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发生了什么》七楼A

100、第 100 章

　　告别

　　“让我见晨晨吧。”于未看了一眼梁医生，坦然地说。
　　“准备好了吗？”梁医生的语气真切。
　　于未点了点头，“嗯。”
　　催眠就绪。
　　开始前，梁医生上前拥抱了它，于未露出了笑容，也回以拥抱，还用手拍了拍梁医生的后背。
　　彼此知道，意在告别。
　　……

　　“醒醒，晨晨。”于未用手轻轻拍了拍余尘的脸蛋。
　　“哥？”余尘略惊讶。
　　于未嘿嘿地笑了，“你可真懒，打算睡多久啊。”
　　余尘揉了揉眼，“我们在哪？”
　　“在家。”于未笑着拿出了余尘最喜欢的地图册，“这个，还你。有它，才是你。”
　　余尘接了过来，图册已经消失好久了。
　　“我帅吗？”于未一侧嘴角上扬，它想知道在妹妹的幻想里，自己的样子。
　　余尘点了点头。
　　“果然是我妹妹，知道我最在意外貌。”于未点了点头，随后切换了一副严肃脸，“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啊？”余尘被问得发懵。
　　“你知不知道我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可能一直陪着你的。”
　　“唔。”余尘略失落。
　　“我和商晴谈过了，她说她会陪着你，守护你的。”于未安慰道。
　　“唔。”余尘勉强点了点头，想到了上次喝醉乱吼的老板，不知道于未的话是否可信。
　　“你做的很好。”
　　“什么？”
　　“当年，柜子里的你，做的很好。”于未真诚地说，“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做。”
　　余尘感激地看着于未。
　　“人要先保护好自己，才能保护别人。”于未笑了，“这可是爸爸教我们的。”
　　“真的原谅我了吗？”余尘怯生生地问。
　　“我根本就没怪过你，是你自己觉得我在怪你。”于未纠正道，“强行给自己加戏。”
　　余尘撅起了嘴巴。
　　“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烦我了，我只想静静。”于未撇撇嘴，“有问题要自己解决。”
　　“唔。”余尘点了点头。
　　“来，哥哥抱抱吧。”于未抬起了双臂，展开对着余尘。
　　余尘冲进了哥哥的怀抱，像小时候一样。
　　过了很久，于未拍着余尘的背，提醒着，“哥哥该走了~”
　　余尘这才不舍地松开了手臂。
　　于未转身，推开了一道白色的门，刺眼的光照了进来，让余尘看不清门外的世界。于未笑着回头对余尘摆了摆手，转身，慢慢走进了那刺眼的光里……

　　催眠床上的人，闭着眼流出了两行眼泪，但嘴角却微微上扬，双侧嘴角均匀的上扬，没有撇向一边。
　　随着梁医生熟悉的“3、2、1”倒数，余尘慢慢睁开了眼。
　　“欢迎回来。”梁医生含着眼泪说。
　　随后，他拿出电话给商晴发送了信息，然而商晴并没有看到，因为她正和黄英在做商量好的那件大事。

　　当晚，在经过反复练习后，黄英拨通了商之毅的电话。
　　“喂。”响了几声，商之毅接了，只说了一个字。
　　“是我~”黄英的声音带有哭腔。
　　“我知道。”商之毅很冷淡。
　　“我，能不能见见你？”
　　“噢？有什么事吗？我们现在身份不太合适。”
　　“阿毅，别赌气了。”黄英的哭腔里又加了些撒娇。
　　商之毅干咳了一下，瞄了一眼浴室里的冷婧，但却舍不得挂断，快速下床到了书房。
　　“有事你明天到集团……”
　　商之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黄英打断了，“我才不要再去，不想见你的秘书。”
　　商之毅嘴角微微上扬，“那你说吧，去哪里。”
　　“老地方，离岗码头，我在这等你。”黄英立即答复，说完就挂断了。她不想给商之毅还口的余地，因为不远的隐秘处，商晴和商朗作为私家“狗仔”已经架好了摄像机。
　　这个码头，是当年黄英和商之毅约会最多的地方，也是在这样的夜里，因为黄英要在夫人休息后才能下班。
　　商之毅并没有知会正在洗澡的冷秘书，拿了车钥匙转身就出门了。

　　黄英手心冒汗，随手擦在了自己的裤子上。
　　“别紧张小妈。”商晴给黄英别上了隐形麦克。
　　黄英木讷地点点头。
　　“你不用引导，就等他自己说，你越弱势，他就越得意。”商晴叮嘱着。
　　黄英深呼吸，调整着心态，努力恢复着平静。她并不是紧张，而是得知商康的死因后，再提起商之毅这个名字，总是有一种莫名的冲动，一种不该有的冲动。

　　不多时，商之毅到了。下车前，望着港口，他深呼吸了一下空气，貌似对这次故地重游颇有感慨。
　　看着黄英面朝水面的背影，他信步上前，故意问了句，“怎么这么有情调？”
　　“原来你还记得这里。”黄英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当然。”商之毅斩钉截铁。毕竟，他这么记仇的人，是不会忘记伤害过自己的人，都跟自己做过什么。
　　“你不会告我的吧？”黄英看着水面发问。
　　商之毅撇了撇嘴，没有给出明确答复。
　　“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我不想背负老爷子的死，这样我心里有愧，毕竟他对我不错。”黄英喃喃地说。
　　“那我呢？”
　　商之毅的回答，出乎黄英的意料之外。本来她以为，商之毅会在她的示弱下，再说出当年自己是如何气死亲爹的过程。
　　“嗯？”
　　“我对你不好吗？为什么背叛我？”
　　“阿毅，我……”
　　“老爷子的死，和你脱不开关系。如果不是你背叛我，我就不会娶蔡静萍，她不给大姐下药，老头就不会心梗，所以，一切都是因果轮回。”
　　“什……么？”黄英有些被绕晕了。
　　商之毅微微一笑，在挂断了黄英的电话后，那天在顶楼看着黄英背影的失落感消失了，他确定了一件事，自以为多年放不下的属于父亲的女人，真的向他求饶时，他才发现自己早就没有留恋了。比起冷婧这样的年轻美女，黄英人老珠黄不再承载美貌，她的存在只是见证了当年不堪的自己。
　　气死商康后，多少个午夜梦回商之毅都认为，是黄英的背叛激发了他心中的魔鬼。而今，这反而是他不能接受的，因为他不想被任何人操控过。当确定没了爱之后，涌上的只剩下恨意。只是，商之毅在和钟律师商议后，并不打算起诉这两个女人，因为会影响刚刚稳定的商氏口碑。所以，该如何惩罚下黄英，商之毅也在来的路上花了点心思。

　　“你找我到底想干嘛？”商之毅问。
　　“想求你放过我，我还有儿子要照顾。”黄英拿出了准备好的台词。
　　“当然，我会继续对你们好的。”商之毅神秘一笑，“毕竟他是我们的儿子。”
　　“什么？？”
　　震惊的除了黄英，还有监控器前的商晴和商朗，但谁也没敢发出声响，只是瞪着眼对视了一下。
　　“你疯了么？商默是老爷子的儿子！！”黄英实在不理解，因为自打她拒见商之毅后，他们也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无所谓，商默觉得我是他父亲就行。”商之毅持续着笑容。
　　“什么意思？”黄英忽然预感不妙，想起了在家中的儿子，由于MIKE奔丧，老宅保镖只有RAY一人。
　　“我已经派人去老宅，取商默的DNA了，而且随行人员会告诉他，是为了测我和他的DNA，判断我们是不是父子。”
　　“什么？？为什么？？你明知道他不是你儿子。”
　　“有什么关系，我说我以为是就行了，我还会告诉他，日后我会把集团给他经营，他将取代商朗成为继承人，以弥补我这些年对他的父爱缺失。”商之毅不屑地说。
　　“你这是要干什么？”黄英再次涌上了那股冲动。
　　“我要让他知道，他有个多么不伦的妈妈。”
　　“你这是无中生有，我会证明给商默看的！！”黄英喊道。
　　“so？”商之毅耸耸肩，“妈妈要向自己证明，同父异母的哥哥不是自己的爸爸，本身也是很荒谬的事吧？你儿子会怎么想？”
　　……
　　黄英忽然愣住了，因为商之毅说得对。眼下的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在商默的角度，如果不是商之毅真的认定自己是亲儿子，又怎么会态度和前十五年180度大转弯，好心的把整个集团给自己继承呢？无论如何是说不通的。

　　“你……”黄英气的一时说不出话，只觉得血液涌上了头。
　　“所以你放心，我以后会加倍对你们好的。”商之毅微笑着说，“又怎么舍得起诉你呢！”
　　黄英气得发晕，感觉自己快站不住了，于是转身想回车上。
　　背后却幽幽地飘来了一句嘲讽的“这就走了？那不送了哦，赶快回家安慰一下我们的‘儿子’吧~~”

　　监视器前的商晴和商朗，再次被父亲“上了一课”，这几天，商之毅都在不断刷新他们的认知，似乎以前和自己生活在一起的，是个假爸爸。

　　正在震惊中的二人，还没有回过神，又将被眼前新的一幕震惊。

　　返回车上的黄英，揪掉了隐形麦克，颤抖着发动了车，打开了大灯，照着商之毅。
　　商之毅回过身，依然微笑，然而下一秒，他笑不出来了。
　　黄英的车，油门被踩到了底，伴着轰鸣声直冲过来，撞向了他，一直把他顶得飞起来，都没有刹车。
　　时间似乎变慢了，商之毅看到了多年前那个刚毕业的柔柔弱弱的小护士。

　　噗通，商之毅被车子顶着，一起砸进了水里……

　　镜头没有拍到商之毅的言语漏洞，却拍下了黄英整个犯罪过程……

　　当商晴回过神，掏出手机准备报警时，却发现郑义打给她的三通未接来电。索性，商晴直接回拨，跟郑义报了警。
　　随打捞队赶到现场的郑义，向商晴转达了原本要在电话里说的内容：
　　MIKE结束奔丧回到了市里，复查了黄英包里的录音，录到了那天黄英和商之毅的对话，商之毅带着挑衅的语气，说着自己气死了老爷子……
　　这本来可以成为商之毅言辞前后相悖的佐证，方便郑义进一步调查。
　　此刻，一切皆无用了。

　　商晴和商朗呆滞地坐在码头的台阶上，齐齐地望着黑漆漆的水面，谁也没有说话。
　　数小时后，打捞队打捞上来了商之毅和黄英。
　　郑义坐到了他们身边，也一起望着水面。

　　很快，最近一直活跃在营销号里的商氏，以如此荒诞的结局，再次登上了新闻。只是这次没有通稿，也无人引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