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杨西陵

31、等待

　　“别动手动脚的，”阳台上，聂佳景甩开诸葛青的手，“你跟那道士一丘之貉，离我妹妹远点！”
　　“你妹妹？”诸葛青有点好笑。
　　聂佳景瞪着一双凤眸：“我管她以前姓霍还是姓秋，进了我家门，那就是我妹妹！”

　　时间拨回到昨天晚上。

　　王也把钟瀚文赶走，只留下诸葛青。
　　“老王，你可想好了，这招使出来，能不能闯进断空救出霍念禾说不准，还得搭进去你好几年阳寿。”

　　王也懒懒地站在那儿，连说话的调子也是懒懒地：“你以前讹我钱给我算命时，不是说我能活到九十九吗，那少几年也不打紧。”
　　未了，他很轻地叹了口气，“哪怕只给我留几年，也行。”

　　他个子很高，比诸葛青还高一点，但因为常年都微微佝偻着背，又总穿得松垮垮的，所以看起来身形不算修长。
　　但此刻，他像是悬崖边的一棵雪松，木秀于林，迎风而立。

　　诸葛青没料到他会这么决绝和不管不顾，刚要再说点什么好劝他三思而行，就听“呲啦”一声，如同纸张被撕开的声音。
　　接着，他们对面的墙上，裂开了一条半米宽的口子，红光一闪，有人滚了出来。

　　“小心！”诸葛青离得略近，长手一伸捞住了人。
　　仔细一看，是聂佳景。

　　惶恐不安的瞳孔转了两圈，聂佳景一看清楚抱着她的人是谁，就哭喊道：“秋然，秋然还在里面！”
　　“秋然？”王也快步上前，“秋然没出来？”
　　“王、王也！”聂佳景想起秋然的嘱咐，当即拽着王也的衣领，“救她、救秋然！”

　　她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把断空里的情况告诉他们。
　　当讲到秋然的那句“落木炎只会拿走霍家人的命”时，王也的眸子蓦地定住，然后一寸寸慢慢收紧，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沉浸在巨大的恐慌和不安里。

　　“老王？”诸葛青察觉到他的僵硬，“怎么了？”
　　王也的脑袋嗡嗡作响，好像有一把刀切开了他的颅骨。

　　诸葛青意识到他现在已经失去冷静和思考的能力了，只得提醒道：“不管霍念禾要做什么，你进不去断空，什么都枉然！”
　　“谁说我进不去的，”这话倒点醒了呆滞良久的王也，他像是灵神忽然归位，“你看——”

　　聂佳景的膝上，那颗豆大的火苗，还挣着最后一点光。
　　王也攥住它：“走，带路，我们去接然然。”

　　没等诸葛青反应过来，王也已动、招式已开。
　　平地狂风起，他的身影消失在诸葛青的暴喝里：“你十年的寿命没了——”
　　***
　　“哦对了，”聂佳景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踢了踢阳台上的花盆，问，“你昨晚上说王道士十年的寿命没了，是什么意思？”
　　诸葛青眉眼低垂，望着花盆里那株已经发黄了的牵牛花的茎叶，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昂？”
　　“老王为了带霍......”顿了顿，诸葛青还是改口道，“带秋然出来，以燃烧自身寿命为代价，强行打开了断空。”

　　“不可能吧，他......”聂佳景第一感觉诸葛青在诓她，但他脸上的神情不像有假，再想到昨天王也带秋然现身时，的确是手脚脱力、双双跪倒在地的，加之这一个晚上发生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便不由信了几分。
　　“我还有个问题，”她朝秋然房间的方向望了一眼，“王也，跟我家秋然，他们到底什么关系？”

　　一个两个的，都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诸葛青无声地叹息道。

　　“老王等了秋然十七年，你说他们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