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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十三)蜕变 ...

  •   一个神尊,向另一个神尊下跪,这不仅是把自己的面子放在地上让别人踩,更是让自己的仙门向别人低了头。这一跪,不可谓不重。

      当然了,以端木北如今的地位,硬要带人走,也没人敢拦,仇魁也不至于因此跟他真枪真刀的来上一架,但是两门的关系会因此恶化不说,也会让仙界诸人对魔界的印象更加恶劣。

      仇魁皱紧了眉头,叹了口气,一扬袖子,把端木北驾了起来,口中轻声说道:“你这又是何苦。”

      端木北下跪的时间很短,仇魁又不是品德恶劣之人,当然立刻就让他起来了。但是这个场景却让肃肃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满嘴苦涩,心也酸酸的。因为眼前这一幕,和多年前的那一幕重合了起来,算起来,这是端木北第二次为自己下跪……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来?对了,是自己刚进入含元殿不久,第一次过新年的时候。

      仙界的新年跟人间差不多,都有“辞旧迎新”之意,但是因为身在仙门,按照规矩,新年前一天,都要画一道“恭请圣安符”,以此乞求天道“祛除晦气,降幅赐灵”。所以,这符咒每个剑门每个人都要画,还必须都贴于自家殿门门口。

      这个符咒,虽然笔划比较多,但是却是个初级符咒,没有什么难的地方,仙界之人从小就学,即便不是专门修习符道的,也是一定会画的。而且新年第一日,大家拜年串门的时候,还会比较谁家画的更有灵气,公认画得最好的,会被满门表扬,还会有灵宝奖励。这也算是一项娱乐活动了。

      端木北一向不看重这些虚名,都是让下面的人随便画画,贴上应付完事,可是这一年的“恭请圣安符”,霸天剑门却被宗子周绍辉逮住了错处。

      说来还是肃肃这个“西贝货”惹的麻烦。她不是仙界的人,更不是仙人,从没有人教过她如何画这个符咒。而且肃肃平日热衷学习的都是攻击性或者保护性的符咒,对这种乞求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祈福咒,半点兴趣也没有,她怎么可能专门去学?

      她本想让端木北帮她画一张交差,可对方却扔给她一张他自己画的,让她比照着画,还命她画完后把他的也一起贴到大门口。结果,肃肃因为对这个符不熟悉,又不太上心,有一个短短的横,忘写了,就这么把一个错误的符咒贴到了大门口。

      偏偏这年周绍辉不知道抽了哪门子风,让手下的人一个剑门一个剑门的检查,看有没有人胆敢对天道不敬,如有偷工减料,画得不好的,画得有错误的都揪出来,严惩不贷。检查道霸天剑门之前,已经揪出别家剑门好几个诸如画得潦草之类的小错了。

      肃肃画的那张,错误如此明显,当场就被揪了出来。慕青山和另外两个仙人从含元殿里把她压出来,周绍辉围着她转了两圈,笑道:“青山,这就是那日宁死不愿来刁剑门,而要去霸天剑门的那个小仙童。”

      “回宗子,是,就是她。”慕青山脸上还贴着绷带,端木北反抽他那一鞭,几个月了,到现在还没完全好。

      “你看看,你们看看,”周绍辉环顾周围看好戏的仙人:“这就是选择了一个错误的剑门的下场,连个恭请圣安符都写不好,以后还能有什么出息?啊,哈哈哈哈!”

      刁剑门的人都跟着笑了起来,霸天剑门的仙人却不得不忍气吞声。宗子和端木北不和,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但是端木北御下很严,什么都按照规矩来,霸天剑门一直少有错处,这次好不容易被逮住了一个小错,宗子一定会落井下石,趁机好好奚落一番。

      可是没想到的是,周绍辉笑够之后却说了一句:“既然符咒写错了,缺胳膊断腿的,那么,今天就断你一只手,给仙祖赔罪吧。”

      慕青山舔舔嘴唇,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拔出了自己的仙剑。而压着肃肃的仙人则把她摁在了地上,不顾她的挣扎,拉出右她的手来,这就要斩……一些胆小的仙人纷纷捂住了眼不敢再看!

      千钧一发之际,“灭空”从天而降,剑风轻轻一划,那两个压着肃肃的仙人就被掀翻了在地,端木北一步步走到肃肃面前,一把抓住“灭空”,转过身来对着慕青山一指道;“那符是我画的,你们又待如何?”

      他这是把符咒画错的失误承担到自己身上,如果是他,就算是周绍辉也不敢如此随意处置。

      周绍辉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实在气不过这么好的机会被放过,讥讽道:“这可是恭请圣安符,为仙门新一年祈福纳吉的,写得不好,还可以说是修为不够,这差了一笔,不是故意的是什么,万一来年仙门有个好歹,她负得起这责吗?”

      端木北皱眉,他这帽子扣得很大,赌上了仙门来年的气运,气运这东西虚无缥缈,谁说得清?今天这事可大可小,万一仙门新的一年真出点什么事,他再借题发挥,肃肃还是逃不了一顿惩罚,必须让今天这事儿结束在今日才行。于是,端木北道:“少了一笔是我的疏忽,不知宗子要如何才能放过我这个错误?”

      周绍辉笑着看了他一眼,指了指自己的鞋尖,对慕青山一仰头。慕青山不愧为他的最强狗腿,立马明白了主子的意思,上前一步高傲的说道:“这符是进献给仙门的,你画错了符咒,就是对仙门不敬,要用上古大礼跟仙门认错,宗子代表仙门,你向他赔罪,此事就了了。现在,向我们宗子下跪,亲吻脚面,磕头赔罪。”

      周围霸天剑门的仙人纷纷露出不忿的神情,这个要求很过分,他是宗子不假,但他又不是宗主,没有那么大的权利让别人给他下跪认错。而且即便他是宗主,也不能用这种方法折辱一个仙君,还是代表一个剑门的执事仙君。再说了,现在也早已不兴跪吻礼了,那是上古大礼,现在只有面对自己的师傅,还有一些重要场合,才会行单纯的跪吻礼,对一般的长辈、长老、宗主,都是鞠躬致敬而已。

      肃肃虽然不明白这些什么古礼、现代礼的区别,但是下跪,还吻鞋子!这不是侮辱人是什么!她“腾”的一声站起来,刚说了一句:“一人做事一人当,要跪我来跪,凭什么侮……”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摁住了。

      “你给我闭嘴!”端木厉声打断了她的话,“退下!”

      肃肃眼里泛起了水光,一股委屈涌上心头,她只是不想让他受那种人的折辱而已,为什么要凶她!后来她才明白,端木北这是在保护她,有的事情,她承担下场会十分凄惨,而同样的事,端木北来承,才不至于伤筋动骨。

      然后,她就看见端木北一点一点的跪了下去,用手轻抚额头,又用这支手轻点了一下周绍辉的鞋面,最后额头磕在前方的地砖上,轻声说道:“端木北对仙门无礼,在此向仙门告罪了。”

      周绍辉看了看鞋子上那个被端木北点过的地方,刚才端木北改了改吻鞋礼,虽没有亲口碰到鞋面,但也算是古礼的一种,他嗤笑一声,知道把人逼急了也不好,便没有再追究,只是讥讽道:“霸天端木北,也不过如此。”

      一只只脚从端木北两旁走过,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再发一言,只是默默的用额头抵着地面。直到周绍辉和刁剑门的人都走完了,才直起腰站了起来,弹了弹衣袍上的灰尘,转过身看向了肃肃。

      肃肃本是义愤填膺的,周绍辉如此折辱自己心中的“谪仙”,她非得好好骂对方一顿才解气,可是当她撞上那双平静无波的双眼,她就立刻变成了一只被人扎了一针的皮球,再大的气也散尽了。

      此事说到底,是她不对,要不是她少画了那一笔,也不会给对方拿捏的机会。她第一次真正明白,这里不是妖界,规矩不一样,她得学着适应,她不能再任性下去,也不能再给端木北惹麻烦。

      肃肃只觉得自己的勇气和气势一点点落了下去,她以为端木北会训斥她,或者直接惩罚,比如挥剑两百次之类……她早就听说了,端木北对霸天剑门做错事情的门人的惩罚就是练剑……现在回想起来,毕竟是自己做错了事,还让他丢了那么大的脸,而且这个时候她和端木北还只是单纯的“同门”关系……

      没想到,端木北看了看她,似乎是在确定什么,然后,云淡风轻的说了句:“走吧,还傻站着干嘛?你不是最爱玲珑酊?一会儿新年晚宴上会有。”

      说完,他向前走了几步,像是想起什么,又回头说道:“对了,关于符咒,虽然你很有天分,但是平日也需勤加练习,切记,画符这种事情,熟生于巧耳。明日午时前把恭请圣安符画五十遍,一遍也不能少。”

      说完,只留给她一个背影,背着手慢悠悠走了。那语气,就像是对一只闯了祸的灵宠极其无奈又包容的感觉,一点儿被人羞辱后的气急败坏和不甘愤怒都无。

      当时,她只觉得这个仙君真是好涵养……现在想来,他是真不在意这些,他只是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了同门而已……

      ……

      类似的场景,今日又发生了一次,似乎自己总是给他惹祸,总是让他难做。肃肃哽噎一声,强忍着没有哭出来,她深吸了口气,默默上前一步,站在端木旁边,恭敬行礼道:“是天啸无状,不小心损害了贵仙门法宝,我定会修书回魔界,让哥哥带同等珍贵的灵宝作为补偿。还望神尊海涵。”

      端木北有些诧异的扭头看了她一眼,肃肃是个什么性格,自己再清楚不过,这事儿明摆着是她被人算计了,要是以前,她能忍下这口气才怪,何曾见她如此乖巧?这,是终于长大了?

      也许是端木北的眼神太过直白,无需任何语言肃肃都看出了他眼中的未尽之意。她朝他翻了个白眼,又低下头不说话了。

      总之,里子面子都为仇魁顾忌到了,加上端木北的崇拜者,仇魁的女儿仇代竹极力劝说,此事便就此了结了。

      事后,肃肃默默跟着端木北回了屋子,强行把他摁在椅子里,找出伤药给他的手上药,又用干净的绷带缠上,之后便坐在了另一头的椅子上,双手撑着膝盖,没有走,却也没说话。

      端木北少有见她如此安静的时候,一时拿不准这是怎么个情况,再说,他还记得她在装失忆的事情,多说多错,还是静观其变的好。于是,屋子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之中。

      “你为什么要帮我?”最终,还是肃肃没忍住,先说出了口。

      “为什么?”端木北似乎是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看了看手上的绷带道:“我帮你,你难道不明白为什么?”

      “你!”肃肃气结,眉毛皱得紧紧的,“我就问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今天的事情,就算没有你出头,他们也不敢把我怎么样,我哥,会来赎我的……所以,你为什么要挡在我面前?”

      端木北一挑眉道:“你是以肃肃的身份,还是以天啸殿下的身份问我这个问题?”

      肃肃明白了,如果她回答天啸殿下,端木北一定不会给出任何答案,即便有,也是些冠冕堂皇的话,如同他应对仇魁一般,他这是逼着自己承认她就是肃肃。

      “好吧,他赢了。”肃肃心道,而且,有些话看来不说明白是不行的,借着今天这个机会,说清楚了好。

      “我是肃肃又怎样?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我是天啸,魔族的帝姬,你我现在身份有别,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你不用再对我如此小心。”

      看她几乎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端木北心中突然激动起来,本来轻轻放在扶手上的手猛的握紧了,伤口再次崩开,血殷染了出来,他却仿佛浑然不觉,死死抓住扶手。

      “我的肃肃,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端木北在心中叹道。

      但是片刻后,他又渐渐松开了手,因为他看清了肃肃的脸,她现在是冷漠的,疏离的,见外的,她的意思是,“你知道我是肃肃又能怎样呢?我们是不会再有可能的。”

      “我救你,不在乎你的身份,无论你是肃肃,还是天啸,你就是你,我想帮的,我想救的,我爱的,从来都是你。”很煽情的一句话,但是端木北却说得平淡如水,仿佛天经地义就该如此。

      肃肃叹了口气,她就知道是这样,看来不和他说明白是不行的。

      “端木北,我们之间的事情已经是上辈子的事儿了,我们经历了太多,我们回不去了。”肃肃第一次对端木北明确表明了拒绝的心迹。

      “你到底在顾忌什么?”这是端木北最不解的地方,当她是肃肃时,她能为他任由别人斩断双翅膀,甘愿失去妖丹也要救他,当她是天啸时,她就算是下幽冥也要跟着自己,阻止自己,就算是面对冥主,她也毫不怯懦,算起来还救了自己一次……

      她对自己的情谊不需要再用任何东西、任何语言去证明。那么,是什么让她假装不认识自己,是什么让她对自己回避、退缩、逃离?

      肃肃没有回答他,而是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我问你,你是不是一直在找我?”

      “对。”端木站了起来,走到她跟前,半蹲下,看着面前这双眼睛说道:“这一万年,我一直在找你,我没有一时一刻不在想你。”

      “那么,你我都应该明白,如果没有这个意外,我早应该进入轮回,所谓‘一朝跳入轮回井,梦醒之后是路人’,我不仅会失去所有记忆,还会投身到不知是什么的东西身上,也许是凡人,也许是妖,更有可能就是一只虫子,一条虫,那么我问你,如果真是这样,在这种情况下你找到了我,你还会执着的跟在我身后,要和我相认吗?你难道会爱一只虫子,一条蛇,一条蚯蚓吗?所以,我……”

      肃肃有些说不下去了,因为她看到了端木北的眼睛有些发红,他一定是被这话伤到了。她知道自己的比喻不太对,但是她今天一定要趁机和他把话说清楚,于是狠了狠心扭过头不看他,盯着窗户说道:“你不会的,对吧。所以,你这么执着的找我,我想只是因为你心中的愧疚而已,那么现在你看见了,我很好,还榜上了魔帝这条大粗腿,在魔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可以放心了。我们就此别过,各自安好,不是很好吗?你就把我当做记忆全无的重生的人,不好吗?你……”

      肃肃突然闭嘴了,她刚才又快速回头瞟了一眼端木北,他脸上的表情……形容不出来,不过可以感受到一种浓浓的悲伤。

      这是她的挚爱,也许这辈子都不能和他在一起,也许他们以后只能做一对陌生人,可她也不能如此伤害他的心啊!这一万年他都没有忘记自己,甚至异想天开的寻找自己的转世,这是得有多么浓烈的爱意才能让他坚持了这么久。他不是羽族,没有一双人一辈子的想法,仙族的人在伴侣死去之后,过个几千年甚至几百年再另结新欢的大有人在,况且,他们连道侣大典都没举行过,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守一辈子呢……

      肃肃掩饰性的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然后就端在手上,刚才的话,相信已经说得够多的了。

      端木北却慢吞吞站了起来,看了她一会儿,又弯下腰,伸出那只没受伤的手,先是碰触了她的眉,然后是眼,最后挪了下来,轻轻抚摸肃肃的脸,看她眼中闪过歉意却并没有躲闪,微微好受了一些。

      “肃肃,你就是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你依旧是你。”说完,他直起身,又坐回了椅子,盯着房间里的一处,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他并不需要肃肃回应什么,此刻他只需要一个倾听者。

      “当时,我看到了你的棺椁才得知了你的死讯。”这第一句话,就让肃肃心里针扎一般的一疼。

      “对,是你那位好友和养父给你设置的,也许你还没去看过……我脑中只剩下一片空白。很久我才回过味儿来,明白了一个事实,在这个世上,我永远失去你了。”

      “认识你之前,我的生活很是乏味,我和普通仙人一样,每日苦心修炼,就想有朝一日能冲神,封顶,对了,还有重振端木家的门楣。可是,你没了我才发现,如果我的身边没有你,冲神还有什么意思呢?即便我能实现哪些,今后余生,我也只是行尸走肉般的活着罢了。”

      “如果说,见到你之前,我的世界是灰色的,那么遇见你,不仅绚烂了起来,还有了对生活的希望。可是你死了,肃肃,你死了,我又回到了从前,不,还不如从前,一个见过光明的人,你如何期望他能甘于回到原来黑暗的生活中去呢?所以,我发了疯一样的寻找你的转世,对不起,我找你,是因为我自己的私心。”

      说到这里,端木北看向了肃肃,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说道:“这是我最初那几百年的想法,后来,我慢慢冷静过来,我意识到这是不对的,我不该把我的执念强加在你身上,但是当时我发现如果我没有这个执念我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你留给我的玉简里,曾有过希望人、仙、魔、妖能有和平共处的那一天……这让我突然想到,如果真有这么一天,如果你我能在无数次转世后再次相遇,那么即便我们不是同族,我们也有再次结为爱侣的可能。所以,我在六合门做了那样的改变,有更好的维护五界和平的意思,更有改变这个世界,改变种族间隔阂,融洽共处的意愿。我虽然是神尊,说是能与天同寿,可从未听说过能活那么久的神尊,早晚会陨落,可至少,我希望能埋下希望的种子,等你我再次相遇,我们不会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我想,这是我唯二能为你做的事情,而另一件则是,继续找你。我知道自己的举动很可笑,正如你在冥界所说,已经不知道轮回过多少回了,还不知道是虫蛇鼠蚁,还是凡人妖魔,就算找到了,又能有什么意思呢?可我就是想找你,想再次见到你。我爱的是你的灵魂,而不是你的外表,即便你的神魂把我忘得一干二净,那又怎样呢?我的生命很长,我只需要找到你,默默守护着你,我就很满足了。你不记得我,没关系,我记得你,就足够了!”

      这一番话,让肃肃哑口无言,她这才感觉到,他的爱,实在太过沉重,自己单方面的切断这段感情,又是多么残忍!

      “而且,”端木北顿了顿,又说道:“你刚才说得没错,我是很愧疚,愧疚得恨不得把我自己的心剖出来还给你。你知道当我得知你是因为妖丹没了无法化形而被那些黑猫折磨而死,而我也成了间接害死你的元凶之一,我是什么想法吗?”

      肃肃心疼的看着他。没错,易地而处,如果是端木北献出金丹换得自己活命的机会,自己会内疚一辈子的。她刚想开口说“我不怪你”,就听端木北继续说道:“我想,天上地下,五界内外,端木北欠肃肃的,生生世世都无法还清了!所以,我要努力多活一段时间,无论你轮回成什么,无论你是丑是美,无论你是男是女,我都要找到你,守护你生生世世,直到我生命的终结。然后,乞求上天,下辈子,转世之后再次遇到你,爱上你!”

      说完这些,端木北站了起来,不顾对方满脸震惊的表情,微微弯下腰,凑到她耳边又说了一句话:“所以,既然你说你我现在身份有别,应该是路人,那么好,就按照你设定的来。听好了,天啸殿下,我,六合门端木北神志,现在正式向你表白心中的爱慕之情,不知你意下如何?”

      然后,当看见肃肃的脸色从刚才的严肃震惊变为不可置信,似乎在说:“你开玩笑吗?”

      端木北才轻笑一声,转过身,麻利的走了。

      肃肃本想这次和他聊一聊,打消他的念头,却没想到反被赤裸裸的“调戏”了。也是,但凡成为神尊者,无不是心志坚定之人,一个神尊一万年的执念,哪里是这么容易打消的。不过,肃肃抿着嘴在心里“哼”了一声,把那茶杯狠狠放在桌上,碎碎念道:“你厉害,惹不起!我总躲得起吧。”

      于是,第二天一早,端着一碗灵虾粥来找肃肃的端木北,便被告知,魔族帝姬早半个时辰前就回魔界了。

      端木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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