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家法之不安宁》女史乔

3、第 3 章

　　过了一会，小宁推门进来，手上端了一个大大的托盘，上面放着一碗米粥，几碟热乎乎的小菜。“哥好一点了吗”，小宁放下托盘，自然而然的往床上坐。霍一飞轻踢了她一脚，喝到：“跪下。”小宁便跪下了。这下霍一飞倒有点惊讶，小宁挨打挨罚的时候不少，却从来不肯老实受罚，每次必得伶牙俐齿的奋力争辩，不服气的打坚决不挨。以往小宁犯起倔来，还着实狠打过几次，事后这孩子却依旧我行我素。只有几回自己身有伤病，她才乖一点。这次想来也是以为自己被气得犯了胃病，心里内疚。
　　看看妹妹乖顺的小模样，火气就降了下去。本来在霍一飞看来，打架不算大事，更何况这件事妹妹本是占理的，不必过于苛责。不过袁老师的话又确实在理，小宁任性妄为已久，心越来越野，这样下去就算不捅大篓子，也会耽误学业。即便能容忍她打架，也不能容忍她不学习。这样想着，脸色又阴沉下来，恨不得提着小宁的耳朵骂她。不过若要以此发难，小宁近期的成绩却并未下降，以她那理不直气也壮的脾气，定难心服。若是责备她打架闹事，毕竟又事出有因，小宁实在无甚大错。至于违反校规逃课那些事，既然没被抓住，也没有因此闯祸，只有老师告状，恐怕也无法让小宁乖乖认罪。思来想去，总是自己惯坏了她，养的她难以管教，任性胡闹没个约束。这次非得把她的毛病扳过来不可，可怎么扳，这就是个伤脑筋的事了。
　　见哥哥半天不说话，小宁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哥哥眉毛深蹙，嘴角却似笑非笑的翘起，微微眯起的眼睛正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自己。以往惹哥哥生气也从未见过这副表情，本来不觉得今天的事有多严重，眼下却直觉得大事不妙，不知哥哥会怎样处置，但一定不会轻饶了去。小宁硬着头皮说：“哥要是好点了，就先吃点东西吧。我知道错了，我认罚。哥哥也得吃点东西，一会打我才更有劲不是？”
　　霍一飞心里忍不住叹气，小宁就是有这个本事，心里多怕也不在面上露出来，明知板子要上身了，不但不讨饶，还说俏皮话，是怕打得轻么？越生气，越想不出个法子，索性暂不理会，端起碗来吃了一顿。吃完了叫上小宁下楼，走到吴影的大幅肖像前跪了下来，小宁忙也跟着跪下。
　　“小宁，每次你都有理由为自己开脱，今天想必又是一样。怎么争辩你都想好了吧？”霍一飞轻笑了一声：“不用说了。哥说不过你，打你你也不怕，以前多少次不是这样过来的，费这个口舌又有什么用呢。”身后低低的叫了声“哥”，就再也没说话。
　　听着霍一飞的话，小宁十分难过，哥哥萧索的语气令人心疼，话中自弃之意让人心惊。想要出言抚慰，又不知从何说起，不由得后悔以往的任性刁钻，让哥哥冷了心。越无言，越焦急，越不知如何开口。
　　寂静中，猛然听得霍一飞说道：“我不能教妹妹做个好孩子，让她染上一身坏毛病。我对不住阿姨的嘱托，今天在这向阿姨请罪。”一把扯下衬衫，赤膊跪地。解下皮带，头也没回，向后一扔，砸在小宁大腿上。“小宁，你代阿姨重打四十！”
　　小宁脑子里“嗡”的一声，所有的血液都集中到头顶，脸上一瞬间冰凉，平日里的口齿全然不见，只是嗫喏着反复说：“哥哥不要，哥哥打我。”一边去拉哥哥的手臂，霍一飞一把甩开。支摆了一会，霍一飞低声道：“你不打，哥也没脸起来。”见小宁还在纠缠，抬手“啪”的甩她一巴掌，大声喝到：“打！”
　　举起皮带，颤抖着抽向哥哥的后背。“啪”，“用力。”
　　举起皮带，高高的落了下去。“啪”，“再用力。”
　　举起皮带，抡圆了砸向下方。“啪”，“用力！轻的不算数！”
　　小宁哽咽着，皮带再也举不起来，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揽住哥哥的腰，哀声恳求：“哥哥打我吧，是我的不听哥的话，不关哥的事。妈妈不要罚哥哥，罚我，我该打。。。”“闭嘴！接着打！用力打！你是不想哥起来了吗？”小宁扑在哥哥背上呜呜的哭着，不肯再打，一叠声地只是恳求哥哥不要自惩。不管小宁如何哀求，霍一飞都如石像般一动不动。
　　僵持了半个小时，小宁嗓子哭得哑了，说不出话来，只是把头抵在哥哥肩膀上，抱着哥哥手臂不住抽噎。看哥哥毫不动容，只是一味坚持自惩，自己却哪能再打下去？从来挨打只有害怕，未曾像今天这样盼着皮带抽打在自己身上。心中难过得紧，胸口又酸又痛，鼻子早就阻住，喉咙更是疼痛欲呕。一时呼吸不畅，视野渐转昏黑，靠着哥哥肩膀长长的喘息了一阵，才缓过一口气。待到视野清明、呼吸顺畅了，想想这样僵持下去终究不是了局，不管自己是哀求、撒娇，哥哥都意志不改，坚持不起身，自己也没有办法了。只得重新举起皮带，以脚跟为圆点，将皮带抡得高高的，用尽力气划过大半个圆圈重重打下去，一下便是一条深红发紫的宽檩子。
　　小宁每一下都竭尽全力，霍一飞终于满意了。打了不到二十，背部便已没有不肿不破的皮肉。打到三十整，整个后背横七竖八的绛紫檩子，边缘皆沁出血珠，打得重的部位，血水一点点向下流淌，紧身牛仔裤的后腰都染上了血迹。待到终于打满四十，霍一飞只觉后背仿佛滚油泼浇，烧心蚀骨，略动一动都艰难。周进手下多年历练，痛楚可以忍得，心中却忧虑不减，也不知小宁经此一事是否可以收敛锋芒，收心读书。但愿她看在哥哥皮肉受苦的份上，明白自己苦心。小宁素来聪明懂事，想来是可以明白的。如此想着，心中方得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