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火耀眼》山夫子

5、全对

　　几天后，隔壁班的化学课代表，徐子豪，来找了李崇，还拉上了其他几个班的课代表。
　　那时李崇正睡得不知今夕何夕，被喊了压根没反应。
　　华唇尹问：“你们找他有什么事？”
　　向来对华唇尹敬仰有佳的化学课代表们，这回面色稍显怪异，其中一个道：“你跟他是一伙的。”
　　华唇尹：“？”
　　徐子豪：“李崇，你起来，我们有事问你。”
　　李崇毫无动静。
　　化学课代表们尴尬了，徐子豪要上手敲桌子，忽然听李崇道：“你碰一下试试？”
　　声音很低沉，有难掩的怒意，一听就是起床气又犯了。
　　徐子豪的手就给吓回去了，其他科代表们也退后一步，李崇依旧趴在桌上，没了动静。
　　气氛诡异，进退两难间，华唇尹道：“李崇。”
　　李崇抬起头，看向那几人：“三句话以内，说明白。”
　　徐子豪：“今年的市化学实验设计竞赛，我们学校高二年级只有两个名额，一个给了华唇尹，就只剩一个了。”
　　李崇：“说重点。”
　　徐子豪：“这剩下的一个名额，化学老师压着，说华唇尹给他担保了一个人，是你。”
　　围观者哗然，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有钱还能这么玩，这东西也能作弊？”
　　徐子豪壮了胆：“李崇，你又不用高考，这么重要的机会拿了也没用，况且你也不会，上了台也出不了风头的，你还是把机会给真正需要又有实力的人吧。”
　　华唇尹：“我担保给他，是因为他有实力。”
　　徐子豪失望道：“华哥，我挺崇拜你的，你怎么变这样了。”
　　一个化学课代表阴阳怪气地道：“识时务呗，家里这么多老人可能养不活他。”
　　班里的男生火了：“你嘴巴放干净点，这是化学老师决定的，关我们班长什么事？”
　　化学课代表：“就是你的好班长跟化学老师提的！还担保得头头是道！我当时就在办公室外，听得一清二楚！”
　　其他几个化学课代表也帮了腔，他们对华唇尹是有怨气的，学校只是区重点，不上不下，每次大赛分到的名额都不多，基本都被华唇尹包揽了，这回还夹带了一个差生，一点机会不给其他人，这次爆发是积怨到一起了。
　　华唇尹的家事不是秘密，记者来过学校采访，他的人设就是个“悲剧遗腹子”，被赋予了悲剧英雄的期待，谁都等着看他懂事而坚韧地在令人感动的逆境中完好长大，他自带故事性，偏偏又确实拿得出台面，真就像顺着上帝的剧本，不偏不倚分毫不差地走着他的主角之路，老师和学校都偏帮他，把机会向他倾斜，制造话题，众人看着长大的孩子，除了被远距离的期待之外，也会获得一些近距离的怨恨，不公平性。
　　班里的男生和其他班的化学课代表吵了起来，眼看越来越凶，要干架了。
　　一声巨响，吓了所有人一跳，吵嚷停了下来。
　　李崇摔了桌子。
　　“吵完了？没吵完出去。”
　　没有人说话。
　　徐子豪壮着胆：“刚，刚刚说的，李同学你觉得怎么样呢？”
　　李崇：“不怎么样。”
　　徐子豪：“……”
　　他豁出去了：“你，你占着茅坑不拉屎真的没意思啊！”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其他几个化学课代表还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没人敢这么跟李崇说话。
　　沉默良久，班里的人都准备好李崇要发飙了，就听他道：“那我拉，你接着。”
　　徐子豪：“……”
　　李崇：“怎么弄，做卷子？华唇尹，之前你给我那套卷子还有么？”
　　华唇尹：“你真撕了？”
　　李崇：“不知道，可能当厕纸了。”
　　华唇尹：“……”
　　几个化学课代表不明所以：“这什么意思？”
　　华唇尹：“化学老师自己出的那套竞赛卷，你有吗，拿给他做，你来批。”
　　徐子豪愣了，和其他几个化学课代表面面相觑。
　　李崇不耐道：“有没有？或者其他卷子都行，你们一人出一套吧。”
　　所有人看疯子似的看着他。
　　几分钟后，几个化学课代表回班级拿了各自的珍藏卷来，递给李崇，还是一脸难以置信。
　　李崇扫了一眼，丢在桌上。
　　化学课代表：“别勉强吧。”
　　李崇冷笑：“是太简单了，懒得做。”
　　班里的人捂脸了，好歹是自己班的，这大话说得一会儿打脸得多尴尬。
　　华唇尹：“我来计时。”
　　李崇：“用不着，你们一起做，一人一套，我做六套，只用你们一半的时间。”
　　众人觉得李崇是真疯了。
　　午休时间，二年二班，教室最后一排，坐了七个化学课代表和一个李崇，正在刷卷子，边上围了一群好学观摩的，老师们要是路过，得感动哭。
　　随着李崇动笔，围观的人就接连开始掉下巴。
　　“这什么刷题速度？他不看题的吗？”
　　“靠！这就翻页了？”
　　“他不是在乱写吧？”
　　“大题公式也不可能乱写得出啊！”
　　其他人还在卷子的第一个半面，李崇已经做到第二张卷子了。
　　四十分钟后，李崇笔一扔：“完了。”
　　众人已经傻了，几个化学课代表还在第一张卷子的第一面，他居然真的说到做到，做六套卷子的时间，只花了他们做一套卷子的一半。
　　这要不是在瞎写，这是个什么神？
　　徐子豪也傻了：“……还得批过才知道。”
　　几人都拿起了自己递的卷子，开始对答案，越对脸色越惨白。
　　“……这怎么可能呢？全对？”
　　一名化学课代表道：“我这张错了一道！”
　　李崇看都没看：“不可能，错的是答案。”
　　“……”
　　华唇尹和徐子豪拿过那张卷子，看完解题，华唇尹道：“错的是答案。”
　　班里沸腾。
　　那名化学课代表不甘心：“他是不是背了答案？”
　　李崇：“傻逼，背答案哪有直接做更快，你背过啊？”
　　那课代表脸色一阵青红。
　　徐子豪：“不是背答案的，他的解题思路大多和答案不一样，用到了很多大学竞赛的概念。”
　　华唇尹恰到好处地提了一嘴：“李崇转学前在师大附中，虽然偏科极其严重，其他成绩不好，却是化学资优生招进去的，学校专门为他开的这个名额，没有先例。”
　　李崇啧了一声：“中间两句大可不必。”
　　化学课代表们满脸重创地离开了，班里的男生吹起了口哨，真长脸。
　　华唇尹拿起那六张试卷，细看了一遍：“你可能真是天才。”
　　“但是偏科太严重了，天才也没用。”
　　李崇：“……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华唇尹笑：“我以为你不打算参加这次竞赛了。”
　　李崇：“那你还给我担保？”
　　华唇尹：“有备无患？”
　　李崇伸了个懒腰：“好久没做卷子了，你们的卷子质量真的不行，没有做的价值。”
　　华唇尹：“你之前一直抗拒参赛和化学课，是因为你父亲吗？”
　　李崇自嘲道：“他不是牛逼么，我不学习也能给我弄国外去，我还学屁，赌气吧……可能是我还有期待，如果又开始做实验了，我是不是真的回不去了。”
　　“但其实，早就回不去了，我妈是他的噩梦，我也是。”
　　华唇尹：“对不起。”
　　李崇笑：“有你什么事，就这样吧，全都去他的吧，今儿起，我只为自己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