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独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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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然昏昏沉沉地睡了很久。
偶有几个瞬间，意识归拢时，她迷迷糊糊地想，这些半真半假的人和事，是怎么拼凑到一起的？
似乎有这么一只手，拿着一段肉眼看不见的线，把桐溪村最悠闲惬意的日常，与刚刚看见的那些明明荒诞却又控制不住想要去接近的画面，巧妙地缝合起来。
顺着密密麻麻的针脚，秋然好像看见了一双指骨分明、有几分熟悉的手。
顺着手再往上......
这时，一阵人仰马翻的争吵彻底把秋然脑海里稀稀拉拉的画面全给打乱了。
说是争吵，其实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在骂街：
“滚出老娘的家！一个、两个全都滚！哪里来的山野道士，偷摸拐骗到姑奶奶这来了，秋小然是我养大的妹妹，什么时候成你未婚妻了？”
“屁，我管你什么中海王家，敢肖想我妹妹！哦哟我说呢，敢情你TM从一开始接近她就不怀好意！”
“把你色眯眯的眼神从我妹妹身上撇开，小心我把你那双招子抠出来！”
好吵啊。
佳景真的好吵。
秋然想把被子往上拉拉盖住耳朵，好继续方才的梦境。
“醒了？”低低沉沉的嗓音擦着耳廓落下来。
和梦里的一样——
梦里，他踏着余晖、挽着清风，孤直地站在自己面前，少年人的恣意和青年人的稳重交织在他鲜明的脸上：
“然然，我来接你了。”
秋然倏地就醒了。
她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和梦里一样的面容。
“秋小然你醒了！”聂佳景像一台横扫千军的虎式坦克，分分钟把王也挤到一边。她惊喜地俯下身抱紧秋然，感慨道，“还好没变成植物人在床上躺一辈子，担心死我了！”
“......”秋然被她勒地险些当场再晕过去，“让...我起来！”
声音带着久睡未醒的哑然和沉疴多时的疲惫。
被扶着坐好，秋然这才想起昏迷前断空里的一幕幕。
负隅顽抗的成默、孤注一掷的自己、呼啸肆虐的落木炎......落木炎！
燃烧了我全部生命的落木炎！
我为什么还能活着？
秋然翻开手掌，三条细细的掌纹横卧其中。
掌纹里空无一物。
她抬起头，眼底闪烁着无法掩饰的迷惑和茫然，看向聂佳景身后的王也。
四目相触，王也微微叹了口气，带着歉意说：“不好意思，你的落木炎，没了。”
没了？
秋然没听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陷入了愣怔中，翻来覆去地又看了好一会手掌。
“聂老师，麻烦你出去会，”王也拨开聂佳景，站在床边上，“我有话和秋然说。”
“我不——”话音未落，便被角落里一直未出声的诸葛青捂住嘴拖出去了。
“啪！”门被从外边带上了。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他们俩。
王也站在那，直直地看着秋然，片刻后，他坐下来，轻轻握住了秋然的手。
宽大，温暖，和断空里盖在她眼上的无二。
他们离得很近，近到呼吸声都是交缠着的。
秋然微微偏过脸，屏住了呼吸。
垂着眼，定定地望着他们交握的手。
她想问：“是你救了我吗？”可次次话到嘴边又没了声响。
秋然小巧漂亮的耳廓边上，有几根因为昏睡时被压住而翘起的头发，在床头柜加湿器喷出的细小水汽里，微微打颤。
乱了王也的眼。
两个人都不说话，房间里太静了，连先前的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气氛被衬得私密又旖旎。
王也一动不动地盯着秋然的那几根乱发，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忽然冒了出来：
隔了这么多年，我还能一眼就认出你，可真牛。
又骄傲又自豪。
小情绪一涌上来，孔雀尾巴就开始抖落，他抑制不住地笑起来。
没来由地笑声把秋然从要不要开口的矛盾和窘迫中拉出来，刚要抬眸，就听见王也没头没脑地：
“你好呀。”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独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