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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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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瀚文身边有异人,”秋然摊开掌心,“符纸被发现了。”
聂佳景大惊:“我们暴露了?”
秋然看着纸上的褶皱:“不碍事,追查不到我们,只是......”
“只是什么?”
“附着在符纸上的术法被压制,钟瀚文不会再做和你有关的噩梦了。”
“算了算了,”聂佳景摆摆手,“以后有的是苦头给他吃,不急在一时。”
“面膜还敷吗?”过了会,聂佳景问。
没反应。
虽说我昨晚使的只是个末流的小把戏,上不得台面,异能界里能察觉到并压制它的大有人在,但......
但钟瀚文身边怎么会有异人?
眉心蹙得更紧了。
“秋然?”聂佳景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发什么呆?”
“......没什么。”迟钝地应了一声。
聂佳景不信:“还在想刚刚的符纸吧。”
“嗯。”既然被看穿了,秋然只得如实回答。
“你呀,”聂佳景无奈地说,“从小性子就是这样,什么都往心里藏,半个字都不肯向外吐露。”
她耸耸肩,“符纸这事,我是不是给你闯祸了?我惹出的麻烦我来解决,要我怎么做?怎么做都行,一人做事一人当!”
秋然被她油然而生的“慷慨赴死”般的觉悟逗笑了:“怎么做都行?以身侍钟少也行?”
“呃......”
“给钟瀚文打电话,约他下午摄影棚见,我试一试他。”
“行,不过,”聂佳景问她,“得有个理由吧。”
秋然把皱巴巴的符纸扔进垃圾桶,回眸一笑:“就说你想吃在美人锁骨上养大的,三斤重的黑鱼了。”
***
钟瀚文在书桌前坐了十分钟,纸上除了顶头写下的“佳景”两个字,其他地方还是空白一片。
“你是鱼的记忆吗,”王也拿了本书敲他脑袋,“让你把昨晚上见过的人的名字写下来,半天了就记起来一个?”
钟瀚文委屈地捂着头:“庆功宴上那么多人,我也就认识几个,再说,除了佳景,我眼里容不下别人,所以,一觉睡醒,记忆就自动帮我把不重要的人过滤掉了,只留下她一个。”
王也被他小表弟这惊世骇俗的一番言论惊住了:“脑子笨记忆力不好就直说,别东拉西扯的,我要再问你谁碰过你衣服,是不是更回答不上来了?”
“佳景碰过!”
又重重敲了下他脑袋:“除了‘佳景’,脑子里还能有点别的吗。”
“不能,我脑子里全是她。”钟瀚文很诚实。
王也手里扬起的书落了下去。
这脑袋瓜子,再敲一下怕是智商都要为负了。
“你老实说,你能考进名牌大学,是不是你家给学校捐了一栋楼?”
王也一页书还没看完,钟瀚文已经写满了半页纸的“佳景”,他停下笔:“三表哥,那个小纸条到底怎么回事?是你变的戏法吗?”
“你就当是吧。”王也敷衍道。
“武当山还教你们这个?”钟瀚文托腮望着一行行的“佳景”,“你们不应该天天忙着炼丹吃朱砂求长生吗?”
“看来你爸是给大学捐了两栋楼。”
“昂?”
“知道什么是朱砂吗?”
“知道。”
“都吃朱砂了还妄想长生?”王也把书合上,趿拉着布鞋起身,“我下楼跟厨房说声,中午吃鱼,给你片一条三斤重的黑鱼。”
钟瀚文立马抗议:“我不爱吃鱼!”
“必须吃,以形补形,省得你再睡一觉,就只记得六秒前的事了。”
一只手刚放到门把上,还没来得及推来,就听见身后石破天惊一声吼:“哥!”
王也掸掸耳廓:“听见了,我没聋。”
“佳景约我了!”
***
摄影棚里。
“好,一条过!不愧是我们的新晋影后!”导演心情很好,“聂老师先下去休息。”
“这次古装的发饰好重,压得我颈椎疼。”回休息室的路上,聂佳景抱怨道,“还有这靴子,质量忒差了,脚后跟的皮都被磨破了。”
秋然落后一步帮她提裙子:“还有三场就杀青了,忍忍。”
“服道化不咋样,但是剧本是真不错,尤其我这个女主的人设,特别——呀!”聂佳景停住脚步,“我手机不见了!”
“方才还看到你拿它发微博的,”秋然回忆道,“是不是落在棚里了?你脚疼就待在这别动,我去给你找。”
“戴上,”聂佳景递给她一只口罩,“下场戏是大漠的飞沙走石,灰尘特别大。”
才到摄影棚门口,秋然就听到一阵熟悉的旋律:“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是聂佳景的手机铃声。
秋然循着声音,在角落的一张桌子上找到了手机。
来电显示,赫然是:草包。
摁了消音键,转身往回走。
走得急,没留意到脚下有片水渍,一脚踩滑——
“哎,当心!”旁边伸出一只手,牢牢托住了秋然的胳膊,帮她稳住了身形。
“谢谢。”
“不客气。”对方松开手。
秋然站好,抬头看向来人。
一身藏蓝色道袍。
身材颀长瘦削,头上随意盘了个小圆髻,额间是散落的碎发,正掩着口鼻打哈欠,只露出眼睛。
他这双眼睛生得真好。
眉骨如刻,双眉飞扬,该是剑眉星目君子端方,可眼角微微下垂,中和了阳刚之气,多了些脉脉温情。
双瞳剪水,清澈明亮,眼神却慵懒不羁,组合在一起矛盾又巧妙。
担得上“美目盼兮”。
剧组的演员吗?秋然收回视线,微微颔首后走开。
才迈开一只脚,手里的手机又铃声大作,来电还是草包。
刚想摁断,就听见比肩而站的道士扮相的男演员说道:“聂佳景?”说罢,朝她晃了晃垂在身侧的那只手。
秋然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握着一只手机,显示在拨号中,最上面四个字:佳景宝贝。
草包。佳景宝贝。
他拨的电话?
钟瀚文的手机怎么在他手里?
“我不是聂老师,”秋然拉下口罩,“我是她的助理,聂老师的手机落在这了。”
王也闻言划拉了下手机屏幕,结束拨号。
他摸摸脑后的小髻,略带尴尬地笑笑,垂眸说道:“不好意思,我认错——”
话音戛然而止。
怎么话说一半?秋然重新戴好口罩,视线再次抬了一下,与王也的目光撞在一起。
眼神里的慵懒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希冀和疑惑。
棚里的白炽灯太过刺眼,照得秋然眼睛发酸,还没来得及抬手遮住灯光,就听见王也又开口了。
在周围的嘈杂和吵闹里,他的嗓音显得过于低沉,不知道是不是秋然的错觉,她竟听出了微微的颤音。
他说:“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