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剑》黄泉隼

3、第3章

　　“大人...你真打算让她去北邙山...？这北邙山的煞魔可和其他的不一样啊...你觉得，她有这个能力”

　　散了席，下属单独找到了张县令问道。

　　张县令反问。

　　“诶，你知道她那一包兵刃，都是什么来路吗？”

　　下属摇了摇头。

　　张县令笑着说道。

　　“你知道，我是铁匠出生，从小也没啥别的本事，就是对兵器，十分对眼，如果我没认错...那些兵刃，都是来自于颇有名声的斩煞人...昨天我们在道人尸体旁找到的断剑残柄，其中就有一把对剑，我记得很清楚，那是当年名震江湖的侠女郭悦的佩剑。”

　　“神燕女郭悦...？不会吧...大人...”

　　“我以前有幸，亲眼目睹过郭悦使用这双剑...只是后来听说她当了斩煞人，再后来，就突然没了消息，有人说她死了，有人说她入了魔，但是在入魔前，将自己封印起来了，不过，今天看到这双剑在她手中...估计，这郭悦，也和那道人一样...”

　　下属有些沉不住气了。

　　“...大人，您想多了吧，那可能是她捡的...”

　　“他娘的，你去给老子捡两把！还有那龙纹柄的黑色长剑，那可是当年本国排名第七的剑士苏越的佩剑...唉，这些个宝剑，无论落在谁手中，都会被奉若珍宝，但是在她手中...却成了消耗品...”

　　张县令虽然没亲眼见到那一场战斗，但是作为曾经的铁匠，他明显能看出，那些断剑是在激烈正面交锋时被斩断的。

　　“可...可她要是死在北邙山怎么办...咱们这不是害人吗？”

　　“胡说八道，她是拿钱办事，什么事都做，既然杀人，就要做好被人杀的准备，再说了，这次北邙山斩煞，并不是个人行动...上头已经下令，汉阳县，青阳县，庐江县还有北邙山所属的武阳城要联合起来进行这次斩煞行动，各县要出一名斩煞人，武阳城带队，进行联和灭杀行动。”

　　听到这里，下属有些激动。

　　“卧槽，这么大阵仗！？”

　　“你以为呢！上面可是动了真格，这北邙山煞魔一除，南北交通线就算是彻底打通了，就可以建立岗哨站，交通站和交易站，这可是一次大行动，这一次要是我们汉阳县立了头功，到时候我就带着你们这些小子去都城见见世面。”

　　“那敢情好！”

　　二人在屋内交谈，却没注意到屋外一棵老歪脖子树顶的树枝上躺着一名少女，她一边仰头喝着酒，一边喃喃自语。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何为道，道为何...李道长，天玄门没了，你也没了，这一切对你们来说，值得吗？”

　　第二日，张县令将月九的信息飞鸽传书到了武阳城，武阳城那边听说龙吟山的疯道被除，而且还是被一名少女，立刻快马加鞭派遣了两名使者来到了汉阳县。

　　“张县令。”

　　二人和张县令客套寒暄了一阵之后便提出了此行的要求。

　　“武阳城刘太守特意嘱托，此次行动，马虎不得，务必让我俩亲眼看看这位姑娘。”

　　张县令脸上笑着答应，心里却在骂娘，不就是怕老子敷衍你吗，还特意叫了俩小弟来测试，行，你要测试就测试吧，正好我也亲眼看看那丫头的实力。

　　傍晚时分，汉阳县县令府院落当中，两名武阳城使者见到了还有些醉醺醺的月九，一见到月九，二人不放心的心态更加被放大。

　　这不就是个...女醉鬼吗？

　　“这次斩煞，兹事体大，张县令...切莫开玩笑啊...”

　　张县令其实心里也没有十拿九稳，毕竟他没见过月九亲自动手，若是其他人杀了道士，这女娃子只是去捡了个漏，那不就闹了大笑话了吗？

　　“二位可以试上一试。”

　　但面儿上他还是笑嘻嘻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两人见到醉眼朦胧的月九，也都心生一股不满，想到好好收拾一下这丫头，也让张县令知道，这件事可不是这样随便敷衍就能糊弄过去的。

　　“打赢了有钱吗？”

　　月九转过头来笑着问道。

　　张县令一呆，这也算是活儿？

　　可实在无奈，只能点了点头。

　　“放心，丫头，我们不会伤你性命，等下拿着钱去看大夫吧。”

　　二人自视甚高，并没有半点将月九放在眼里。

　　可仅仅10秒，二人中的一人便口吐白沫瘫在了地上抽搐起来。

　　“搞快点。”

　　月九不耐烦地扭了扭脖子，她身形不矮，约有一米七，但在这两名一八五左右的北方大汉面前仍然显得娇小无比。

　　自己兄弟倒了，他自然不会再轻敌，甚至拿出了武器。

　　但结局并没有好多少，比他兄弟多撑了两秒，而月九至始至终都没有拔出过一把身后包袱里的兵刃。

　　“二位大人，过关了吗？”

　　张县令自然是笑的合不拢嘴，那表情，眉飞色舞，好像过年一般。

　　“...张县令...哪里寻得这种猛人...”

　　“哈哈哈哈，这个，秘密，秘密，哈哈哈哈，两位大人今天看来是回不去了，在我这里好生休养，我代你们写封书信回去吧？”

　　二人互相搀扶着站起来，虽然很不服气，但他们真的在月九面前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这两场打斗，简直就和老鹰抓小鸡一样，信手拈来。

　　他们可不是什么普通的使者，在刘太守麾下也算叫得上名字的猛将，原本是想来打打张县令的脸，却没想，现在全身都给人打肿了。

　　“...有劳...有劳了，张县令...”

　　目送二人被差役扶着离开，月九回头朝着张县令摊开了手。

　　“啥？”

　　“银子。”

　　张县令白了她一眼，啥人啊，掉钱眼儿里了？？

　　“给你给你，这么多钱，你花的完吗。”

　　张县令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钱袋子，从里面摸出几块儿银子扔给了月九。

　　“什么时候出发？”

　　月九掂了掂银子，将其收起来之后问道。

　　“三天之后出发，记得别喝醉了。”

　　月九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一边挥了挥手，一边离开了县令府。

　　“记得！别喝醉了！！”

　　张县令跑到门口又嘱咐了一遍，在一旁的差役们看到了都偷着笑，别说，这两人看起来，怎么这么像父子。

　　刚才那一幕，可不就是女儿找爹要钱吗。

　　汉阳县老街巷道口，是流浪汉们的聚集地，常年的战乱让许多人流离失所，如今天下局势因煞魔影响的不断扩大而暂时平息，可对这些难民来说，日子一样不好过。

　　汉阳城已经算不错了，张县令算不上是特别清廉的父母官，但也绝对不是酷吏，他下令开城迎接了许多的难民，并且通过一系列手段尽可能让这些人都有活儿干，有饭吃。

　　可即便如此，仍旧是有许多的人流露街头，连带着晚上城内的治安也越来越差。

　　“...妈妈。”

　　女孩儿怯生生地握着女人的手，女人咬着嘴唇，似乎在考虑着什么事儿，最终她下了决定，伸手摸了摸女孩儿的脸，笑着说道。

　　“莹莹，你等等妈妈，妈妈去给你找吃的...”

　　二人皆是衣衫破烂，蓬头垢面，可就算如此不堪，女人脸庞之上依然有着一丝曾经的傲气，但就在做出这个决定的一刻，她的一切傲气都随着这一生叹息烟消云散。

　　她走进了一家店铺，老板笑着看向她。

　　“怎么，想清楚啦？”

　　“...你会...给我们吃的吗...”

　　“嘿嘿嘿，只要你把我服侍好了，夫人，要什么都有，来人啊。”

　　老板喊了一声，一名小二从内堂钻了出来。

　　“啥事儿，老爷。”

　　“带她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

　　小二色眯眯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女人，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被人如此大量，以她曾经的身份，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想象的，但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无论怎样的侮辱，只要能让她的女儿活下去，她都可以忍受。

　　“...妈妈？”

　　身后传来了女儿的呼唤。

　　“莹莹...你来干嘛，不是让你出去等吗...妈妈很快就出来，你先出去...咦？”

　　可女儿却拿出了一个袋子，女人接过袋子，只看了一眼就惊得瞳孔放大，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那是一袋子铜钱，里面还有几块儿银子。

　　“...你，你从哪儿拿到的！？”

　　母亲质问女儿，女儿有些被吓到了，红着眼眶说道。

　　“...一个...姐姐...说是欠你的钱...”

　　姐姐？什么姐姐...欠自己钱？

　　身后的掌柜听不清她们在嘀咕啥，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喂，你还干不干啊？过了这村儿没这地儿了啊，要不是看你有几分姿色，我才...”

　　没想到女人直接站起身，拉着女儿的手就往外走。

　　“唉！唉！你去哪儿！价钱好商量！妹子！妹子！”

　　不管老板怎么喊，她都没有再回头，她红着眼，拉着女儿快步穿过街道，不一会儿，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妈妈，你怎么哭了？”

　　“...莹莹...对不起，妈妈差点做了错事...我们...去找那个姐姐好不好。”

　　“好。”

　　女人抹了抹眼泪，转身却看到了一名正靠在墙边拿着酒壶往嘴里灌酒的少女。

　　“就是这个姐姐。”

　　莹莹指着月九，开心地对母亲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