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杨西陵

24、断空

　　“秋小然，你能不能别板着一张脸？”
　　“我没......”
　　“还狡辩！冷嗖嗖得跟个大冰窟窿一样，没看到人家实习小哥都被你吓走了吗！”
　　“......你小点声。”

　　《你好，美食家》的后台，聂佳景打从进门起，注意力就一直放在那位忙前忙后的实习生小伙子身上，半刻都不曾移开。
　　秋然小声提醒道：“差不多得了，收敛点，这么多人看着呢。”
　　“别碍事，”聂佳景颇为不耐烦，“我有强烈的预感，我和这位小哥，肯定会发生点什么，别挡我的桃花。”

　　“不挡你桃花，我也没工夫挡，”秋然不动声色地又往门口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还有十分钟节目就要开始录制了，云桑桑还没来。”
　　“亏我卯足了劲以身犯险来赴这场鸿门宴，敢情她把节目组放鸽子了？”聂佳景失望地摇摇头，然后语笑嫣然地扬声问那位实习小伙子，“成默小哥，咱们云老师怎么还不来？”

　　成默刚刚来给聂佳景送台本时，被秋然冷冽的眸光扫怕了，正畏缩在角落里检查嘉宾的麦克风，这会又被聂佳景旭日春风般的笑容晃了眼，傻了几秒才挠挠头答道：“不知道，导演给云老师打电话了，没人接。”

　　这时，“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聂佳景手机响了。

　　“钟瀚文？他找我干嘛？”聂佳景不情愿地按下接听键，“晚上好，钟少。”
　　电话那头：“劳烦把电话给秋然。”
　　聂佳景听出这不是钟瀚文的声音：“你是......”
　　“王也，我找秋然。”
　　“喏，找你的，”聂佳景满脸问号地把手机递给秋然，“是王也。”

　　“你好。”
　　“听我说，”王也语速很快，“离开录制大厅，立刻！”
　　秋然皱了眉：“出什么事了？”
　　“云桑桑被捕，二更组织被‘哪都通’一网打尽，但他们的老大跑了！”
　　“他会来找佳景？”

　　此起彼伏的汽车鸣笛声从手机听筒里传过来，王也的音量被削弱了几分：“昨天在医院偷袭我们的人交代了，他养的蛊虫目睹了我们打斗的全过程，子虫和母虫的视线是相连的，母虫在他老大身上。”
　　王也顿了一下，他的呼吸声有些重，“秋然，他知道你和落木炎了。”

　　“怎么还联系不到云桑桑！”节目导演暴跳如雷地喊道，“再打电话！”
　　一旁的成默犹犹豫豫地过来：“聂老师，您的麦克风。”

　　“秋然？”王也的声音像是贴着耳边传来，里面含着的焦躁和急切一览无余，“秋然，你出去没？”
　　“还没，”秋然细长的眉梢抬了一下，“来不及了。”
　　“秋——”

　　秋然倏地把手机砸过去！
　　趁着那人闪身躲避的刹那，一把拉过聂佳景拖到身后。

　　呲啦。
　　亮光一闪，一小团火焰跃出秋然的掌纹，浮在她身前。

　　成默扔掉手里的麦克风，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团小半个巴掌大的火焰：“传说中能有起死回生之力的落木炎，总算见到了。”

　　“小哥？成默小哥？”聂佳景瞪大了眼睛。
　　“他不是什么实习小哥，”秋然懒得把王也电话里的一堆来龙去脉重复一遍给聂佳景听，只简明扼要道，“二更的老大，幸会。”

　　成默抖了两下肩膀，再站好时，方才身上的胆怯和稚嫩已经全部消失不见，如同转瞬间换了一个人。
　　皮相未变，气质大改。
　　他扬了扬嘴角，自谦地说：“在你们霍氏面前，这种虚名不值一提。”

　　“秋、秋然，”聂佳景躲在秋然身后，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话都说不利索了，“大家......不见了。”
　　“嗯。”秋然沉稳地应道。
　　聂佳景哆哆嗦嗦地揪着秋然的衣服：“他们去哪了？”
　　“他们还在大厅里，不见的是我们。”
　　“昂？”

　　秋然目光犀利地与成默对视：“断空。”
　　“小小伎俩，见笑了，”他双手抱拳作了揖，“不愧是霍家的人，太敏锐了，在下佩服。”

　　“他把咱们困在这儿想干什么，还有，”聂佳景即使现在被吓得直哆嗦，但也从两人的只言片语中把情形了解大半，她抓住了某个点，“他怎么总说你是霍家的人啊，秋然？”

　　“因为她就姓霍啊，”成默越俎代庖地替秋然回答了，“桐溪霍家最后一人，霍念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