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明玉》多滋鱼

11、第 11 章

　　吃团年饭的时候。
　　今年的气氛特别热烈。
　　长长的方桌上坐满了方家上下所有人，大家脸上都看到了满意的笑。
　　吃过饭，柳美凤，柳盈两姑侄便拉起了子柏，说是要摸几圈。子柏也同意了，叫上大哥子豪正好凑了四个人，围起来搓起麻将来。
　　“子柏，香港那边的生意你打理怎么样？”子豪问道。
　　“已经在淡洽了。要是拿到契约，明年我会把重心放在香港的商行。”
　　“那就好。”
　　“没有大哥的钱庄支持，我恐怕也走不了那么远。像我这样一年到头东奔西走的，还是像大哥天天在家的好啊。”
　　“跟小叔子有得比？小叔子走遍了大江南北，把爹的丝绸店发扬了大半个中国。我们子豪吧，虽然不怎么出门，不过光是坐在店里变数钱数到手软。”
　　“那也是，没有大哥的钱庄支持，我也去不了这么地方。”
　　“别这么说，这不是我的钱庄，只不过是帮爹先管着。”子豪说。
　　“说起来，小嫂今天这身行头倒是漂亮。”子柏依然面带微笑。
　　柳盈样子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也当遑不让：“当然了，也不想想是些什么上等货。光是我手上这个介指就用了……”
　　方子豪咳嗽了一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小嫂真会打扮，相比这下我们明玉就差多了。该天，我让她向你请教。”
　　“哪里哪里？小叔子真会说话。”
　　“明玉她一向简朴惯了，手下就只有一个丫头做事。听说前几天打扫屋子也是她自己来做。”他摇头：“我不喜欢女人手太粗。”
　　柳盈看了她姑姑一眼，马上慌了神。
　　“哦……她也是，干嘛自己动手？下人们做就可以了嘛。”
　　“说起来，我想起我从香港带回来的玖瑰精油。本是想送给明玉的，就带多的一瓶给二娘和小嫂了。”
　　“真的吗？”
　　“当然，呆会儿就让人送你房里。”
　　“这怎么好意思呢……”柳盈高兴得一个娇嗔：“小叔子，你真是太懂女人心了。”
　　子柏笑而不语。
　　他转过身来，看着明玉。“听大嫂说你牌打得好，你说出哪个？”
　　明玉怔了一下。
　　“出这个吧。”她指了一个。
　　他挑挑眉看她，听她的话放出了这个牌。
　　姑侄女对看了一眼。
　　“二娘，该你了。”子柏出言提醒。
　　柳美凤回过神来，看出子柏打出的牌，突然两眼一瞪：“八条？碰！”
　　明玉睁大了眼睛，看着她把那张牌收到自家的位置上，高兴地扯着嘴角笑。
　　发现明玉正在看她，柳美凤狠瞪了明玉一眼。
　　没多久，只见她又开口了。
　　“我说子柏啊，听说你在外头都做很大的生意？出去应酬的事多得数不清。怎么？在外头有遇到过什么绝色美人么？”
　　“姑妈，你怎么这么说话，人家明玉还在呢！”
　　“哎哟，这有什么？男人逢场作戏很正常不是？”
　　明玉不作声。
　　她知道，二娘是故意要说这些话来羞辱她。
　　“美女倒是认识不少。这是出外经商的好处，能常常见到各色不同的倾城佳人。”
　　“就是说！凭子柏的魅力，多的是漂亮的姑娘跟他。”
　　“二娘过奖了。”
　　“怎么不见你一个带回家来？“柳美凤斜着眼睛看着他。
　　子柏笑了笑，那笑容带着神秘。
　　“二娘说得对，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的女人，没有这个必要。”
　　此言一出，姑侄两人马上没了声音。
　　明玉不作声，因为她也有些愣住了。
　　她转过头去看子柏说话的脸，他没有在看她，脸上依然带着礼貌的笑意，不慌不忙。
　　“对了，听说二娘没进方家那时候是迎香阁的当家花旦？”他像是有感而发：“看来，如今的迎香阁大不如前啊，至少二娘现在仍风韵犹存，如今那里的姑娘不是丑陋得可以，就是让人十分无趣。别说二娘了，就是小嫂这样的小家碧玉，都比不上。”
　　此话一出，柳美凤的脸彻底挂不住了。
　　没人说话，气氛尴尬极了。
　　“呃，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明玉心里还是感觉有些想笑。
　　这个方子柏，还真是狡猾。
　　“你帮我摸一张牌。”
　　明玉回过神来，眼神对上他的。本来是有些想笑的，却笑不出来了。
　　她有些愣住了，有些怀疑地看着他。
　　“我觉得你今天会很有手气。”他说。
　　明玉怀疑地看了看他，伸手去摸了一张牌。
　　“给我看。” 他突然倾身，出其不意地握住她的手，从她手里取去了那张牌。
　　明玉放开手，却感觉仍是怪怪的。
　　“对不起，”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低笑，他把跟前所有牌摊了出来。“各位不好意思，自摸一把，我糊了。”

　　*** ***

　　终于到年初一了。
　　方家大门一打开，鞭炮声响翻了天。
　　从鞭炮声里第一个冲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十分爱玩的子贵。这串长长的鞭炮就是他给点着的。
　　全场最开心的人就数他了，一串鞭炮声过后，大家陆续从房里走出来。
　　“过年咯，过年咯！”子贵高兴得乱蹦乱跳。
　　看到子贵这么高兴，大家都笑了。
　　方天雄招手让他过来。
　　“好啊，有压岁钱了！”
　　方天雄把压岁钱依次派给子贵，雅华，雅婷，最后是子笙。他望着子笙，瞪直了眼：“长这么大了还要给你压岁钱！赶紧给你找个媳妇，下一年连你那份都省了！”
　　大家在旁边听了都笑了。
　　子笙有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这时候，几个长工过后，搬来了一段长长的鞭炮，从大门上方一直挂到底下，又是用竹竿绕了几圏。
　　大家都自发地跑到一旁，看着这长长的鞭炮被点着，火花一路往上窜。
　　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大家都捂着耳朵走。长长的鞭炮烧到最后，一声响天的爆破过后，最后发出了强烈的轰鸣。
　　开门炮烧完了，大家互道祝福。“新年进步！”“恭喜发财！”“事事顺心”他们说着这些吉利的话。
　　等大家道完祝福后，准备回厅上时，子贵忽然拉着子笙的手：“三哥三哥，咱们赶紧走……”
　　子笙拗不过他，被他拉着走。
　　明玉和如娴相视一眼，笑了。
　　湖边的小岸边点亮了许多彩色的小灯。明玉她们来到小湖边，只见子笙和子贵兄弟两人竟弄了一条小船漂在上面。小船的两头挂满的小小的灯笼。
　　此时的天还没亮，小灯笼的光显得特别光华耀眼。
　　明玉看着子笙在小舟上点起那些灯笼，回过头来冲她一笑。
　　“子笙也是一个孩子啊。”如娴笑了。
　　明玉也笑了，眼神里同样带着温柔的笑意，她看着子笙在小舟上的忙碌的身影，笑意更是深了：“是啊，他本来就是这么孩子气的人。”
　　明玉一句不经意的话，让如娴怔住了。
　　感觉到她的不对劲，明玉便问：“怎么了？”
　　“明玉，你不觉得你们……”
　　突然，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如娴的话被子贵燃放的焰火声盖住了。
　　一阵响声过后。
　　“大嫂，刚才你说什么？”明玉问。
　　“没什么。”如娴摇摇头。
　　“大嫂。”忽然从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她们吓了一跳。
　　子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们后面。
　　“你们好好聊。”看到子柏出现，如娴知道自己应该退到一旁，便拉着康儿去看子贵玩的“飞毛腿”。
　　两人站着不说话。
　　明玉一直忍着，不想自己是打破这道安静的人。
　　感觉到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明玉依旧不说话，她在等待他开口。
　　“子笙跟你同龄，你却比他成熟多了。”
　　“不，他只是单纯。”明玉轻轻地回了一句。
　　子柏勾起唇角笑了笑，却不答话。
　　明玉抬眼看他，他的眼晴明亮得有着眩目的光芒，却也冷静，沉稳。她再把视线转向小船上跟子贵一起玩焰火的子笙。
　　容貌几分相似的兄弟，性格却天渊之别。而他总是教人看不清。
　　“你很有趣。”他忽然说。
　　明玉惊讶地看着他。
　　“子笙说，你有很趣。”
　　明玉脸色刷地一下白了。
　　他忽然转过头看她，看到她一脸紧张不安，笑了：“你的表情的确很有趣。”
　　明玉的脸色又是一阵乍白。
　　他紧盯着她的脸，笑了。
　　他绝对是故意的！明玉胸口来了一顿气。
　　“知道我为什么娶你吗？真正的原因当然不是因为你有趣，是因为我爹要兑现跟你们家的诺言。他以城西的那块地为条件，要我跟你成亲。当然，我答应了。”
　　“如果我不答应，爹为了信守承诺，说不定就会让子笙顶替我迎娶你进门。”
　　“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觉得你们年纪相同，应该会有说不完的话题。”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就是。我为什么跟你说这些？”他盯着她的脸，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把这个问题抛给她。
　　他自言自语地说着，便走开了。
　　“二嫂，二哥怎么走了？”
　　我也先走了。
　　子笙望着他们一前一后的身影，掩不住失落在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