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
由于只有一张床，为了谁睡地板这件事，卡卡西和朔茂又争执了半天，互相拗不过的两人最后还是都待在床上。
“老爸，你往那里靠一点，我要掉下去了。”
“我后面也没有空地了哦，是你的枕头太靠边了卡卡西。”
两人在并不宽敞的单人床上挤来挤去，总算找到了一个适合入睡的姿势。
“晚安，卡卡西。”
“嗯……晚安，老爸。”
在他们身后的桌子上，白牙散发出微弱的白光，片刻后恢复了正常。
————————
“什么？小樱跑了？”卡卡西微微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病床上的两个男孩“你们两个又搞什么啊？”
鸣人和佐助的眼神心虚的漂移了一下，又很快理直气壮了起来。
鸣人抱着胳膊，冲卡卡西嚷嚷:“明明就是小樱不对！莫名其妙的冲她的爸爸妈妈发脾气，明明叔叔阿姨都很关心她嘛！”
佐助赞同的点点头。明明有家人却不好好珍惜。
卡卡西顿时有些头大。他也不好说什么。对于鸣人和佐助这样早早失去父母的孩子来说，小樱的举动确实过分。
“唉？小樱那个孩子会和父母吵架吗？”揉了揉后脑勺，银发的导师有些苦恼“明明是个很善良的孩子，她的父母也都很热情啊。”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先把那个孩子找回来吧。”朔茂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卡卡西，既然这是孩子家里的事情，就暂时不要下结论。”
“通灵之术！帕克，拜托你了，尽快找到我可爱的学生吧。”卡卡西摸了摸帕克的头毛。
鸣人和佐助目送两人跟着帕克从窗户跃了出去。
——————
唉？居然到了这里。卡卡西有些意外。
他们在当初生存演习的场地找到了小姑娘。小樱蹲在木桩后，两人能感受到她在努力克制眼泪和抽噎。
卡卡西有点不知道怎么安慰小姑娘，她今天哭的着实压抑，和以前那种伤心是完全不一样的。
今天这样，不好开口啊……
他求助的看向父亲，然后父亲挂着同样心虚的眼神回看他:儿砸，爸爸也没办法了，快上！
“卡、卡卡西老师？”还是小樱发现了他们。看到可靠长辈后，女孩原本压抑的抽噎都快控制不住了，她用力抹了抹眼泪，站了起来“我，我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很抱歉打扰你们相处……”
没指望父亲帮忙，卡卡西手忙脚乱的开始安慰女学生:“小樱？是发生什么事情了？鸣人他们欺负你了？”父子俩没提两个男孩的话。
“不，没有的！是我自己的问题……”
卡卡西挠了挠头，放下了一半的心。嘛……青春期的小孩子总是有各种烦恼，还是问一下吧。
说完这句话，小樱却仿佛放下了什么，止住眼泪，抹开眼角。
看着突然冷静的女学生，刚松了口气的担当上忍感觉有些不妙。他拉着小樱蹲下，像往常一样揉了揉她的头发，拿出平时哄女孩的语气:“那么，小樱会和老师倾诉一下吗？”
“哈……卡卡西老师？”勉强整理好仪表，小樱可不准备在前辈面前丢脸，有些怀疑的抬头，在看到另一个白毛后恍然大悟:“对哦，现在有白牙前辈在了！”
麻袋，小樱，你是我的学生吧？卡卡西有些受打击，整个人灰暗了下去。
发觉不对，小樱疯狂摆手，讪笑着解释:“主要是这样的话，卡卡西老师就暂时不算‘孤儿’了吧。”
“不是这样的话，向老师说这种事情，总有一些炫耀的感觉。”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就像……鸣人和佐助一样。”
这样啊。朔茂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虽然多数同僚都是三忍这样的孤儿、单身狗，但成婚的、家庭健全的也不是没有，居酒屋里喝醉后也没少抱怨——大多被人称为幸福的苦恼就是了，所以他倒也了解一些。
鸣人和佐助看到的争执，可能只是某种家庭矛盾积累到了临界点，而他们看到的仅有小樱爆发，自然也只觉得小樱无理取闹，不爱护家人。
那么，听这孩子说说吧。家庭生活的烦恼，他也很好奇呢。
嗯……说不定能从孩子的角度，去想未来怎么照顾卡卡西呢。朔茂可不想看到卡卡西背着自己哭成这样。
父子俩一左一右的坐在小樱的两侧，认真等小樱开始。
三代目演讲的待遇哦。
“……前辈，老师，你们不要这么严肃啊。”小樱被看的不好意思，无语的捂住了脸。
“如果故事很长也没有关系哦。”卡卡西晃了晃手里的书，弯了弯眼睛“老师和父亲放了超长假期，绝对有时间听完的。”
朔茂点了点头，微笑道:“我们两个也很久没这么聚在一起了，一时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这倒是真的，他们两个今天也只是把木叶逛了一遍。
“那我就说啦，是很无聊很聒噪的日常。”小樱托着腮，假装老成的叹了口气“接下来就要让传奇忍者听一下普通人的烦恼啦。”
“卡卡西老师应该也知道吧，我爸爸妈妈的性格。”
认真蹲好的卡卡西回忆了一下:“嗯，小樱妈妈是急性子，爸爸嘛。有些大大咧咧的。”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爸爸妈妈就会吵架，每都在吵……我拦不住他们，有时候太害怕会锁好卧室躲在桌子下面，但是，毕竟是忍者的‘打闹’……”
“请不要在意我的声音，我并不是真的想要哭。”
“就好像我很久以后才意识到，爸爸妈妈只是普通的拌嘴，那些我所恐惧的一切，都只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一样——”小樱坚定的否认，好像没在剧烈的颤抖一样。
“我没有想哭，只是提到这件事就忍不住流泪而已！”
“爸爸妈妈知道吗？”朔茂轻声问。
小樱把脸埋进膝盖里，点了点头:“但他们只是哈哈大笑着，笑我上了忍者学校还是这么胆小。”
明明这孩子是为了家庭破裂而担忧着……旗木父子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嘛……前情提要有点长，不过，大概就是从这里开始的。”不准备让长辈和老师担心，小樱把脸抬起来，用手拍了拍。
“然后我就会和爸爸妈妈吵架了，偶尔还会打架。”小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倒也不是后悔吧，只是妈妈的性格比较强势，爸爸平时比较偏向妈妈，两个人总是自说自话的给我定一些事情。如果只是普通方式交流的话，他们是听不到我的意见的。”
“不跟他们吵架的话，小到穿衣饮食，大到学习交友，就完全没有我自己的事情了。”
说到这里，小樱忍不住吐槽:“我以前被吓的可乖了，什么都不敢自己做决定。直到学校生存演习，发现自己没主见到动弹不得，才慢慢变成现在的样子。”
卡卡西挠了挠头发:“嗯……听上去有点像三代目家里，阿斯玛当时也是这么说的。”像他自己这样放养的孩子肯定会觉得是炫耀。
“……那我是不是应该去找阿斯玛老师？”小樱死鱼眼，作势要走。卡卡西拉住自家学生，努力作严肃状：“不，做老师的，一定要了解自己的学生嘛。”
“听上去是很小的事情吧……”回到原地，小樱有些头疼“虽然这些东西在生活里很普通，说出来都很矫情，但是叠加在一起，日积月累真的就很烦人了啊。”
“忍校的老师说，父母很辛苦，要体谅。我也觉得他们很辛苦，所以很多时候那些刺耳的话，无关紧要的事情，大多都会忍下去。”
“但就算是忍者，一直忍下去，也总有一天会爆发的。”
“我知道爸爸妈妈在关心我，但是他们表达的方式，那些观念……加上以前的那些压在一起，我就突然很生气，然后……”她耸了耸肩“你们都知道了。
两个白毛有些发愁的看着樱发的女孩，根据描述来看，这个孩子的家庭或许在过去有过摩擦，但在长期的生活后，已经有了一套完整的运行方式了。
这次的哭泣绝不是因为家庭伤害，因为在过去的冲突、和解中，小樱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并且有自己的应对机制了——这种程度的吵架，在她的家里真的会被算作冲突，而不是交流方式吗？
唯一与过去有所区别的因素……只是鸣人和佐助那两个孩子罢了。卡卡西忽然明白了女孩真正为之哭泣的理由：同伴的指责、误解，对家庭关系的任意评判。
之前所说的，关于家庭的一切，不过顾左右而言它罢了。
小樱，还是不愿意正视真正对自己造成伤害的缘由，逃避一样的将一切交给更加熟悉的家人……
指导上忍和同样看出症结的父亲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出来同样的意味：很高兴小樱这么重视两个同伴，但这一切的感情付出，真的对等吗？
经历过水门班大三角的卡卡西陷入沉思：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
粉发女孩没感受到两个前辈的脑回路，沮丧的躺倒向沙地，抬起一只胳膊挡住太阳光:“奇怪，我究竟在说什么啊……就算朔茂前辈在，说出来也很像炫耀。有时候，我会告诉自己，你好歹还有个日积月累的机会，有的人已经没有了。可还是好难过……”
“尽管我对他们的一些行事方式非常不满，但……有时候，我会发现，自己和他们真的，像的惊人。”
“哪怕是平日里最让我烦躁的举动，都有可能被我做出来。”
卡卡西和朔茂依旧保持着沉默，他们没有回应。这两个人都过早的失去了家人，相处时间还没有到出现冲突的地步。
小樱在通过这种方式转移注意力，他们也找不到合适的方式处理三个孩子之间的矛盾，那就沉默吧，有些事情，只有作为当事人的他们才能解决。
小樱也没指望这两个几乎刀枪不入的强者认同她的观点。
这个女孩已经明白，人与人之间是不能相互理解的，就像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鸣人的孤独，就像她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感受那两人的痛苦，就像那两个人无法理解她的无力。
她只是在无头绪的陈述。
“你们肯定都觉得，我毕竟拥有父母的关心和爱，这只是在闹别扭。”
“不是拥有就一直很快乐的。没有父母的人理所当然的认为，不孤独就很幸福。但是有家的人不一定总是很开心，没家的人也不是每天都哭啊……”樱发的女孩耸了耸肩“生活基调因人而异，确实会不一样。”
卡卡西和朔茂就这么毫无防备的被小樱的矛盾观糊了一脸，完全懵比的看着女孩化身哲学家。
“只是父母和孩子，都是有独立思想的人。他们爱着我，关心我，和他们不断伤害我，把我看做附属品有冲突吗？”
“我重视他们，我不能失去他们，爱着他们，和我有时候讨厌他们、恨不得他们离开我的生活难道冲突吗？”
小樱是真的不明白，完全不明白两个同伴生气的点在哪里。在她的世界里，这一切看似矛盾的点都是正常的。正如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黑暗，有爱就会有恨，情绪当然是可以共存的——人本来就是这么矛盾的生物嘛。
同样都是木叶的孩子，有欺负她的人，有帮助她的井野，难道木叶的人会被某一个人的存在定义吗？
“每个人都是在变的，家人也是，在不断冲突中磨合、改变，思考与反省，伤害与被伤害，不是很正常的吗！”
“父母和孩子都是上天随机分配，怎么可能总是和谐的不像话……”
“没体会过这种焦虑、难过、争执的他们，凭什么要我理解他们的痛苦呢？”
凭什么呢。女孩忽然松了口气，却又不知道为什么。
作者有话说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