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
-
今天是难得的闲暇日，夜蛾正道却起了个大早。西装笔挺的站在咒术高专门口等待着，因为要迎接安娜一家人前来参观。
是的，参观。
夜蛾正道是在被安娜拒绝之后的当天傍晚接到电话的，那个时候他还正在训斥胡来的三人。他仅有的三个学生正乖乖跪坐在他面前，头上顶着厚厚的书本侃侃而谈自己犯下的罪，中途还不忘给同伴使下绊子，因此三人又开始相互拌嘴，谁也不想多替同伴分担一点。夜蛾正道揉着眉心，只觉得他们就像一群吵吵闹闹的乌鸦，让人心烦。
他就是在这个时候接到电话的，对方通过他之前给四月一日君寻留下的号码拨了上过来，给学生下了禁声的指令，夜蛾正道接起了这个电话。
对面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声称是安娜的监护人，因为从自家小孩那里听说了今天的事，很感兴趣，因此想要到咒术高专参观一番，再考虑让安娜入学的事情。
对方是个很健谈的人，从她口中夜蛾正道知道了很多关于安娜的信息。比如安娜是孤儿，在遇到壹原侑子(就是正在和他通话的女人的名字)之前，家人都已经身故。比如安娜不是日本人，在这之前都是和自己的两位姐姐一起生活在希腊的一座小岛，在自己发现她的时候已经因为无法独自一人生活而濒临死亡。比如，安娜因为长期独自生活，所以有些排斥外人。因为很少接触人类，性格有些缺陷，所以无法正确认知自己身份。
真是个可怜又可爱的少女。
夜蛾正道内心悲悯着，释然了下午安娜将自己排除在人类之外的话语。
通话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久到三位学生早已经偷偷溜走，夜蛾正道话不多，基本都是壹原侑子在说，他听着，偶尔附和几句。虽说能多了解一些安娜的事很好，但是通话太久对这个就算是打电话都姿势端正的男人来说，也是会感到疲惫的。
“那我们就定个时间吧。”
许是察觉到了他的力不从心，健谈的壹原小姐终于打算放过他。夜蛾正道来了精神，连忙询问对方的空闲时间。
“我是任何时候都可以啦，但是我家另一位小朋友怎么也不放心要求一起来，所以这个周六怎么样？”
夜蛾应了下来，同时还能听见从对面话筒传来的熟悉的少年声音。
”谁是小朋友啊！”
这是超出自己预料以外的发展，他本来已经做好了会无数次被安娜拒绝的准备。其实对夜蛾正道来说也不是非要收下安娜这位学生的，但是对方看起来不像是会听劝告，他说祓除咒灵是危险的工作就会停止不做的人。相反就他接触以来，这是一个非常难说话的人，对他人的话只会听自己需要的部分。就算他再怎么劝告，也会不断重复祓除咒灵的工作。
不管是外表还是实际的证明都显示这还是个幼小的孩子，放任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因为各种原因死在不知名的角落。与其这样不如由他来看管，履行教师的义务，将其教育成一名合格的咒术师。
夜蛾正道庆幸，好在监护人听起来是个好说话的对象，且对这件事兴趣浓厚。好在，当时给四月一日同学留了电话号码。
综上所述，夜蛾正道今天选择了自己最喜欢的西装还特意打了领带，争取在安娜监护人面前留下好印象。就连那三个烦人的学生也因为假期愉快地去了市区，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
三人来的不算晚，卡在比他们约定的时间稍微迟几分钟的样子出现在了校门口。
风驰电掣的小轿车稳当停在门口，黑发的少年从车后座钻出来一边回头抱怨着身后还没有缓过神的年轻女人，为什么会在这种重要的日子因为前一晚喝多酒而睡过头。
一脸醉相的女人下车以后就扶着柱子，一边对他摆手打招呼一边埋头吐了出来。
嗯？这是之前和自己通话的靠谱的大人？还是说另有其人？
夜蛾正道期待的目光看向了车内，副驾空空，后座也没有他人的存在，甚至没看到该出现的安娜。
“碰——”
是驾驶位关闭的声音。
“我早就对侑子不抱期待了，明明是自己定的时间也会忘记。”
是安娜，从驾驶座走下来的是三人中个子最小的，按理来说就算排除未成年没有驾驶资格，也不会轮到安娜来开车才对。
四月一日按着好不容易吐完的三人中唯一的成年人，为三人的迟到表示道歉。安娜侧过头嘀咕着，如果不是四月一日不允许那样做，她是绝对不会迟到的。
夜蛾正道对眼前发生的一切瞠目结舌，三人中唯一靠谱的人竟然是才上高中的少年人。
在接下来的参观中，名为四月一日君寻的少年，稳妥发挥了成年人该拥有的成熟稳重，仔细耐心。倾听他对于咒术师和咒灵这一存在的讲述，询问自己所听不懂的部分。而在场唯一拥有决定权的大人一直神色恹恹的垂下头，不知将他的话听进去了几分。
相比这个，其实夜蛾正道有更加在意的地方。这三人依次通过覆盖着整个高专结界的时候，结界都产生了咒术师才会出现的咒力波动。
因此拥有好奇心的夜蛾正道也终于问出来口。
“说起来四月一日同学也拥有成为咒术师的天赋呢。怎么样，要考虑一下吗？”
“诶我吗？”
四月一日震惊地瞪大双眼，用手指着自己，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思索着该怎么回答。
在四月一日还没想出个所以然的时候，被壹原侑子从身后抓住了肩膀。
“不可以哦~拐走我一个孩子已经是极限了，不可以从我身边夺走另一个哦。”
醉鬼一样的女人此刻眼底闪烁着精明的光芒，脸上也终于恢复了自己应有的神色。
“侑子小姐！你终于恢复了。”
到底是未成年，前一刻还努力维持的靠谱成年人的假象瞬间破裂，终于像个高中生的模样。
壹原侑子微笑转头，“四月一日带安娜出去吧，接下来是成年人相互较量的时间。”
看着两人走出办公室以后转回来看着他，笑得像只狡诈的狐狸。
“接下来谈谈吧。关于安娜入学的条件。”
啊，大意了！此刻夜蛾正道这样想着。
————————
不管那边的大人之间是如何较量的，这边的两人之间气氛却莫名的胶着。
其实从安娜决定要入学不，应该是被他知道其实不是小孩之后就让人就没有再交流过。不是四月一日不想谈，只是在那之后，安娜就单方面躲着他，就算远远看到他也会偷偷藏起来。
他的体能，只到普通高中生及格线的水平，一没有办法追上体能远超成年人的安娜，二没办法找到灵巧猫咪一般擅于躲藏的安娜。只能任由安娜这样单方面的疏远。
安娜沉默地在前方走着，四月一日跟在身后，好不容易等到了交谈的机会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是说自己不在意她真实年龄这件事吗？还是说得告诉对方，不管怎么样他都会将她看作是自己的妹妹？
无法开口，怎么都无法开口，先不说安娜能不能接受，她的实际年龄成迷，甚至可能不是人类，也可能因为被戳破年龄对和自己玩亲情游戏感到尴尬。
四月一日看着自己之前抚摸过安娜头顶的手，上面仿佛还残留着柔软触感，有些后悔。
早知道那个时候就该摸个够。
在他东想西想的时候，安娜停了下来。唤出巨大的镰刀将四月一日挡在了身后。
“安娜，怎么了？”
被巨大镰刀遮挡视野的四月一日从一旁探头才看到，对面站着那天拦截自己的两个男生和后来随夜蛾老师一起出现的短发女生。
“我就说夜蛾老师那么不正常肯定有鬼吧，装作出门享受假期让他放松警惕再杀个回马枪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白发的少年兴致浓烈地看着他们，应该说是看着挡在四月一日前面的安娜。
“喂，不要乱来啊。我只是好奇新入学生才答应你计划的，要是你再冲动的话，我会马上撇清关系的哦。”
说话的是短头发的女生，她狠狠盯着白头发的少年，仿佛只要他有过分举动，就会立马扯开嗓子呼唤夜蛾老师。
“硝子安心啦，我们也只是想提前接触一下新同学嘛，不会怎么样的。”眯眼笑着的黑发狐狸男这样说着，一边拍拍女生的肩膀一边和对面的四月一日他们打招呼。
“上一次的事对不起啦，我们也有好好反省。能不能就这样原谅我们呢？顺便一提，我，我叫夏油杰，旁边这个臭屁的家伙五条悟，这位是家入硝子。”
虽然是在道歉，但却让四月一日失去了主动权，只能跟随夏油杰的反应，下意识的握上了他递过来的手。
“已经过去的事，没关系啦。我是四月一日君寻，这边这位是安娜。”
说罢还轻拍了下安娜的脑袋示意她收起武器。“安娜也快点来和未来的同学们打招呼啦。”
安娜在四月一日看不到的角度瘪嘴，还是收起了镰刀，轻微点头。
“嗯……看起来还是小孩子嘛，我说你真的是入学生？”
五条悟蹲下来，眼镜从鼻梁滑落，蓝色的眸子透过缝隙从正面看着安娜。
突然被陌生视线直视，让安娜整个人如同炸毛的小猫，轻盈朝后方跳开，远离了五条悟的靠近。就连收起来的镰刀也再次紧握护在身前，身体紧张地呈现备战姿态。
“诶——别那么紧张嘛，我没有战斗的想法。”五条悟还是随意地蹲着，没有在意安娜的警惕，一手抻着脸颊歪头看着她，眼中是浓烈的兴趣，“你那把镰刀是怎么拿出来的？”
“无可奉告。”安娜始终像一只被突然侵犯领地的猫，紧紧盯着五条悟的动作，深怕被再次近身。
“抱歉，这孩子有些怕生，都是同学还是以后再慢慢熟悉吧。”
四月一日替安娜挡住了让她不舒服的视线，安娜终于是收回张扬的武器乖乖在身后扯着他的衣角。
这副模样在终于是从双方谈判中败下阵来，走出办公室的夜蛾正道看来就有了不一样的意思了。
“喂！你们三个！又在欺负新同学？”
“不是啦，只是普通打招呼而已，谁知道她会吓成这样啊。”
五条悟反驳道，但夜蛾正道相不相信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正准备撸起袖子制裁调皮少年的时候被四月一日制止了。
“确实只是普通的打招呼，是安娜不太喜欢生人接近。抱歉了，造成现在的局面。”
啊，说起来侑子小姐确实有提到过，这孩子对陌生人非常警惕来着，夜蛾正道默默将袖子整理好。
“啊啦~已经这么要好了吗”
迟来一步的高挑女人，因为争取到了很好的条件而一脸餍足。
“还想着要是入学第一天就打起来，破坏掉的部分就干脆卖掉你来还债呢。。”
“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后来的女人虽然看起来很不靠谱的样子，但是在她出现的瞬间，安娜包括四月一日君寻都因为她的存在而放松下来。
“那作为以后会一起生活的同学，自我介绍呢？”
“我是安娜。”
“姓氏呢？”
“壹原安娜。”
幼小少女被迫按头向他们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虽然很奇怪不情愿。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