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发生了什么》七楼A

94、第 94 章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姐，爸这是要干嘛？”商朗已然对这些新媒体消息反感了。
　　商晴皱着眉，坐在不远处。
　　“我现在这是真的领悟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句话了。”商朗发出了一丝冷笑。
　　“如果妈真的做了，你相信他是无辜的吗？”商晴盯着电视，淡淡地问。
　　商朗愣住了，他明白姐姐的意思，还有，昨天黄奶奶说的那些话……

　　商晴尽力去回想爷爷过世那段时间的事，但她实在记不起什么有用的信息。

　　嗡嗡，郑义打来了电话，回馈昨晚商晴提供的信息。
　　“我们找到当年的当值大夫了，他坚称商康的死期和发布是一致的，也不承认私下通融了你父亲进ICU，只说一切都是按医院规定办事的。”
　　“什么？那让他去局里，和姑父对峙呢？”商晴说。
　　“人家现在不是大夫了，早就出国享福了，没有正当理由，我们不能强行要求人家回国。”
　　“有姑父的证词也不行吗？”
　　“我们通知鲁帆来配合调查了，但他还没出现。”
　　“啊……”
　　“商晴，你确定要继续参与这件事吗？现在嫌疑人可是……”郑义的话没说完，显然是怕商晴将来会后悔。
　　商晴咬着嘴唇，从她的顶楼窗向外望出去，路面上霓虹闪烁，天空一片漆黑，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大义灭亲的勇气，但昨晚向郑义举报的行为完全出于本能，因为商康也是自己的亲人。
　　她也清楚地知道，就算她选择沉默，黄奶奶也不会。

　　“有件事跟你说一下，商康的事，我们还会，还会提审蔡静萍……”郑义有些支吾。
　　“我们能见她吗？”商朗突然插了一句。
　　郑义迟疑。
　　“她，还好吗？”商晴怯生生地问。
　　“嗯，暂时病情还稳定。”郑义转达了医生的话。
　　“郑警官，我们能见她吗？”商朗再次重申了自己的请求，“我，我想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其实，”商晴顿了一下，“如果黄英能见她，可能更容易问出当年的事……”
　　郑义以沉默结束了这通电话，这不合规。

　　然而，第二天，他又主动拨通了商晴的电话，采用了她昨晚的提议。因为今天的提审，蔡静萍一直沉默。

　　咔吧，听到病房的门锁被打开的声音，蔡静萍以为又到了检查的时间。她保持原状，半依着身体，甚至没有睁开眼，只是等着大夫先开口，用肢体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放弃心态。
　　咔吧，又一声，门关上了。
　　屋里出奇的安静。
　　这并不符合身体检查的常规现象，蔡静萍微微皱了下眉，缓缓睁开了眼。
　　门口，站着黄英，一个人。

　　蔡静萍有些惊讶，微微欠起了身，“怎么是你？”
　　“身体……还好吧？”虽然有满腹的疑问，但看见憔悴的“宿敌”，黄英还是有些感触。
　　“呵，可惜，还死不了。”蔡静萍淡淡地说，“你怎么会来？”
　　黄英一阵沉默，这个见面的机会来的有些唐突，她没有想好该如何开口。
　　“都来到这了，就别深沉了。”蔡静萍虽然病重，但仍知道黄英的出现另有目的，只是眼下她还判断不出是什么目的。
　　黄英叹了口气，“我只想知道，老爷子当年是怎么过世的。”

　　虽然蔡静萍内心闪过了数个假设，但没有这一个，肉眼可见她的瞳孔地震，“你，什么意思？”
　　“我说我想知道，老爷子当年的真正死因。”黄英的输出，力量也不是很足，她只是想炸一下蔡静萍。
　　“老爷子是急性心梗，死亡原因已经向集团公示过了。”蔡静萍恢复了平静。
　　“我想知道的，不是对外的原因。”黄英重申。
　　“没有对内对外，只有这一个原因。”蔡静萍看向黄英，“大姐的事，我确实做了，但老爷子的主意，我没有打过。”
　　黄英没有出声，只是直视着蔡静萍。
　　“如果你认为是大姐死亡的刺激，导致老爷子病发，那我确实有责任。”蔡静萍补了一句。
　　空了几秒，黄英接了一句，“那他呢？”
　　蔡静萍将视线转向了黄英，有些诧异。
　　“大姐的事，我不信是你一个人做的，说到底，你也是被利用了吧？”黄英也补了一句。
　　蔡静萍的脸上出现了一种黄英没有见过的表情，惊讶和无奈中，又有些感激的样子，黄英的第六感，认为自己猜对了。她的内心一阵狂跳，以为蔡静萍接下来会对自己掏心掏肺，毕竟在人命关天的指控面前，求生应是本能。
　　然而她失算了，蔡静萍的表情，只停留了短短数秒，随后就转向了窗外。

　　同样的话，警察也在数小时前说过，蔡静萍平静地选择了沉默。但当自己多年的“宿敌”也给出了这样的评价，让蔡静萍不免有些波动。
　　怀着复杂的情绪，蔡静萍打算跟黄英说几句真心话。
　　“黄护士，”蔡静萍深吸了口气，改了口，“小妈，有些事情，我们要学会放下。”
　　“什，什么？”黄英没理解蔡静萍的意思。
　　“你和我，都是母亲，为了孩子，为了孩子们的将来，商氏不能垮。”蔡静萍哽咽了一下，“过去的事，就不要再纠缠了。”
　　“你什么意思？？”黄英有些激动，“是被我猜中了吗？你快讲，告诉我实情！”
　　说着黄英向前冲了两步，来到了蔡静萍病床前。
　　蔡静萍摇了摇头，红了眼，“不要再问了，而且，你也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为什么？你告诉我，老爷子到底是怎么死的？？”黄英飙出了泪。
　　“老爷子，真是意外。”蔡静萍扶住了黄英抓住她手臂的手。
　　“如果是意外，为什么要延后一天发布？？”黄英颤抖着，“鲁帆已经告诉我了，老爷子实际去世的当天，阿毅在现场！”
　　无奈，无论在怎么追问，蔡静萍都不再开口。
　　最终，由于担心病人承受不了黄英剧烈的摇晃，医生冲进来叫停了这次本就不合规的见面。
　　出了病房，黄英像泄了气的皮球。郑警官委托的问题，没得到回应，自己想知道到的问题，得到了一个不满意的答案。
　　“对不起，没能帮上忙。”黄英对等在门口的郑义说。
　　郑义摇了摇头，“这本来也不是您的义务。对了，您知道鲁帆还有其他的电话吗？”
　　“嗯？”黄英被问得一愣。
　　“他本人和现任妻子的手机一直关机。”郑义摇摇头，“家里也没人，联系不到他来做笔录了。”
　　黄英微微皱了下眉，有种不妙的预感。

　　正在此时，林阳连跑带颠地从走廊另一端向郑义招手。
　　“拿到了，前辈。”穿着粗气的林阳，递过来一张通讯单，“最后两通电话，都是从商氏大楼打出来的。”
　　郑义眉头紧锁，立即布置了下一个任务，“查一下鲁帆的银行户头，和出入境记录。”
　　粗气没喘完，林阳又连跑带颠的离开了。
　　郑义尴尬地对黄英笑了一下，“需要我帮您通知司机吗？”
　　“不用，MIKE回家奔丧了，我今天自己来的，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识相的黄英意识到了郑义的不自在，匆匆而别。

　　坐上出租车，黄英说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地址：商氏大楼。
　　在刚刚郑义和林阳的对话里，她领悟到了另一层含义，鲁帆的消失，似乎和商之毅有关。若真如此，那一定跟老爷子的死有关。所以，在蔡静萍这里没有得到的答案，她打算豁出去，问一下另一位当事人。尽管，她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

　　“噢？您在那里上班吗？”司机师傅听了这个地址后，忽然热情起来。
　　“嗯。”黄英随口答复着，因为这个匆忙决定的目的地，她很彷徨，不知道等下要面对怎样的情景。
　　“你们公司这阵子很火噢~”司机笑着，带着一丝调侃。
　　黄英木讷地陪着笑了笑。
　　“你们商董，真的不容易噢！果然成功企业家都是卧薪尝胆噢。”
　　“哈？”黄英以为自己耳朵坏了。
　　“这两天，很多帖子都刊载了他的事迹呢！”司机从后视镜扫了一眼惊讶的黄英，“你这员工，不称职哦。”
　　黄英的面部表情似笑非哭，不知怎么接下去话题。
　　“据说你们商氏转型，是为了完成他姐姐的遗愿呢！真是有情有义，不像那个蛇蝎夫人……”司机自顾自继续着话题。
　　“哈？”黄英实在不知还能用什么词汇去形容网民看到的世界，只能苦笑。

　　终于，在司机师傅的独自聊天中，车子抵达了目的地。
　　下车的一瞬间，黄英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新建筑她从未来过，踏进陌生的大堂，人来人往并没人在意她。似乎商氏已经从风波中挺了过来，恢复了往日的繁荣景象。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一位穿着黑色制服的年轻人礼貌地迎上来询问。
　　“啊，我，我想找商之毅。”黄英说。
　　“商……董？”年轻人愣了一下，“您有预约吗？”
　　“没有，但我想他会见我的。”黄英答道，“麻烦你通知一下吧，我叫黄英，是他父亲的妻子。”
　　“这样啊……”年轻人犹豫片刻，“那您稍等。”

　　很快，年轻人回到了黄英身边，持续着礼貌，多了一份灿烂的微笑，“您这边请，商董在办公室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