薛念的背影，而是一个黑色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