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家法之不安宁》女史乔

2、第 2 章

　　这时传来敲门声，袁老师收回目光，便令进来，拉开门走进来一大一小两人。霍一飞看到为首的男人，险些惊叫出声。袁老师介绍道：“这位是张大鹏的父亲。”霍一飞暗自冷笑，心想，你怎么又姓张了。
　　那张先生一把提了张大鹏的衣领走到桌前，皱着眉道：“小孩子就是喜欢打架，一打架就免不了受伤。一个巴掌拍不响，这臭小子回去我也要教训他。我看你年纪也不大，是这位小同学的哥哥吧。要不这样，我们先领孩子去医院看看，你妹妹万一有事也好及时处理。”
　　袁老师听着不对，便截过话说道：“这件事起因是张大鹏要和霍一宁谈恋爱，霍一宁不同意，张大鹏继续纠缠，霍一宁为了断此事，便与张大鹏约定打架。打架的结果，你们都知道了。”小宁听到这里，虽然明知道回免不了要被哥哥责罚，心里却还是忍不住的得意，看张大鹏包成粽子的脑袋和吊起来的胳膊，在老师背后露出大大的无声的笑容。对面张先生恼怒不已，儿子在学校不学好，让他被老师找来，已经让他心烦了。结果打架连女孩子都没打过，简直丢然现眼。现在还连累他被这个可恶的小女孩当面嘲笑，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张先生瞪着霍一宁看着看着，猛然心中一动，又看了看霍一飞，眼神在兄妹之间不住流转。这个姓氏，又是这个年纪，实在不能不让他思量。
　　袁老师接着说道：“这件事的对与错，你们应该心里都有数了。张先生，学校不允许谈恋爱，张大鹏明知故犯，这是他有错在先。之后为此与霍一宁约架，更是错上加错。学校已经给予他记大过处分，并停课反省一星期。张先生，你带他回去好好管教吧。小霍先生，霍一宁应该用和平的手段解决问题，而不是打架。再加上她把同学打成这个样子，未免太过分了。学校本来也要给她处分的，不过一来事情发展成这样，她并非主因，二来也是因为她平时勤奋好学，表现良好，今天就小惩大诫，不再给予处分，先回家去好好反省。至于医药费的问题，你们自己协商吧。”
　　霍一飞不待张先生再开口，从包里拿出一沓厚厚的钞票放在桌上，说道：“我妹妹打伤您儿子，我代他向您道歉。这些您先拿着去医院，不够的话后期再补上。我们就先不打扰老师了，再见。”说罢拉起小宁，向老师躬了一躬，转身走出办公室。
　　适才看见张先生时胃部突然跳动了一下，霍一飞顿觉不妙。果然，现在胃部已经开始抽搐起来，一边开着车，一边汗珠就顺着额角往下淌。拉开家门后顾不得小宁，霍一飞拔腿就走上楼进了自己卧室。倒在床上时不仅胃火烧火燎的疼，肌肉也酸痛难耐，皮肤下又出现了熟悉的痒感。睁大眼睛，眼前一片发黑，周身冷汗涔涔，衣服像沾了水一样紧缚住身体，整个人仿佛坠入深海，那么黑，那么冷。
　　父亲走的那天，放学回家，远远的看见家门大开，吴影阿姨闭目靠坐在门框上。走近了才发现，吴阿姨昏了过去。小一飞急急地摇着吴影的肩膀，吴影毫无反应。一飞试图架起吴影将她挪到屋里，无奈力气不够。正着急时，屋里小宁不知磕碰了哪里，大声哭了起来。听到孩子的哭声，吴影慢慢的醒了过来。
　　那天，吴影沉重的告诉一飞，他的父亲走了。一飞早就听说，他与别的女人有染，连孩子都有了，所以知道后也并不惊异。只是彼时的一飞不能理解，为什么阿姨会悲伤。在他看来，父亲在家时只是成日烂赌，并没有挣过什么钱，时不时还会虐打他们为乐。父亲走了，日子不会更糟，而且再没人打自己和阿姨，简直做梦都要笑醒。在父亲走后，一飞着实过了一段欢乐的日子，直到吴影阿姨患了肝癌。
　　长年的虐待导致她身体病弱，独自抚育两个孩子的艰辛令她心力交瘁。苦苦支撑了五六年后，吴影终于病倒。病情迅速恶化，待到霍一飞加入帮会赚到足够的钱时，她的病已无力回天。生命的最后一刻，吴影也没能等来丈夫见上一面。
　　那时的情景似在眼前，吴影的目光已经涣散了，枯瘦的手还死死拉着一飞，声音微弱，“小飞，小宁就交给你了，你是哥哥，照顾好她。。。”一飞的喉咙哽的说不出话，拼命的点头答应，吴影却看不到了。直到吴影入土，父亲都没有出现。没想到，今天竟然在学校见到了，还有了一个和小宁差不多大的孩子，也不知是不是当年传言中那个孩子。多年不见，他的面目并不显老态，身材略微发福，尚算匀称，穿戴颇为讲究，看起来过得不错。
　　冷汗不停往外冒，身体如坠冰窟，恍惚中感到有人给自己盖上被子。就像幼时那一个个难熬的冬天，门窗风透，室内阴湿，捂着瘪瘪的胃袋蜷缩在又硬又凉的木板床上。吴影阿姨总是将自己的被子匀一大半给小一飞，将他紧紧的包裹住，小宁则团成一团窝在母亲怀里。夜里冷的睡不着，阿姨就讲故事给孩子听。阿姨讲的故事都纯美动人，孩子们竖起耳朵听，听着听着，就在一个个感人的结局里沉沉睡去。窗外呼啸的风雪，屋里喃喃的低语，细微的光线中闪烁着小宁亮晶晶的眼睛。
　　楼下传来锅铲翻动的声音，这声音将霍一飞从过去的记忆中拉出来。睁开眼，屋里的东西都被夕阳镀上一层暖暖的金色，窗外是辉煌灿烂的云霞在天幕上飘流。在床上躺了大半个下午，身子终于舒爽了点。毒瘾发作的感觉已经过去，胃也不再疼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