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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你回到学校之后,才意识到昨天晚上的战局究竟有多惨烈……
      一个秃顶的老爷爷挂着[校长]的名头,愁眉苦脸地站在残垣断壁旁。四周有穿着黑衣服的男人走来走去,查看学校的受损情况。
      你走到他身边后对话被自动开启了,他垮着一张脸跟你说:“学校翻新,最近都不上课,回家吧。”
      你假装没听到,带着跟在你身后的阿飘学姐想往里走,却被看不见的透明屏障挡住了。
      其中一个黑衣服的男人对你比了一个禁止的手势,十分冷漠地说道:“这里现在不允许闲杂人等进入,请不要妨碍我们的工作。”

      没办法。

      “看到了吧,不让进。”你指着他们,转头对学姐说,“怎么办?你自己进去玩会儿?”
      进过那间病房后,她似乎恢复了一点神智,能够正常回应你了。
      学姐盯着你的手,阴恻恻地摇了摇头。
      你知道这家伙不过外强中干,只要五帝钱还在你的脖子上,她除了吓人以外完全没有别的技能。而那个掉出来的眼珠子看久了你都免疫了,以至于你现在淡定地把她当成了人形挂件。
      “那我也没办法。”你出了个馊主意,“不如你附身在他们身上放我进去好了。”
      学姐又摇了摇头。
      ……你有点无语,心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她究竟想怎么样。附身你的时候不是挺干脆的吗。
      但怨灵又不会说话,你只好像幼稚园老师一样循循善诱,“我们去找山中学长?”
      这次她点了点头,并且不知道为什么,露出了一瞬间的笑容。
      你一下子ptsd,差点把五帝钱拍她脸上。

      山中学长家坐落在一处偏僻的小路旁,围墙上摆放了一圈绿植,隔开路人的视线。
      学姐带领你找到这里后,就自己先行飘进了房间。
      你担心山中学长不给你开门,又没她那么得天独厚的条件,慢吞吞地摸索了一会儿,才找到翻墙进去的方法。
      在百叶窗的缝隙中,可以看见山中学长窝在沙发上,盖着一条厚厚的毛毯,神经质地啃着指甲。
      电视机里放着肥皂剧,男女主角正在吵架。
      而学姐站在一边,眼睛都快贴到他脸上了,黑发一缕一缕垂下去,钻进他的衣领。
      “……”
      你再身经百战还是毛毛的,赶紧翻窗进去。

      “你、你怎么会在我家!?”
      学长像个皮球一样从沙发上蹦起来,毯子跟啃下的零碎指甲掉了一地。
      你的目光忍不住跟着指甲掉落的路线移动……被你看见如此景象的学长恼羞成怒:“我要报警了!报警把你抓起来!”
      在肥皂剧女主哭泣的背景音下,他的话显得没有一点威慑力。
      “说来你可能不信。”你指了指学姐的位置,“我是跟着她进来的。”
      学姐听见你的话,慢慢扭过头来,嘴角弯起,嘻嘻地笑了。
      连那只颈项上的眼睛也在咕噜噜地乱转,看起来十分兴奋。
      你:……

      山中学长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
      “真的啊,你看一眼。”你翻着白眼说,“没感觉到特别冷吗?是怨灵的魔法攻击哦。”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快点滚出我家,否则我就报警了!”
      他的冷汗一颗颗从额头上滚下去,却还挥着手机,十分执着地要把你赶出去。
      而且台词还怪没新意的。

      你的耐心终于耗尽了。

      会在游戏里跟npc讲道理的人一定是神经病。
      尽管你已经真情实感好几次了,但这次终于突破了你的容忍极限……要不是一开始看这货被校园暴力有点惨,你才不会跟他好好说话到现在!
      会在脖子上顶了个死去怨灵的眼珠的人怎么看也不是好人!

      你一下子恶向胆边生,扑上去一把抢过了他的手机。
      “只是问几句话而已啦!帮学妹解解惑吧学……长?”

      你的动作停滞了。

      “……”

      山中学长垂下了目光。

      「放开我,求求你……」
      女孩子在哭泣。
      「救命……别过来……」
      背景音中的男声如此耳熟。
      他在笑。

      “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山中学长轻轻地说,“……我知道她在跟着我啊。”

      手机上的录像还在自动播放。
      在肥皂剧的吵闹中、血液滴落的水声中,还有你们的噤声中,女高中生被抵在墙角,溢出了令人心碎的啜泣。
      漫出的鲜血浸湿了身下的地面,爬上了被撕裂的衣物。
      她不停地哭泣……惨叫、求饶,直到有人举起了椅子。

      “我愿意啊。”他平静地说,“这样她就不会分手了……我们也会一直在一起——”

      空空的眼眶凝视着他的脸。
      你看见学姐的手一点一点绕上了他的颈项……那只软趴趴的手徒劳地掐着他的咽喉,像是一卷柔软的绸缎。

      “我没想要她死的。虽然我打她了,可我也叫救护车了啊。”

      黑发在粘稠的鲜血中缠绕打结,女生仰着脸,洁白的颈项在窒息中颤抖,像是一只天鹅慢慢死亡。
      指甲陷进她的肌肤,掐出了交错的伤痕。

      “我那么爱她,她突然就要跟我分手,肯定是出轨。”

      泪水与鲜血混杂在一起,从那张苍白的脸上滴落。
      她原来那么漂亮,眼睛圆圆的。泪水滚落的时候,睫毛颤抖,像停留在一滴露水旁的蝴蝶。
      手机屏幕的反光从她脸上一晃而过。

      “她妈撞车又不是我的错,谁知道她就割腕了啊。”

      好想活下去。
      你恍惚间觉得自己听到学姐的声音……可她现在只会从口中挤出不成调的单音节。
      她死后化作怨灵,只剩下怨恨的本能。

      鬼怪也会说话吗?
      会的。
      鬼怪唯一能说出的词语是妈妈。

      “——我打她,也算是替天行道啊。”

      录像终于播放到了尽头。
      暗下的屏幕上映出山中学长的脸。
      叮的一声。

      只剩下最后一样没被找回的东西。

      是什么呢?
      你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答案。

      她丢失的东西太多了。
      是美好青春,是鲜活生命,是赶来医院见她的妈妈,是一颗被仇恨吞没的心脏。
      她哭泣、求饶,忍受着撕心裂肺的剧痛,挣扎求生。
      然后她的妈妈死了。

      如果有神明存在的话,一定正为她的丑态而发笑。
      他取走她的美貌,取走她选择的自由,让她被迫雌伏于别人身下,让她痛苦却坚强地活下来。
      最后,再取走她的爱。

      少女终于化为了游荡的怨灵。

      山中学长脖子上的眼睛仍然在转动,流下血一般鲜红的眼泪。
      她满怀仇恨,将自己被毁掉的眼睛扎根在他的颈项上。
      可是对方竟然说他爱她,他愿意,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你将五帝钱收进了系统背包。
      铜钱消失在你胸口的一瞬间,你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寒冷。
      那只苍白的手臂死死勒住学长的咽喉,他大声呼救,痛哭流涕,在颤抖中失禁。

      “你不是说爱她,想要永远在一起吗?”你冷冷地说,“现在又在害怕什么?”
      你不是什么圣人,也没有审判他人的权能。
      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放开对学姐的禁制。
      让所有的怨恨都回归他们两人之间。

      ……

      在学长软倒在地的那刻,你听见了系统的提示音。
      学姐在哗啦啦的金币声中,露出了不知道是哭泣还是微笑的神情。
      山中学长颈项上的眼睛不见了,她身上的血迹慢慢地消失,变得完好而动人。
      这时,你看见学姐身上亮起了熟悉的白光。

      半透明的提示框刷新在你眼前。

      [新任务已自动接取]
      [祓除学姐的怨灵(0/1)]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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