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转告那个叫小且的人》欧阳大兄

4、第 4 章

　　这几日连朔天天跑到扶桑山去找老树精喝酒，只留我一个人在苍梧山。

　　小凰最近的脾气变得很怪，瞅着自己就像是仇人一样，刚开始我没有注意到，估计她还记恨我昨天晚上偷偷踹她两脚的的缘故。但这两脚是极其轻的，我知道连朔喜欢她，对她的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有一次连朔的师兄，龙息天君的坐骑不小心伤了小凰的几根凰毛，就把快要成仙的狻猊给打死了。他珍惜到如此地步，我又怎么会对他如此倾心照顾的凰鸟下毒手。

　　这一日，连朔又要出去。我连忙扯住他的袖子陪着笑脸“小凤，你看你教我的使用的火翎我练得怎么样了？”

　　说着便从腰间取出一根翎毛，其实那根翎毛就是连朔屁股后面的一根毛而已，当时他怕痛，说什么也不给我他那条尾巴上最好看的，只是离他屁股较远处扯下一缕毛，向我吹嘘他是如何如何忍痛割爱等等。

　　我暗自念了一声咒语，顿时雷火之势大盛，连朔看了看我手中的翎毛，笑了笑说你倒是悟性极高，我今天不去扶桑，我要去北海转一圈，这一招容易伤人你要注意一点，说完就向东北而去。

　　但没有想到那只凰鸟今天不知为什么又发火了，把我给她梳洗羽毛的水全部都弄倒了，还洒了我一身，还得意洋洋的看我一眼，我气不过朝她脸上打了一巴掌，当然也有公报私仇的因素在里面。可我还是很轻的，没想伤她。没有想到竟然捅了篓子，那只火鸡像是发疯似的，伸展出五色的彩翼冲天而去。口吐仙火，苍梧山的梧桐被烤焦了一半。平时坚韧的竹子也被凰鸟扑扇的羽翼而尽数折断，想不到平日里温顺的小凰发起火来竟然是可怕到这步田地。

　　小凰悲鸣一声，扶摇而上直冲九霄。九霄之外便是人间，若是小凰到了人间后果不堪设想，凡间没有一个人能够抵挡的了上古神鸟毁天灭地的一击。其后果可想而知。当时我的脑袋就懵了，就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小凰出了这三千里地的虚无山。

　　“小凰，快停下！”小凰哪里听得的见我的尖叫声。她羽翼扇出的气流足以可以把我扇回东海。本来我正想着，扇回东海我要怎么回去，因为连逆并没有教我遁术，从东海跑到这至少也要个百把年。

　　可是这在我眼中最差的结局，我都望尘莫及。半空之中小凰目露凶光，忽的掉转头冲我直接就冲了过来。当时我的脑袋一懵，拿着火翎的手忍不住颤抖。我原本想即使小凰飞出苍梧山的三千里地，小凰那么大的动静，一定会有别的神仙听到动静前来制止的，可我万没想到小凰会对我痛下杀招。

　　强劲的火光扑面而来，我的耳朵一阵轰鸣，隐隐听见连朔大喊“不要！”

　　片刻之后，我站在火海里，我看见小凰被连朔抱在怀里，而连朔一脸痛苦望着小凰。那眼神中的痛苦和懊悔是我这一生都不会忘记的，忽然他向我这边看来，那眼神中的恨意与厌恶仿佛就要将我吞噬。他一定是后悔将我带来苍梧山。

　　“师父！我”我看着自己衣服上的焦痕，再看连朔怀里奄奄一息的小凰，手里的火翎止不住的颤抖，我手里的就是凶器。我连忙扔掉手上的火翎，仿佛扔掉它，就不是自己干的，我跪在地上求他。不住的磕头，就是把头磕烂了也无所谓，只要他能宽恕我。那日正在北海饮宴的连朔看见西南方向迸发出一团巨大的火球，就放下酒盏匆匆拜别。化成一只巨大的凤鸟向西南方向掠去。看到的一幕就是我对毫无还手之力的小凰下起了杀手。

　　等到其他众仙一并赶到时，我额头上已经是鲜血淋淋，有好几个仙人目光中透出怜悯之情，小声议论，七百年前连朔与帘风双双渡情劫之时是帘风舍了自己的性命帮连朔渡了过去，这一层暂且不说，况且连朔与自己的师姐又有着不可言说的关系，这几百年连朔周游四海虽说是收集帘风的魂魄，还不是好与日后与帘风双宿双栖。

　　连朔轻轻搂住奄奄一息的凰鸟，什么也没有再说，走到已经被雷火烧塌的宫殿前，化成一只五色彩凤悲鸣一声，翎光万丈隐入火海。这时一个青色的身影从一众仙人中走了出来，是商君。他抬起我的下巴。有几滴眼泪就这么噗噗的掉在他的手指上。

　　“真是我见犹怜！”

　　“你现在最好走，他之所以没杀你是因为他要救他的小师妹！回到东海，那里有人一直在等着你！我可以帮你跟我师兄求情，你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

　　一切都已经回不去去了，连朔没有杀她，就是已经看在数十年的教养之情。自己折断了根茎，在巨浪沉浮中的惊鸿一瞥，以为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会生得如此。他爱的永远是那只七百年就已经丧失神识的小师妹。哪怕只是她的一个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