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李世民陛下之燕乐寒枝》玄时蘩

154、愁结

　　世民来到韦贵妃宫中，她已然等候多时。多年来，韦氏虽然偶有风浪，惹世民和无茵不悦，但也没有行差踏错什么。世民对待这些自秦王府就跟在自己身边的妃嫔都还不错。长孙皇后去世后，韦氏位居贵妃，位份最高。前些日子世民情绪不佳，韦氏无能为力。今日陛下突然到来，自然十分欢欣。
　　世民让她坐在身边，两人叙话，这些年两人都是这样恭敬而客气的度过。世民主动说道，“贵妃，朕今日前来，是有件事情想说与你。皇后去世，朕心痛惜，但后宫之事不可无人主持。今日起，你就同淑妃一起，替朕主理后宫事务吧。”
　　韦氏听闻此事，在情理之中，她也有所准备，便很淡然的起身谢恩，“陛下嘱托，臣妾义不容辞。”
　　“你要以文德皇后为榜样，宽以待人”
　　“是，文德皇后治理六宫，臣妾感沐恩德，敬佩不已，一定承袭先皇后之风，让后宫和睦”。
　　“好”，世民点了点头。
　　“陛下，臣妾现有一事想回禀陛下”世民示意她说下去。
　　“贤妃入居陛下寝宫已有些日子了，虽然照顾晋王与晋阳公主很是辛苦。但我朝凡有封号位分的嫔妃都应居后宫各殿，断无住在陛下寝宫的道理。臣妾心想，若贤妃如此，只怕后宫的规矩就……”
　　世民没想到她竟然说得如此直接，言下有些不愿，说道，“晋阳公主和晋王年纪尚小，朕也不得时间亲自看顾。贤妃照顾先皇后子女，也是先皇后所愿。再说，贤妃只居于寝宫侧殿，料想也无大碍。贵妃就不要纠结此事了。”
　　韦氏听陛下如此坚定，也不好执意再言，陪笑道，“臣妾也是羡慕贤妃，能得先皇后信赖，不然怎么能有福气住在陛下寝宫呢。”
　　世民听得其中醋意，便安慰她说，“贤妃本就是朕身边侍女，照顾得宜是她的本分。不像你，与朕多年恩爱，现如今又是后宫之尊”
　　韦氏听了这话，倒很是顺心，于是便娇羞起来。世民前些日子一直为着无茵服丧，并未亲近女色。如今一切理顺，便宠幸了韦贵妃。
　　盈盈在殿中陪伴李治读书，想到世民今日夜宿韦贵妃处，心情也是复杂的很。长孙去世后，她感觉到自己也仿佛失去了一种庇佑的力量，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如今韦氏居后宫之尊，自己也在她之下，后宫又多新人，以后的日子将会如何呢。
　　自己如今在太极殿中虽然获得世民庇护，但君恩如水，也是说一日是一日的事情。她想到虽然日日在寝宫之中得见世民，但他也很久没有临幸自己了。
　　她回头看着李治有些困顿，便柔声问道，“治儿，时候不早了，我们休息如何，明日再读罢。”
　　李治大大方方的说，“好，谢谢姨娘陪我温书。”
　　“快休息吧，明日还要上书房呢”
　　她让奶娘和宫女进来打发了李治睡下。自己回到侧殿，看到李明正睡得踏实。她轻轻的抚摸着儿子的脸，贪婪的看着他。至少，世民眼下还是需要她的。即使不是那种恩宠，她也还能日日见到世民，便是安慰了。
　　她一个人缓缓地走出太极殿，来到侧殿后面的一片空地上，她很久没有感受过这般安静了，没有陛下，没有皇后，没有孩子们，甚至也没有任何声音，她似乎放下了心中和身边的一切，抬头仰望夜空，那明月与星斗高悬在那里，俯瞰着人世，她缓慢地闭上了眼睛，仿佛连自己也消失了。
　　突然间，她听到背后有人说话，“还是很美”。
　　她一回头，正是李泰。
　　“魏王殿下，怎么是你。”
　　“我也只是途经此处，看到这幅如画的景象。你虽然年纪大了，但论及风韵，也还算得上是宫中一份”
　　盈盈见他一如既往的调侃自己，便说，“魏王，你要尊重些才是。”
　　“母后过世，承乾失去倚靠，怕也是没几年了。你想好了没有，要不要站在我这边？
　　“魏王，你怎能如此说话，你忘了皇后生前的嘱托了吗”
　　“母亲庇佑承乾，实际上，也庇佑着你。如今母亲新丧，你失宠怕也是迟早的事。怎么样，跟我说说，父皇在寝宫中，都是怎么谈及我的？”
　　“我只管照顾你的弟妹，其它的事一概不知。”
　　“李明还小，你若真的为他好，便要赶快选好支持谁，以后才能保全你的儿子。”
　　“魏王，人之为人，要有情有义，若要为天下任，更要德才兼备，胸襟宽大。你这样言谈行事，若被陛下知道了，你要如何自处？”
　　“父皇知道？除非你去告诉他，但你不怕父皇治你挑拨离间我们兄弟之罪吗？所以，只要你不说，父皇当然不会知道的。”
　　“魏王，我念你年幼，又是皇后的亲生儿子，便不与你计较，也请魏王不要再来找我。我人微言轻，实在不足以让魏王来花这许多功夫的。”
　　李泰听了，倒是来了精神，这倒是像极了元吉当年死缠烂打的样子，“不止父皇喜欢和你说话，我也挺喜欢的。很刚烈，很得体。只恨我晚生了十几年，要不然，我还真是……”
　　盈盈一怒，“魏王，你不要再说下去了，否则的话，我就去禀报陛下了……”
　　“我知道。母后把承乾托付给你，让你照顾他，对不对？可是承乾，怕是已经积重难返，自掘坟墓……我劝你趁早远离他……否则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承乾自掘坟墓？你指的是什么？”
　　“这怎么能告诉你，你不妨自己去东宫看看……哈哈哈。不过，他荒淫无度，自私刚愎，不会接受你的好意的……”李泰笑着走了。
　　李泰走后，盈盈只觉一阵烦闷和纠结涌上心头，她实在不愿听及这些事。承乾怎么了？“积重难返，自掘坟墓”是什么意思？他们兄弟之间，难道又要水火不容吗？世民知道吗，他又如何看待呢。可是，世民从不提及这些事，自己又如何敢向世民提出呢。这本来就是世民最不愿看到的和听到的事情，也是世民心中最大的不忍和伤处。
　　只盼不要重来，自己和明儿也不要卷入其中就好了。李泰那句话想来倒是也没错。皇后去世，不仅是承乾失去庇佑，自己也失去了庇佑，宛若这宫中一叶枯草，全无根基和倚靠。她缓缓走回宫殿中，望着李明熟睡的样子，又入神的看了一会儿，才胡乱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