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杨西陵

42、约会（五）

　　我辛苦了？
　　王也愣住了。
　　他心想：是我理解的那层意思吗，她终于感悟到我这些年等待得煎熬和不容易了？
　　又转念道：总感觉我跟她想的不在一个频道上。

　　不过，秋然掌心的触感和温度很快把王也心里的猜想和疑惑甩到了八百里外。
　　“嗯，是真的很辛苦。”
　　他反手握住秋然，要笑不笑、要哭不哭地弯了弯嘴角，眼皮也跟着耸拉下来，“但是没关系，你能理解就好。”

　　王也微微垂眸，目光在半明不暗地车厢内乱飘，带着点洋洋得意和心满意足。
　　我家然然这会的心中所想究竟在哪个犄角旮旯的频道上，管他呢，我在意的是——
　　她主动了！握我手了！心疼我了！

　　秋然低着头在看王也和自己的手。
　　王也的手包裹着她的手，绷着的指骨修长又好看。
　　她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它们，视线落下去，直直地抵在凸起的指骨上。

　　“秋然？”王也轻轻喊了她一声。
　　嗓音是压着的，温柔地像晚风里拂在夜莺身上的月光，无声无息又小心翼翼，生怕惊飞了枝头的鸟儿。
　　眼下的氛围很好，亲密和暧昧中夹着几分微妙，他不想扰乱。

　　“怎么忽然不说话了？”王也的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在愣神？”
　　秋然含糊地应了一声“没”，过了几秒才说：“在看你的手。”

　　王也头朝秋然的肩膀那歪了一下，他们间的距离便缩短了一点。
　　他温沉的声音悉数顺着秋然的发丝爬到了她耳廓上：“我的手好看吗？”

　　“好看。”
　　没有停顿，也没有迟疑，秋然几乎瞬间就接上了他最后一个字。

　　王也的眸光倏地动了。
　　心底深处某种无法用文字言说和形容出来的情绪乍然而起，从胸口一路蔓延上来，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汹涌。
　　他的然然，坦诚率真地可爱。

　　王也贪婪地想，这样的可爱，他要长长久久地拥有，谁都不能抢走。
　　落木炎不可以，死亡也不可以。

　　这份可爱，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你怎么了？”王也的指腹在她手背上僵住了，秋然问道。
　　王也抿了一下唇，敛了刚刚发狠的眉眼，笑而不答地说：“近来有空吗？”

　　“有空。”秋然抬头看他，“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哎哎，”王也嬉笑着，眼尾有一抹清风和朗月，“我的小念禾太招人喜欢了，所以方才看得入迷了。”

　　“......”秋然哑然，论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和耍流氓，她真的不是小哥哥的对手。
　　她撇开脸，“你还要带我到这儿来吗？”

　　“不来了不来了，明天带你去我家，”王也的手动了，换了个十指相扣的姿势，“见我妈。”
　　秋然抬了一下眼皮，但很快又落回去了，也没说话。

　　王也伸出空着的另一只手，把秋然的脸转回来：“干嘛，不想见？”
　　秋然的唇动了动，可能原本是要说点什么，却在撞见王也专注的眼神后，又缓慢地抿严实了。

　　王也看着它翕翕合合，半晌俯身过去。
　　吻了秋然。

　　“订好的娃娃亲是不能耍赖不认的，来，跟我回家。”

　　他放开秋然：“嗯？”
　　王也在等一个回答，那双初见面就惊艳到秋然的眸子静默地看着她......又好像只是在看他们之间虚空中的某一点尘埃。

　　“好。”声音很轻，轻到会让人误以为只是一声转瞬即逝的叹息。
　　王也捕捉到了。

　　树梢上的夜莺婉转啼了一声，对着半空中那轮不知道阴晴圆缺了多少次的月亮。
　　这是一个珍而重之的回应。

　　“走了。”
　　“回去？”
　　“不是。”
　　“那是？”

　　“然然，我们回家。”

作者有话说

　　写完了。
谢谢您的观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