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英雄救“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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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耀东暴露后，被关在一个地下室。
下了好几天的雨，水从密室的边边角角渗出来，满是泥污的空间，黏黏糊糊阴森的触感顺着不知从什么地方传进来的风，透过他的皮肤，进入已经破碎了的骨骼。
顾耀东眼前一点黑暗，他的双手和双脚被铁链拴在木架上，鞭痕遍布全身，衣服上血迹已变成黑红色，结了痂的伤口泛着黄色的脓水，只有胸腔的微弱起伏，透出生命的气息，不仔细看，俨然是一具尸体，冰冷刺骨，这好像已经不是人间，是地狱。
周围没有一丝声音，良久，锈住了的铁门被一群人打开，为首的是一个穿着深绿色棉布褂的中年男人，体型偏胖，脸浮肿的想被水泡过的木桶，一眼望过去，五官都不一定看得见。
“顾耀东，还嘴硬呢？”中气不足的声音，模糊不清，却带着一股泼皮和狠劲，男子走到顾耀东面前，伸手拍了拍顾耀东的左脸，力度不大，好像怕是用力，眼前的人马上碎给你看，那这一周的严刑拷打，就功亏一篑了。
顾耀东嫌弃地撇了撇头，控制着已经僵硬了的脸，扯出了一个轻蔑的表情，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撑起眼皮，半眯着眼睛，视线落在一旁沾了血的刀片，冷漠的不像活人。
为首的男子一脚踢在顾耀东的膝盖处，皱着眉头盯着被疼痛折磨着的顾耀东，幽幽地开口。
“你说你在坚持什么，早点说是谁派你来拿杨队长的名单，又是谁让你给去码头的那群人报错的交头时间？说出来你就能睡个安稳觉，也不至于在这受苦。”
“我都说了，是因为你们的计划太...…不人道，为了抓你们所谓的不法分子，一上船，全炸了，警察局里的人都不是命？”顾耀东抬起头，恶狠狠的盯着站在他面前的人，干涸的嘴唇微微张合，就渗出血迹，看着就痛得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还狡辩？你他妈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男子掏出别在裤腰上的枪，踮着脚抵着顾耀东的头，冰冷的枪管被男人黑漆漆的手握着。
顾耀东余光都不想看见这个滑稽又肮脏的身影，这几天几乎每天都要上演这样的把戏，把枪拿出来吓唬吓唬他，再无奈地揣回去，只好用蘸了盐水的鞭子不痛不痒地抽他几下，要不是用各种方法让他开口。
他很疑惑，为什么王处长就一定认为他有价值，按理捏死他顾耀东要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人为刀俎，他逃不掉。
黑漆漆的房间里只留下两个人，昏黄的灯束放射状地辐射着光芒，却根本照不到顾耀东的脸上，棍棒夹杂着拳脚鞭绳像雨点般落在他瘦削的身体各处，肩膀，腰腹，漆黑的夜晚吞噬埋葬了他沉闷的呜咽声，微弱的□□顺着齿缝漏出。
身体已经变得麻木，鲜血从他的鼻子里流出，慢慢觉得浑身凝固的血，又开始蔓延着流淌着的血腥味，他佝偻着，喉咙里腥甜翻涌，一阵阵干呕震的胸腔疼的发麻，又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有好几次想，不活了吧，念头转瞬即逝，他不能死，不然他的夏处长会伤心死吧。想着想着顾耀东闭着的眼眸微动，隐约看得出笑意，上一次见他，还是个很好的天气。
那天，有秋天的白杨，有暖而不燥的风，有熟透了的阳光，夏继成骑着自行车带着他去看湖边的夕阳，山色水色，在夏继成看着他笑的那一瞬间都逊色了。
“我要活着。”
“对，顾耀东，你醒醒，你看看我”
顾耀东只觉得身体轻松起来，慢慢下落，最终触碰到一处温暖的地方，恍惚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眼睛升起一团湿漉漉的雾气，脸上感受到几滴温热的液体，身体也变得暖和起来。
“我是要死了吧。”
“你不会死，顾耀东，你坚持住。”
一阵激烈的打斗声，破开了空气的枪声起起落落，夏继成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唯一的窗口被用力打通，几下把围在顾耀东身边的两人打晕在地，伸手去解开顾耀东身上的束缚，夏继成有好几处触摸到拿冰冷的铁，生生打了几个寒战，不知是被这触目惊心的血腥震撼到，还是如锥子刺向心口的懊悔更多一点，再早一点，眼前的人也不至于伤成这样。
夏继成抱着顾耀东的手臂，小心翼翼，却无处下手，他心痛到无法呼吸，自己一直护着的人，却也是因为他，被连累成这样。
“处长，你来啦！”
顾耀东微微睁开眼睛，苍白的面孔却露出了个天真的笑容，这几天坚持，总是值得的。
“你再坚持一会。”
说出这句话，夏继成心又狠狠地抽痛了一下，这些天他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但是他深知，现在还不如心疼的时候。
夏继成转身，看着刚好从大门突围进来的人，大概十几个人。
“白桦，你先走，我和后面的人清理干净去找你，车在第一个路口等你。”
“好，辛苦了，感谢的话，下次当面好好说。”话音刚落，夏继成就急忙背着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的夏继成跑处门，他们专门选了下午交接班的时候来救人，为的就是打个措手不及。
夏继成小心地把顾耀东放在后座，转身去开车门，没想到，正面迎来一个小警察，拿着枪直接对着顾耀东，手已经扣动扳机，夏继成来不及反应直接扑到顾耀东身上，反手举起枪，两人几乎同时开枪，寂静的树林传出两声沉闷的枪声，瞬间小警察倒在草地上，流出一滩血迹。
“你受伤了，处长？”
“没有，管好你自己，我去开车。”夏继成动作一气呵成，一脚踩上油门，车子转眼消失在原地，夏继成尽量在坑坑洼洼的路上开得平稳些，又转头看向不停喘着粗气的顾耀东，心底又涌起一阵愧疚，而此时，血正从他的袖管流下，落在深色的裤子上。
“你说你，我有那么容易被抓住吗？需要你去救我？”
“自己除了会两下吓唬人的功夫，你会什么？”
“就是废物！”
车开出了树林，走上规划好的路线，夏继成才松了一口气，嘴里又骂骂咧咧说落着，也不管那人听不听得见，可眼里却满是心疼，涨满了泪水的眼眶透出怨怼，又消失不见成痛苦的种子，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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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耀东醒的时候，睁眼就看见床边趴着一...团黑影，紧张地伸手一抬，吓了夏继成一跳。
“你？？？”
“处长...是你啊！”
顾耀东盯着黑着脸的夏继成，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朝着他眨呀眨，移动着身体，想从病床上坐起来，不过，失败了。
“别动，才刚有点好转。”夏继成伸手想屡一下他的头发，手却被顾耀东抓在手里，又轻轻往自己身边扯。
“处长，我错了，你别骂我了。”
“你也知道你错了？你说，我们总共认识多久，你给我找了多少的麻烦。”夏继成俯身盯着顾耀东无辜的眼睛，揶揄道。
蓝白色的病号服穿在顾耀东的身上有点大，隐约可见白皙的皮肤，微微泛着红，夏继成突然有些不自在，又没法直接挣脱，只好又开口：“你就是个傻子。”
“我…...”
顾耀东还没开口反驳，也没法反驳，护士推开门进来，看着两人奇怪的姿势，露出了一抹不明所以的笑容，眉眼弯弯地看着两人。
“咳咳...”夏继成终于吐出一口气，直起身来，“来换药吧。”
“他的胳膊还有伤，怎么能扯着他做那么大的动作！”护士姐姐解开顾耀东身上的纱布，开口责怪道，那这酒精的棉花球仔细消毒的手力道也加重了些。
“哎哎哎，你轻点！”夏继成开口说道。
“处长，你哪只手受伤了，是枪伤吗？”顾耀东皱着眉头担忧地问道，“怎么不跟我说，过来我看看...”
顾耀东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
“你...就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下一秒——
顾耀东惨绝人寰地嚎叫声吓得夏继成心口一颤，每次换药，都是这个样子，不知道的就，还以为杀猪呢？
“你，声音小点，吓到人家小姑娘。”嘴上这么说着，还是拿过一旁的纸巾帮顾耀东擦去额头上渗出的细汗，“乖，一会就好。”
换药的过程冗杂繁琐，两人都绷着神经，夏继成看起来比顾耀东还紧张，眉头蹙在一起，嘴巴紧紧地抿着，大气都不敢出。
“好了。”护士收拾了一下，推着车就要出去，“你是说今天下午出院吗？”
“对，等会我去找你拿药，开出院证明。”夏继成单手插着腰，眼睛还盯着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的顾耀东。
“不过你要好好照顾他，免得感染，那就麻烦了。”
“好的，我会的。”夏继成答应道。
护士姐姐看了看瘫在床上的顾耀东，又看了看身边的夏继成，忍不住轻笑了声。夏继成被盯得有点发毛，只好快速把护士“请”了出去。
“你还行吧？”
“不太行。”顾耀东一张嘴，又要哎呦哎呦地哼唧起来。
“你不是挺能忍的吗？”夏继成翻了个白眼，“现在知道疼了，嗯？”
“那不一样！”顾耀东反驳，“对外要有男人的气概，对内...”
“闭嘴吧，对内也没人心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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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耀东伤成这样，也没办法去见他父母，无奈只能把他带回夏继成自己的住处，夏继成看着悠闲躺在床上的人，看来他还挺高兴。
他也低头笑了下，端着水杯走到床边，伸脚踢了踢床角说道：“来喝药。”
“够不到。”
“你…...”夏继成露出了个礼貌的微笑，坐在床边，“来，喝药。”
顾耀东接过杯子，仰头一饮而尽，喝完没忍住咳嗽了两声，嘟囔着：“这也太苦了。”
“给。”也不知道夏继成从哪里拿出来的蜜饯，直接往顾耀东嘴里塞，好粗鲁的。
屋里没有很亮，一盏狭小的灯挂在书架的里头，昏黄的小窝看起来十分温馨，窗子开了个小缝隙，风轻轻拂过，送来一阵墙角处盛开的桂花香，清新又甜蜜。
顾耀东撑着手看着夏继成，突然泪水模糊了眼睛，吸了吸鼻子，低下了头。
“怎么了又？好哭鬼吧，你这几天怎么动不动就哭，处长我照顾的不好？？？”夏继成伸手去抽床头的纸巾，“你有什么不满意，你说，哭什么！”
“你对我太好了。”
作者有话说第3章 英雄救“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