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黑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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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江户川乱步正和一只猫大眼瞪小眼。
起因是那只不知怎么跳上二楼窗台的不速之客自他起床开始就一直盯着他看。
就像现在这样。少年起身走到窗边，那双浑圆的猫眼果然循着他的动作带动着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一起转向窗边。
江户川乱步推开半扇窗户，而后扒着窗台探头看躲藏在另外半扇窗户之后的它。身上带着三种花色的猫咪就也毫不回避地看着他。
少年眨眨眼，一双绿眸中写满了好奇。在回忆起小时候父母是如何逗猫的之后，江户川乱步率先问好：
“喵~”
慢条斯理舔完右前爪上的毛的三花猫非常懂得礼尚往来：“喵。”
小猫咪姿态极好地坐在窗台上，江户川乱步看着那双极通人性的猫瞳，开口道：“你再怎么朝我‘喵喵’叫我也不可能听懂的。”
“除非你变成人。”
还不等乱步注意三花猫接下来的反应，一阵耳熟的敲门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打开门后，江户川乱步俯视着门外娇小可爱的女孩。
“爱丽丝？”
被主人赋予更丰富的性格的金发女孩不满地仰头：“我已经敲了三声了乱步才来开门！今天的小蛋糕都归我了！”
觉察到财报将要被侵吞的少年脱口而出：“想都别想！”
“如果你不总是把我和混蛋林太郎混为一谈的话，我可以考虑还给你。”一身红色裙子的金发女孩进而提出自己的要求。
江户川乱步丝毫不让步：“如果你不跟我抢小蛋糕的话，我可以不把你和黑心医生混为一谈。”
“成交！”“成交！”
两个孩子非常愉快地达成共识，话题中的“混蛋林太郎”兼任“黑心医生”则对此一无所知。在这之后爱丽丝才说明自己的来意：家里来了客人，森鸥外要江户川乱步一块过去。
少年扭头看了眼窗台，那里已经空无一物——连那半扇窗户都被关得好好的。收回视线，江户川乱步合上门跟着女孩去了会客室。
说是会客室，其实也就是森鸥外日常接待病人的地方。江户川乱步到这里的这几个月，每天有大半时间都在那里帮忙整理病例。
很没意思的工作，但起码不用再跟什么人接触。
除却坐在椅子里看着手中文件发愁的森鸥外，会客室正中还站着一位身形高大、气势凛人的和服男子。江户川乱步一眼就看到了青年腰间佩着的刀。对方身上的气息实在锐利，少年只看了他一眼就径直往森鸥外身边摸去。
注意到人来了的森鸥外放下了手中的纸张。一身白大褂的黑发男子起身将手搭在江户川乱步的肩上向着银发男子介绍道：
“我的助手，江户川乱步。”
而后又朝向少年介绍对方：“这位是‘孤剑士银狼’——福泽谕吉阁下。”
被按住了肩膀的江户川乱步这才根据介绍向福泽谕吉看去，一抬眼却正好对上男子沉静威严的目光。
咿！
少年如同遇到天敌的猫咪一样浑身一炸！
这个人绝对是走在街上都能把猫咪吓跑的那一类人！
福泽谕吉自少年进门就一直默默关注对方，这时见到少年穿着干净整洁的衬衫加长裤，神情看上去也很有精神与活力——看来并没有在工作中受到欺凌——这才放下心来。
青年像是解决了一桩心事一样松了口气，略略缓和了周身的氛围，“看来他在你这里还不错。那夏目老师也该放心了。”
敏锐注意到自己正处于话题中心的江户川乱步适时提出疑问：“夏目老师是谁？”
森鸥外答：“是我于福泽阁下共同的老师。”
福泽谕吉附和点头，补充道：“夏目老师与你父亲相识，并受其所托要关照你。只是从半年前起你就没有在任何一家企业工作的记录。”
“直到前几天，夏目老师才在森医生那里得到你的消息。”
稍微动动脑子就想明白了事情始末的江户川乱步没有再追问，只是用一句“我很好”作为对自己现状的概括。
福泽谕吉嗯了一声，表明自己已经收到。而后身着和服的银发青年转向诊所的主人率先请辞：“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森鸥外坐回椅子上，丝毫没有起身送客的想法：“那我就不送了。”
“不过，鉴于以后我们还会合作很长时间，欢迎常来做客。”
医生的紫红色眼睛中满是戏谑的笑意：
“我会给福泽阁下打折哦。”
……
和服青年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江户川乱步坐回自己堆满零食的桌子旁，动作熟练地打开一瓶汽水。
“黑心医生，福泽先生的‘秘密’是什么？”少年摇晃着瓶身去观察其中湛蓝的玻璃球。
“以前是个听命于政、府的暗杀者？”
听到这个问题的森鸥外早已见怪不怪，也因为对方语出惊人的次数太多而早已学会用平常心对待其轻描淡写就说出的政、府密辛。
自从他提出“秘密”这个概念之后，每次遇到一个人少年都会在那人背后向他提出这样的问题。顺带附赠一条少年觉得最有可能成为忌讳的“秘密”。
实际上通过这样的方式，森鸥外甚至得知了很多此前一直想查却一直没查到的消息。所以他本人倒是很乐在其中。
只是这次的对象是他的同门。
坐在桌子后的青年装作困惑地重复：“是啊，福泽阁下的秘密是什么呢”
江户川乱步一点也不被森鸥外装出的样子迷惑，比起配合对方上演无聊的戏码，果然还是汽水比较好喝。
“比起你点破他的秘密而是对方气愤这种情况，我倒觉得因为你使别人‘羞耻’之后惹他气愤这个可能性更大。”
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别人而感到“羞耻”吗？这算什么？江户川乱步第一时间就想反驳。
但在回想起银发青年严肃认真的面容后，他却莫名对这个回答感到赞同。深以为然的少年顺从本心做出评价：
“奇怪的人。”
听到少年对自己师兄的评价后，森鸥外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毕竟是福泽阁下。”
“对了，乱步”森鸥外放下手中的进账单，转而换上了诱哄的语气：“乱步，想听听夏目老师的伟大构想吗？”
江户川乱步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想。”
自动忽略对方拒绝的话语，森鸥外沉浸于自家老师为他们展现的美好蓝图中：“夏目老师的‘三刻构想’指的是为了维护横滨的和平与更好的治理横滨，而提出的将其一分为三分别管理的绝妙构想。那三个立场分别是……”
“白天，黑夜，以及衔接二者的黄昏。”
江户川乱步先他一步说出类别，而后在青年猛然顿住的空当再度表达自己对这个话题的不感兴趣程度。
“都说了我不想听了。黑心医生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就好了。”
森鸥外的目光转移到了面前抱着汽水的少年身上，头一次没有带着那仿佛哄小孩子的纵容。那双紫红色的眼中满是坚定与憧憬，仿佛在看着与自己并肩的战友：
“我将成为这个宏伟构想中的一份子，而你……”
江户川乱步没有丝毫迟疑地给出了答案：
“我是你的助手。”
作者有话说第6章 黑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