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再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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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姓王的道士真等了你整整十七年啊？”聂佳景盛了一碗白粥，“我还以为诸葛青是诓我的呢。”
秋然走到餐桌边拉开椅子坐下：“是真的。”
“比杨过等小龙女还多了一年，这种男人我还以为只存在于剧本里呢，”她略带愧疚地挠挠鼻子，不好意思地说，“我之前还骂他居心叵测、敢肖想你来着，希望人家别介意。”
“没事，”秋然开解她，“他不会生气的。”
聂佳景把手里的白粥递给秋然：“喝点粥养养胃，过两天带你吃大餐补补去。”
“佳景......”秋然搅动着碗里的粥，犹豫一番后还是开了口，“我的身世，瞒了你和爷爷这么多年是我不对，你们不要生气。”
“生气？至于吗，谁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们捡到你时你才几岁，都被吓破胆了，哪里还顾得上把自己的身世讲给我们听？况且，桐溪村的事你说多一次就等于在伤口上再划一刀，本来就很惨了。”
听聂佳景这么说，秋然这才放下心来，眉宇间的忧愁算是又消散了一部分。
喝了两口粥，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还有，我的身世，你暂时不要跟爷爷说。”
“为什么？”聂佳景不解地问，“干嘛瞒着老头子？你是不知道，你来咱家这些年，老头子天天提心吊胆，做梦都怕有一天你家人找上门来把你带走，他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秋然搅粥的勺子一顿，眉宇间的忧愁蓦地又浓重起来：“桐溪村消失的背后是血淋淋的屠戮，爷爷年纪大了，这些阴暗见不得光的事知道的多了对他身心都不好，也免得他担心我，再者......”
再者，‘拂晓’组织还未伏诛，好多事情悬而未决，桩桩件件都充斥着不可预见的危险和暴力，我必须独自解决掉。
“再者什么？怎么不说了？”聂佳景把电饭煲内胆都洗好了也没等到下文，便问道。
“也没什么，”秋然搪塞过去，低头喝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别和爷爷说。”
“行吧，”聂佳景点点头，“爷爷本来就偏心你，要是知道了你身世这么凄惨，那么小就跟唯一的亲人阴阳相隔，还亲眼看见他死在自己面前，以后还不得把你时时捧在手心里，对我这个亲孙女不闻不问？”
聂佳景看似大大咧咧率性耿直，实际上，她比谁都心思细腻有主意。
走廊上诸葛青跟她说了秋然的童年和桐溪村的过往后，原以为她会抱着秋然嚎啕大哭一场，再说些“以后姐姐会用爱和亲情来弥补你幼时吃过的苦、遭受的罪”，之类安慰的话，谁知她跟个没事人一样，不仅没跑过去上演姐妹情深大戏，王也和诸葛青走的时候，她还很自在地听着摇滚曲在厨房煮粥。
既不小心翼翼，也不讳莫如深，以前该怎么着现在就怎么着。
聂佳景嗜辣，口味偏重，吃不惯白粥，喝了两口就放下勺子扯起来：“但是我是真没想到啊秋小然，你那个时候才六七岁吧，小小年纪连亲事都定好了，还会写情书，把人家豪门贵公子拿捏得死死的，完全斩男小能手，这跟你现在这清心寡欲的形象很不符合啊！”
“咳咳！”秋然被她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吓得呛到了，“你、你别乱说！”
“哟嚯，你脸红了，害羞啥，跟你姐姐我有啥遮遮掩掩的！”
秋然喝了口水压惊：“我都咳成这样了能不脸红吗！”她放下杯子，疑惑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给王也写过信的？他跟你说的？”
聂佳景觉着秋然两颊的红晕越看越可爱：“打你房间出来后，你那道士哥哥把你两的点点滴滴，事无巨细地跟我讲了一遍，什么梨汤啊、羊角辫啦，写情书打电话的，啧啧啧！”她连咂了三次嘴，“听得我酸死了，跟生吞了一整筐柠檬一样。”
......秋然此刻的表情跟生吞了一跟烧火棍一样，满脸通红说不出话。
她捂住脸嗫嚅道：“他怎么什么都跟你说啊？”
秋小然双标得很，那些事她做可以，但你王也不能满世界宣说。
两小无猜时没脸没皮就算了，现在再回首看看，也太不矜持了，她也是要面子的。
“怎么不能和我说？古人有言，长姐如母，我算你半个妈！”聂佳景振振有词，也不怕给自己抬了辈分显老，“女婿跟丈母娘说两句体己话，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她一点不害臊，“今日母亲做主，选个良辰吉日就把你嫁入王家了，到时与你爷爷好好商量，给你十里红妆风光出阁，不让人小看了我们聂家的闺女。”
秋然被她聒噪得粥都喝不下了：“这话听着挺耳熟啊。”
“哦，是我那部大女主戏里面的台词。”
“......”
“我说真的，等爷爷回国，让他掌掌眼，”聂佳景收起一脸嬉笑，郑重地和秋然说，“你是爷爷养大的，不爱说话心思还重，他一直不放心你，现在有了可以托付的人，他也好安心养老。”
提到聂将明，秋然就很乖地没吱声。
“爷爷肯定会很满意这个孙女婿的啦，”刚刚的语重心长仿佛昙花一现，聂佳景又恢复到之前的瞎扯，“人家王也，长得帅家境好，还不是一般的好，那可是中海王家，对你呢，痴情又专一，加上身手也不错，分分钟就英雄救美把你从破空里带出来了，虽然吧，折损了十年寿——”
她话锋戛然而止，堪堪把到嘴边的“命”字咽了下去。
秋然已经听到了。
“十年寿命，是吗？”她轻轻地问。
“......是。”聂佳景自知自己失言，明明答应了王也帮他瞒着秋然的，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实话实说了。
她眼珠不安地转了转，想找话圆回来，“秋小然你别担心，诸葛青给王也算过命，他能活到九十九的，刨去十年，也能活到八十九，够长寿了。”
“嗯。”秋然应了声，把勺子递到了嘴边。
先前微微甜的大米的香气倏然间尝不出来了，只觉得味同嚼蜡。
她机械性地一连喝了大半碗粥。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再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