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一喝酒就撕衣服》我有九个胃

3、第 3 章

　　万柏西慌了，原本点一下屏幕就能暂停播放，他愣是点到了旁边的上锁键。

　　这手指……怎么就不听使唤呢！！！

　　与平板斗智斗勇了好几秒钟，客厅终于重新恢复安静。

　　万柏西泄气般地把平板电脑搁在桌上，他绷着唇线，半晌才抬头。
　　他看向陶特助，问：“后来，给我爸电话了吗？”

　　陶特助点点头，上前两步把平板收回。
　　“打了。”话毕，他张了张口，似乎有什么难说出口的事，但他没说，说了别的事，“令尊说，今天会通知亲朋好友，择吉日办酒宴。”顿了顿，他看了眼时间，补充道，“这个点应该已经通知完了。”

　　万柏西的心重重地往下一沉，他低头继续盯着地板上的花纹看，面色相当沉重。
　　“我爸他……还说了什么？”

　　陶特助动了动嘴，目光投向一旁好整以暇的霍旸。

　　霍旸又捏起一颗草莓，左右转了转，看它红彤彤的表面，淡淡道：“伯父让你有时间带我回去一趟。”
　　万柏西：“……”

　　空气诡异地凝固了。
　　万柏西的身后放着一座摆钟，钟摆左右晃动，在耳边左一下“哒”右一下“哒”，扰得人安定不下心来。身旁站着的陶特助将自己完美地融入环境中，仿佛自己是一个摆件。坐在对面的霍旸斯斯文文地吃着草莓，草莓入口，咀嚼时都没有发出声音。

　　万柏西变得愈加焦躁。他猛地站起来，椅子脚与地面摩擦拉出一道略微刺耳的声音。
　　霍旸正把草莓往嘴里送，闻声抬头看他。

　　万柏西长长地吸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来。
　　他蓦地按住自己的太阳穴，微微蹙眉：“我头有点疼。”

　　陶特助倾身，连忙慰问：“大概是昨晚上的酒还没完全醒。万先生，我扶您去房间里休息一下。”
　　万柏西推开对方准备过来搀扶他的手，气虚道：“不用，我回家睡一觉就好了。”

　　出去的大门走两步就到了，万柏西转身就走，霍旸撩眼看他，也不阻止。但作为一名合格的特助，陶言许紧忙跟了过去。
　　陶特助低声：“万先生，外面天冷……”

　　万柏西已经在玄关的鞋柜里找到自己的鞋子，穿好后，手搭上微凉的金属门把，一边往下按一边回头。
　　“你说什么？”
　　话音刚落，门已经开了，一股独属于冬天的寒风涌进来。室内因为开了暖气，就算只穿一件薄薄的衬衫也感觉不到冷，但屋外不一样。凛冽的风从微敞的领口刁钻地往里灌，温暖的肌肤上立马起了一层疙瘩。

　　“啊、球——”
　　万柏西措不及防打了个喷嚏，他反手把门关上，摸了摸鼻子又返回客厅。

　　霍旸推开草莓不吃了，起身坐到沙发上，拿起饭前看的书：“头疼就去躺着。”

　　万柏西抿抿嘴，放下按着太阳穴的手，视线移到桌面的草莓上。
　　他滚了滚喉结，撇撇嘴道：“我也想吃草莓。”

　　不等霍旸开口，陶特助立马殷切地小跑着把桌上还有大半碗的草莓捧上前。
　　“要是不够吃，我再给您洗点。”

　　万柏西在刚坐过的椅子上坐下来，学着先前霍旸擦手的模样，用湿纸巾把每根手指都擦拭了一通，随后捏了颗草莓进嘴里。
　　“我头又不疼了。”

　　霍旸目光依旧在书页上，闻言头也不抬：“那正好。等会儿化完妆就拍结婚登记照，拍完去民政局领证。”

　　“咳、咳。”
　　万柏西猛拍自己的前胸，草莓碎呛进气管，眼角咳出了一点泪花。
　　“还、还要领证啊？昨晚我喝多了，做了糊涂事，不用当真的。”

　　“是吗？”霍旸捏着书页轻轻往后翻动，目不转睛地看着上面的字，“伯父可是很当真地大发雷霆了一通。”
　　万柏西：“……他真发火了？”
　　霍旸不答。

　　一旁的陶特助可会看气氛，立马又把手里的平板递过来。
　　“那段也录进去了。”

　　万柏西烦躁地推开平板。
　　“我知道了。我不想看。拿走拿走！”

　　空气再度凝滞。
　　万柏西机械般往嘴里塞草莓，心底默默计算着今天在这里多摄入的热量，以及待会儿回去后要多运动多久才能抵消掉。

　　陶特助的手机响了，他往角落走，接通了电话。

　　万柏西吃完了草莓，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微湿的手指，扭头看坐在沙发上旁若无人看书的霍旸，想了想，他站起来，在对方身旁坐下。

　　万柏西酝酿了一下情绪，软声道：“霍总，我跟您打个商量呗？”
　　霍旸的目光从书上短暂地移开了一瞬：“你先说。”

　　万柏西往霍旸那边挪了一厘米，咬了咬下嘴唇，从齿缝间挤出一句话：“我爸他……私底下对我特别严厉，要是知道我昨晚嚷嚷结婚是因为喝醉了，他肯定要打我一顿。”
　　霍旸“嗯”一声：“所以？”

　　万柏西放在腿上的手指蜷了蜷手指，犹豫地伸向霍旸，揪住对方的衣袖扯了扯。他把脑袋垂得很低，耳朵尖已经泛红。
　　“能不能请你陪我演一出戏？过两天去我家，你就告诉我爸，说我们重新挑了领证的时间。然后再过几个月，假装我们之间的磨合出了很大的问题，没办法结婚……”

　　啪。
　　霍旸合上书，低头看着万柏西紧攥着他衣服的手指。
　　“我拒绝。”

　　万柏西愣了，他松开手，努力压下心头的怒意。
　　“那怎么？你还真要跟我领证？单凭盖了章的协议书还是昨晚的录像？”

　　霍旸没回答他的问题，说了一件看似无关的事情。
　　“公司本来预计今天推出一款新品，为了更好地宣传，我必须到场讲开场辞。但因为一些事情，新品发布会今天举办不了，往后推延了两天。你猜推延的这两天里，公司少了多少利润？”

　　万柏西抿着唇，低头不语。

　　霍旸放下翘起的腿，身体后仰，靠在沙发背上，手指搭着脸颊看他。
　　“你能在一个月内拿出九位数的金额，那你的忙我也不是不能帮。”

　　万柏西无言以对，心脏在胸膛下跳动得厉害，大脑也混沌一片。
　　他缓慢地吸了一口气，补充大脑所需的氧气，轻轻地说了一句：“我没有那么多钱。”

　　霍旸点了下头：“嗯。所以我拒绝。”

　　万柏西一口气提不上来，一想到他告诉父亲实情就会挨一顿打，亲戚那边也不好解释，他眼眶都湿润了。
　　泪水在眼底打转，万柏西瞪着眼睛看着高他大半个头的霍旸，反讥道：“和我结婚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意外地，霍旸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近半年，我父亲一直在催我结婚，爷爷的身体也每况愈下。我希望能尽快找到伴侣，让爷爷亲眼见一见。”

　　万柏西的眉头仍紧皱着没有舒展开。
　　“那外面有的是人给当你伴侣。”

　　霍旸的眸色沉下来，望着他的眼里融入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他压低嗓子：“但我很中意你。”

　　万柏西的呼吸一窒。

　　“霍总。”陶特助打完了电话小跑过来，“外面下了大雪，化妆师和造型师堵在路上一时半会儿过不来。”

　　“今天不用来了。”霍旸站起来，垂眸看着万柏西的发旋，“时间有调整，等我另行通知。”

　　陶特助左看看右看看：“今天不拍了吗？”
　　霍旸：“不拍了。”
　　陶特助：“我明白了。我打个电话告知一下。”

　　结婚证今天不领了。
　　万柏西偷偷松了一口气，不过，这口气还没松到底，霍旸又说话了。

　　霍旸俯下身，贴着他的耳畔，声音低低的：“我说的是今天不拍了，意思是给你留点时间考虑。如果你能在一个礼拜拿出一个亿，那当然，视频和协议书我都会彻底销毁。”

　　温热的气息落在耳朵上，痒痒的。等霍旸退开了，万柏西立马用手指捻捻耳朵。

　　霍旸用不大、但足够让万柏西听到的声音吩咐陶特助。
　　“外面温度低，你拿一件新的大衣出来给他穿。”

　　万柏西抻了抻脖子：“我穿我自己的大衣。”
　　霍旸侧过脸，用余光看了他一眼：“洗了。”
　　万柏西：“……”

　　*
　　新大衣很暖和，往身上一裹，帽子一戴，全然感觉不到室外刺骨的寒冷。
　　万柏西把自己缩成一团，跟在陶特助的身后来到地下停车场。

　　陶特助奉自家老板之命送万柏西回去，服务方面体贴到开门用手挡着车门顶。
　　“万先生小心磕头。”

　　万柏西嘟嘟囔囔地钻进车里。

　　车里开了暖气，万柏西伸手放在暖气口上方烤手。

　　万柏西随意搭话：“我身上的衣服是你给我换的吗？”
　　陶特助摇头：“是霍总亲自给您换的。”
　　万柏西：“……”

　　陶特助留意着前后方的路况，没注意万柏西的脸色已经变了。他补充道：“本来应该是我来换的，但您不给，还打我，说就要霍总给您换。”
　　万柏西：“……”脑袋好像间接性开始犯疼了。

　　万柏西掩唇低咳两声，抱着一丝希望接着往下问：“那……内裤……”
　　陶特助流畅地向右打方向盘：“内裤当然也是霍总给您换的呀！”

　　……
　　回到住所，万柏西第一件事就是狠狠地泡个热水澡——昨晚没人帮他洗澡。
　　幸好没帮他洗。

　　舒舒服服地泡了半小时，万柏西拿了柔软的浴巾擦身子，扭头无意间看到自己屁股上的纹身——差点忘了他身上有纹身。

　　耳边瞬间响起陶特助的话：
　　内裤当然也是霍总给您换的呀！
　　霍总给您换的呀！
　　换的呀！
　　呀！

　　万柏西把浴巾往脚下的竹篮子里一丢，头疼地捂住耳朵。

　　“行了，别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