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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大会对峙,旧爱相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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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脉全断,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你也别白费灵力……”闻人逸低喘不过气,全身经脉震断,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也无力回天。
历烊眼神冷峻夹杂着担心,虽然他都这么说了,但手里的灵力就没断过:“你先挺住,我帮你……”
手在空中陡然被扼住,闻人逸眼眸半闭气短语虚道:“对不起……,对不起历烊……”
历烊听得一头雾水,他在说些什么?而这声对不起,只有闻人逸懂其背后的意思。
他的心里如今放不下的,只有月如涯……
他明知师姐会和他在一起,是因她自己的一己私欲,但即便那样闻人逸也心甘情愿。
此刻他想回镜昙山结界里看她,但以他现在的状况根本挺不到那。
闻人逸的心里五味杂陈,假扮魏如谦只身闯入冥界,这是他此生最不该做出的决定。
卑鄙无耻,忘恩负义,他最不该在历烊入黄泉投胎之时出手伤其对方,抢走鬼令,他害得历烊带着千年记忆轮回于世,痛苦万分。
历烊仇恨魔教,更恨“魏如谦”的忘恩负义。
为了诬陷魏如谦,闻人逸可以说是不择手段,在拿到鬼令后他大杀四方,特意激起鬼令的邪性,众人不明真相,让魏如谦陷入两难的境地。
魏如谦为将鬼令镇压大出血,可以说他的死,是闻人逸一手促成的。
那只掐住历烊的手骤然用力,他瞪大着眼睛,有着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
“放了他——”少年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那是自己叛逃宗门,被群人追堵生死一线的时候,少年俊美无俦,一手长符击退那些人,后来两人结交成朋友,在得知少年的身份时,闻人逸显然呆住了。
闻人逸没想到冤家路窄,自己会遇到历烊,更没想到历烊会出手相助,心里一时涌上心头的是愧疚。
也对……,他和历烊“未曾谋面”,历烊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身边的挚友,竟是当初那个忘恩负义之人。
对月如涯他是放不下,而对历烊……闻人逸有的却是惭愧,看着他为复仇做出的种种,毋庸置疑……闻人逸害怕了。
他不想让历烊知道真相,就这样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那样历烊和他还是知己……
“我……”闻人逸蜷着身子痛苦扭曲,他用力拽住历烊,喊出最后一句话:“镜昙山,还有……,对不起……”
历烊僵持着手,嘶吼着喊他的名字,那人睁大双眼却再也无法回应半句,晾他怎么叫怎么推搡,闻人逸僵住的身体没再动弹半下。
周围的鸟都被嚎叫声惊起一片,纷纷不明所以地四散逃开。而下方一男子正抱着一人,不知所措。
……
宁珏回来时,看他的样子宁坚汕也知他任务失败,但大局当前也就没斥责他。
与此同时未清狂也刚好收到应堂主传来的传音符,手指尖用力扣进扶手,内力深厚得扶手上浮现出几个手指印,不怒自威。
好个宁坚汕,背后一套当面一套。
未清狂气愤之余,更多的是冷静,他没有当场捅破这一切,大会上武林之人还有些许,要是他真闹起来,赢的胜算不大。
耽误之际还是回教最为重要,未清狂起身领着一众手下离去,全程未说半句话,铁青着张脸让旁人不明所以。
看见未清狂离开,沈晏忱也不想久留,即刻带人离开,身后的手下很是诧异,却也不得不跟上。
“王爷……”
只看风尘仆仆一抹红,宁坚汕见沈晏忱走了反而松了口气。
“真是没用!”宁坚汕蹩眉嘴角下垂,身边的宁珏低头站立不敢反驳。“魔教就那么几个人你都打不过,将来武林盟主之位你还怎么胜任?”
宁珏苦不堪言,只能老实挨训,身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可看父亲那架势,明显还有很多话要说。
“你们兄妹两个,就没一个让我省心的……”宁珏一听他也说起宁沅,低着的头下意思抬起,他不解的问。
“宁沅怎么了?”
宁坚汕毫不跟他客气,一个眼神睨了过去:“你还好意思问你妹,你身为兄长没有以身作则,还办事不利,她都是让你给影响的!”
宁坚汕吩咐下人叫来宁沅,转身话里话外都是对这个儿子的失望。
未清狂突然起身离场,想来也是发现了他们调虎离山之计,所有事都安排妥当,如今却败在这最后一步,要他怎么甘心。
这次计谋失败,下次未清狂必定心生戒备,他们若想再下手,就要重新想办法。
还没等他们做出反应,外面突然响起激昂的鼓声。
父子两相视一看,武林大会都快结束,这时候还会是谁?
待他们前去,只见男子素衣站立擂台之上,挺拔背脊身形单薄,没人看清他的面容,直到他缓缓摘下头上的帷帽——
“镖书宁盟主已收,晚辈陆知衍如期而至……”留下的众人不由停下脚步,在听见他自报家门时,皆为大惊失色。
“陆家次子?陆家不早在之前就被灭门,他居然还活着!”
有人注意到他开头的那一句:“他刚开始那话是什么意思?莫非宁盟主同陆家灭门有关系?”
陆知衍眼神一凛,语气忿恨又难平:“宁盟主当日的威风,晚辈望尘莫及,您既已接我镖书,有种就上台同我一战!”
手指蜷缩划过剑柄,眼神狠厉如出生的狼犊幽怨夹杂仇恨,陆知衍克制住自己,强逼自己冷静下来。
廊上宁沅步履匆匆,身后丫鬟紧跟着,来人只说父亲叫她,却没具体说干嘛,心里的直觉告诉她不该去,但她碍于父亲的命令还是去了。
路上她的心一直砰砰直跳,一时走错步崴了脚,还好有丫鬟扶着她才没摔倒。
两人朝大会那方向而去,唯独不见身后那一个香囊掉落在地,上头金线依旧,看着明显不如往日明亮,两只鸳鸯还在互相看着彼此。
……
气氛莫名急迫,宁家父子看着擂台上站着的那人,脸上露出的表情却为相反,宁珏同围观众人一样不明所以,而宁坚汕的脸上倒是波澜不惊。
显然他早想到了什么,只是习惯表情不露于色。
原来,竟是这小子在背后搞得鬼!
宁坚汕双眼紧接着眯起,眼角皱纹明显增多,众人看戏般步步紧逼,他再不做出回应,人心会怎么揣测就难说了。
“父亲——”宁珏声调降低不安说道,受着伤的右手伸出想拦住他。
宁坚汕趁其不易拔出宁珏腰间的佩剑,正愈出手时身后传来女子拔高的一声:“慢着——”
突然被打断,一群人不约而同看去。
宁沅双眸平静如水,那瞳仁无神发黑,里头暗流涌动,唯见泪花一闪而过。
她看着冷漠张脸事不关己,上下薄唇露齿,不明显地上下抿动。“……父亲身为长辈,这种场合就让女儿替父亲应战。”
高台下擂台上的人全身倏然僵住,他们之间隔着好远,陆知衍无语凝噎,心里如刀绞般难受。
沅妹!
她慢步上前,脚步轻得让人看不出她在发抖,宁沅纤纤指尖小心握住刀柄,宁坚汕想开口,她都不给那个机会。
“妹妹——”宁珏觉得不妥想拉住她。
结果宁沅一个摆手甩开他,眼里一汪死水般冷静,完全没给自己留下余地:“武林盟主之女宁沅,替父请教陆公子……”
短短三字陆公子,直接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看戏的人变本加厉,嘴碎得越发大声,毫不避讳来回议论,当初两人的婚事临近,如今相爱之人却要刀剑相向。
众人面露嘲讽,戏谑,反正于他们而言事不关己。
“这要让宁坚汕出手,不下一回合陆家小子肯定败下阵来。”
“那还用得你说,这宁大小姐肯定是心疼情郎,等会指不定是想做戏给咱们看……”
场下异常聒噪,擂台上两人面对面迟迟不开战。
陆知衍捻住琴弦的指尖发白,手被划破他也不为所动,波澜不惊的心底是对那人久别而见的思念。
风吹白衣飘飘,那是宁沅第一次见他穿这种颜色,果然……很不适合他。
陆知衍收起长琴,单手召唤出剑,对面之人脸色刷的一白,鼓声如心声,一下又一下警示着他们如今的处境。
风声划过刀锋,曾经的一声“沅妹……”消散得无影无踪。
宁坚汕眼睁睁目睹这一切,他将视线落在陆知衍的身上。
长眼闪过丝阴狠毒辣,又很快恢复成平常的样子,原本揣进袖口的手伸出两指,在空中无形施加灵力。
陆知衍侧身避开宁沅的袭击,握住软剑的那手背在身后,久久不予反击。
她侧眸看过来,眼里一闪而过的诧异,在注视到他眼里的不舍时,心里也为之一动。
……
手腕别开剑锋朝内,陆知衍一而再再而三的避让在他人眼里,就是做戏的铁证。
一切是那样水到渠成,而另一边的历烊此刻正在赶镜昙山的路上。
胸前小心揣着闻人逸的骨灰,他快马加鞭,闻人逸既说了镜昙山,那里肯定有他惦念的东西。
沿途风景他看都不看一眼,马蹄踏在地上,后踢紧跟着尘土飞扬。
“驾——”
一个拐弯处,历烊拉紧缰绳策马,突然一下骤停险些没控制住,只见在拐角处不远,一人特意站在路中间,显然是在等自己。
两人皆默不作声,历烊在打量般,过了一会,长眸半眯嘴角上扬:“阁下可有事?不妨先让开……”
下一刻那人突然开口:“历烊,你当真不识得我是谁?”
……
听见熟悉的嗓音,历烊直接侧身下马:“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如此丑陋的面具在你脸上,属实不搭调。”
女人主动拿下脸上的遮盖物,看着那人从平静到笑容崩裂,眼神随即不由透露丝失望。
……
马被栓在一旁,两人找一处安静地。历烊眼不移半下,死死盯着她:“你的脸……,怎么会这样?是谁干的……”
玉观音不搭话,攥住面具的手指发白,上头顿时凹陷出几个印子,刹那间用力甩出,只见那面具狠狠嵌入边上的树干里,可想而知其力度。
她胸口上下起伏,拼命强调自己的不在意:“一副容貌罢了……”
“你要真不在意,就不会戴那玩意。”
……
不管她心里听着作何感受,历烊恨铁不成钢,替她打抱不平。“你消失了这么久,如今这张脸也成了这样,你这又是何必呢?”
女人回首一笑,脸上的伤疤随着动作幅度弯曲,却不见得有什么怪异。“他唤我千年记忆,我抵他一张面孔子嗣平安,自此就足矣。”
……
历烊沉默不语,伸手抚摸树干上的伤痕,腰间长剑认命般挂着,那是历家长老在“他”满月宴上所赐,宝剑嫌少出鞘,对比这,他还是喜欢长箭断喉的感觉。
他占了历烊的名号,却不愿接受历家的一切。
女人脸上的伤疤狰狞,但她的眼里更多的却是心疼,历烊见不到一丝恨意的存在。
在她心里,男人当初折服身姿,甘愿受罚扫尽落叶的一幕还在她面前不断重演,命远捉弄人,在魏如谦走后,她恢复了所有有关过往前尘的记忆。
那个男人恐怕都不知自己无形中,帮助了她。
“真是荒谬至极!”历烊倒很是不屑,“所以你此番前来,是想让我放过魔教?别做梦了……”
孟婆的眉头紧紧皱起,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对历烊所说的魏如谦迫害他一事,则有别的看法。
“你就这般认定当年你投胎失败,就是他一手所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