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一喝酒就撕衣服》我有九个胃

12、第 12 章

　　闹钟响起时，万柏西的上下眼皮像是黏在了一起，睁眼困难。他闭着眼摸索到响个不停的闹钟，艰难地爬起来。

　　卫生间。
　　万柏西与镜中憔悴的自己对视。
　　他拧开水，掬起一抔水拍在脸上，搓了两把后再抬头看镜子。

　　似乎比刚刚好了一点。

　　与霍旸的妈妈约定的时间是上午10点半，霍旸提前预约了一家中式餐厅。

　　洗漱完，万柏西换上了昨晚选好的衣服，打着呵欠下楼，楼梯才走了一半，就闻到了浓郁的咖啡香。
　　霍旸已经在楼下客厅坐着。

　　屋里有暖气，万柏西没穿大衣，穿的是一件奶黄色的针织衫。
　　他看到霍旸望过来的眼神中带着欲言又止，便问：“这个颜色很幼稚吗？”

　　霍旸放下平板站起来；“很好看。”
　　他走近万柏西，伸手捧住对方的侧脸，轻抬起，大拇指指腹擦过他的唇角，接着低头轻吻刚才擦过的地方。
　　“早安西宝。”

　　万柏西的呼吸顿住了，霍旸自然流畅的动作让他不由地紧张起来。
　　是演戏吧！这是在演戏吧！！！
　　他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嗓音哑哑地回道：“早安小旸。”

　　霍旸露出浅笑，抽回手。

　　万柏西看着他走进厨房，似乎是咖啡煮好了。
　　他打开冰箱，一边说：“有多的吗？我也要喝咖啡。”

　　霍旸走过来取冰块：“空腹喝咖啡不好，我给你热一下牛奶。”

　　万柏西拿了鸡蛋和培根，刚要转头问他有没有吃早餐，结果一回头就对上了逼近自己的霍旸。
　　霍旸比他高了差不多一个头，万柏西的目光刚好对着对方的脖颈，凸起的喉结映在他的眼里，他清晰地看到它滚动了一下。

　　“我拿下冰块。”

　　万柏西屏住呼吸，别过头给对方腾出位置。
　　“你先拿。”

　　他总觉得这两天有什么东西超标了。
　　可能是没戏拍，在家抠脚的时间有点久了。

　　虽然从时间上来说，抠脚的时间还不足一个月。

　　万柏西盯着霍旸的背影，视线跟着对方进了厨房，他看着对方把牛奶倒进杯子里，然后放进微波炉加热。
　　在听到冰块触碰到玻璃杯发出的一阵小小的声音后，他没忍住开口道：“那你空腹喝冰美式不是也不好？”

　　霍旸拿了搅拌棒搅拌，把问题抛了回去。
　　“你在关心我吗？”

　　万柏西一哽，想到自己的角色，立马回嘴。
　　“都是一家人了，关心一下不是很正常吗？”

　　霍旸点点头：“嗯，是一家人了。”

　　……
　　今天出来大太阳，前两天又下了大雪，阳光洒在积雪上，白得晃眼。

　　出门时，万柏西怕冷，还戴了一顶帽子，在车里坐了一会儿脑袋就热了，他把帽子脱了，拿在手里把玩。
　　手机响了一声，他拿出来看，是苏木也发来的，说穆姐明天要面试他，他紧张得不行。

　　万柏西回消息安慰他，让他不用紧张。
　　下一秒，一个微信电话弹出来，他忙不迭给挂了。

　　巧克力杀手：不方便接电话
　　苏木也：哦[宽面泪]
　　苏木也：我和穆姐通过电话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冷冰冰的，我好怕！
　　苏木也：我好怕好怕好怕好怕！！！！！！
　　苏木也：你懂吗？
　　巧克力杀手：我不懂
　　巧克力杀手：也不想懂

　　红灯亮了，霍旸踩下刹车。
　　他刚刚听到一阵短暂的微信电话的声音，现在再看万柏西飞快在屏幕上打字的手，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到了约定的餐厅。
　　万柏西先去洗了个手，回来的时候看到霍旸在打电话。
　　似乎是他妈妈快到了，霍旸正在给对面说往什么地方走。

　　挂了电话，霍旸简单说了一下电话的内容。
　　“我妈在在找停车位，她在楼下开了好几圈，找不到位置。”

　　点的饮料被端了上来。
　　万柏西捏着吸管喝了一口，问：“迷路了吗？”

　　霍旸点头：“她说有一点点。不过我跟我爸一致觉得她是路痴。”

　　这和万柏西想象中的样子不太能匹配上，他紧张的情绪稍稍得到了缓和。

　　*
　　宋婉韵顺利找到停车场，停完车又在商场绕了两圈才找到反方向的餐厅。

　　儿子霍旸和另一位没见过面的男性正对着门口并排坐着，不过两人此时正低头交耳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她已经进餐厅了。
　　她从未见过儿子的这般模样，悄悄用手机拍了个照。

　　宋婉韵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扬了扬头走过去。
　　她在两人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来时，他们才注意到她。

　　儿子的未婚对象穿着穿着奶黄色的针织衫，咬着吸管抬头看过来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像小鹿。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推开手边的饮料，端坐着冲她一笑，甜甜地喊了一声“伯母好”。

　　宋婉韵心花怒放，将表情藏了起来，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好。”

　　*
　　伯母来了。
　　万柏西赶紧推开饮料，把刚喝的一口咽下去。

　　他双手抓在膝盖上，眨了眨眼，想起霍旸刚刚跟他说的“我妈不会吃人”，才起来的紧张感瞬间消失了。
　　他仰脸朝宋婉韵笑：“伯母好。”

　　宋婉韵保养得体，神色淡淡道：“你好。”

　　她把带的东西拿上来，一共有两样。
　　一个给霍旸：“今年的生日礼物。”
　　另一个给万柏西：“这是见面礼。”

　　万柏西受宠若惊，赶忙说了声谢谢。
　　他原本打算回去再拆，倒是身旁的霍旸已经撕了包装。

　　是一块表。
　　霍旸把手上的表取下来，戴上新的，手指在表盘上轻轻划过。
　　“每年都送手表，明年能不能换点有新意的？”

　　宋婉韵冷哼一声：“有礼物你不感恩戴德，还好意思嫌弃？那来年给你送花吧，你肯定没收到过花。”
　　霍旸笑了：“以前在学校有演出，演出结束后你给我送过。不记得了？”
　　宋婉韵也笑了：“是啊，人年纪大了，忘性也大。年轻人还请多担待些哦~”

　　万柏西抬头看看伯母，又扭头看看霍旸，等两人互怼完，他才把自己给伯母准备的礼物拿出来。
　　“伯母，这是给您的。”

　　宋婉韵欣喜地接下：“哎呀，还有礼物呢！谢谢柏西。”

　　聊着聊着，菜上来了，时间刚过十一点，刚好是午饭时间。

　　上午特地留了肚子的万柏西顿时食指大动，但考虑到今天是第一次见家长，便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宋婉韵动了几筷子，随意地开口道：“我听霍旸说你是演员，演戏很辛苦吧？”
　　万柏西摇摇头：“有时候会很累，但大多情况下都在愁着没戏接。”

　　“没戏接？”宋婉韵放下筷子，看了眼一旁当旁听者的儿子，“霍旸你听到没有？”

　　霍旸把筷子搁到一旁，用湿巾擦了擦嘴：“我两只耳朵都听到了。”

　　宋婉韵似乎有些不悦：“跟你说正事呢！你忘了以前你是怎么……”

　　“妈。”

　　宋婉韵把话咽了回去：“我是不希望柏西以后也走你的路。”

　　霍旸的十指交叉放在桌上：“我自己有分寸。如果有好的剧本适合西宝，我会给他争取的。”

　　万柏西在一旁听着不是很能明白，在霍旸喊他昵称的时候整个人一凛。
　　“小旸以前——”

　　宋婉韵重新拿起筷子，像是在说一件很轻松的事：“他没跟你说过吧？小旸大学一开始学的表演专业，后来才转的金融。”

　　万柏西扭头看霍旸。

　　霍旸点了点头：“有机会再跟你细说。”

　　宋婉韵明显知道这是霍旸的逆鳞，简单提了一嘴也没再说更多。
　　她加了块鱼肉，问：“我还挺好奇，柏西你喜欢他什么地方？”

　　这个问题之前霍旸也说过，万柏西早有准备。
　　不过鉴于要夸的本人就坐在他旁边，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他还是有些羞于启齿。

　　“他人很好，交往之前，他经常给我讲睡前故事。”这是由昨晚的事情突发灵感想到的。
　　“他抓娃娃好厉害！小旸见过的第一个一抓就把娃娃抓到的人，当时很……心动。”

　　宋婉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啊、这一点确实，我也很佩服他。”她往桌前靠了靠，“不过，小旸竟然会给人讲睡前故事吗？”

　　万柏西羞涩地低下头：“嗯。不忙的时候睡前会打电话，他会讲一些小故事。”

　　宋婉韵仿佛听到了新鲜的事，拉长语气“诶~”了一声，看向霍旸。
　　霍旸低头吃饭，无视头顶上视线。

　　正餐吃完，餐员又端来了水果拼盘。

　　万柏西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樱桃。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就算饭桌上有樱桃眼睛也不会锐利到这种程度，最近怎么好像哪哪都能看到？

　　霍旸拿了个小碗，把里面的樱桃一个一个捡出来。
　　“西宝喜欢吃樱桃。”

　　宋婉韵点点头：“不够吃再点。”

　　万柏西都要把脸埋桌子上了。
　　他小声说：“够。”

　　宋婉韵手指曲着抵在下巴上，看了看对面的两人，突然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小旸，我嘴巴有点淡，你去便利店帮我买个糖回来。”

　　万柏西接过霍旸递过来的一碗樱桃，一听伯母开口，又想把脸埋进碗里。
　　霍旸出去的话，就要他独自面对家长了。

　　他有些慌。
　　甚至因为这个画面在梦里出现过，脑袋中虚无的线开始打结。

　　霍旸站了起来。
　　宋婉韵又补充了一句：“有些糖我不爱吃，你可得仔细点看。”

　　霍旸知道他妈是想支走他单独和万柏西说些话。
　　他轻轻拍了拍对方紧绷着的手臂，凑过去悄声说：“买完就回来。”

　　霍旸出去了。
　　万柏西不停地往嘴里塞樱桃，塞了好几个一起吃，然后把核一颗颗吐在另一个放残渣的碗里。

　　宋婉韵吃了口猕猴桃片。
　　“柏西，霍旸有没有跟你讲过他爷爷的事？”

　　万柏西抬头，佯装冷静。
　　“提过一点。说最近身体不太好。”

　　宋婉韵点头，下一句话差点把万柏西砸懵。
　　“他有没有……”她思忖了一下措辞，“有没有强迫你做什么事？”

　　万柏西摇了摇头。
　　要说签订结婚协议是强迫，最开始也是他喝醉了强迫霍旸签的。

　　宋婉韵悄悄松了一口气。
　　“霍旸性子冷，以前没见他谈过恋爱。最近老爷子身体不好，每回去探望，都在念叨他什么时候结婚。
　　“小时候我和他爸忙于工作，经常不在家，有几年是在他爷爷奶奶家过的，他很喜欢爷爷。所以……我担心他为了不让爷爷担心，随便拉个人结婚。
　　“其实我在来之前也想过，这孩子有没有可能找人来充当他的伴侣。只是假扮情侣的话，当然我也没什么意见。但如果是结婚……那那个孩子也太委屈了。
　　“不过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万柏西怔愣地看着伯母，沉默了好几秒才接话。
　　“我和小旸前阵子商讨过，结婚确实应该严谨一点。现在住在一起还在磨合中，如果两人相处舒服，在对待一些事情观念上没有重大冲突，就会考虑领证。”

　　宋婉韵莞尔一笑。
　　她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糖买好了吗？怎么你也遗传了我的路痴吗？买完赶紧回来！”

　　在霍旸回来前，宋婉韵又找了别的话题聊。
　　“霍旸跟我提了你后，我去找了你的电视剧看。”

　　万柏西没想到继霍旸通宵（猜测）把他演的剧看完之后，霍旸的妈妈也有看。
　　他脸红起来：“我有特别喜欢的电影电视可以推荐给伯母。”

　　宋婉韵爽朗地笑了两声：“不用害羞，演得很好。回头有合适的剧本找上你，再宣传宣传，一定能火。”

　　万柏西被夸得抬不起来，他用力抓着膝盖，感觉自己的耳朵又开始热了。
　　“不火也不要紧，我就是喜欢演戏，可以在剧组里体验很多没有经历过的人生，遇到很多人。”

　　宋婉韵看向他的眼神变了变，将水果盘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吃点水果。”

　　万柏西插了块西瓜到碗里。

　　宋婉韵往落地窗外看了两眼，见还没有霍旸的身影，拢着一边的唇角，轻声问：“霍旸晚上都给你讲什么睡前故事？”

　　万柏西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宕机了好几秒。
　　“就是、比如……呃，一些都市怪诞之类的。但是因为讲的很有趣，所以经常听着听着，我反而更精神了。”

　　宋婉韵见他一开始吞吞吐吐的模样，以为他们讲的是什么让外人听不得的小故事，赶紧又转移了话题。
　　“我偷偷跟你讲一件霍旸的糗事……”

　　“我回来了。”霍旸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宋婉韵回头嗔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霍旸：“……”
　　“你刚不是让我快点回来吗？”

　　宋婉韵看了眼时间站起身：“我下午还有点事，就不跟你们一起了。”
　　霍旸点点头，把手里的一卷糖给她。

　　宋婉韵接过：“你带柏西随处逛逛。前阵子2区不是新开了一家密室逃脱吗？可以去玩玩。”
　　霍旸：“知道了。”

　　三人一起到了地下停车场后分别。

　　万柏西坐进副驾驶座，在扣安全带的时候听到霍旸问他：“密室逃脱？”
　　他想了想，说：“你回来前，伯母问我，你都给我讲了什么睡前故事。我一时想不出来题目，就回答说都市传说。可能是这个原因吧？伯母猜我也会喜欢玩密室逃脱。”

　　霍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方向盘，点火启动车子。
　　“那你喜欢吗？”

　　万柏西把伯母送他的见面礼拿出来，一边拆一边回答：“喜欢。”

　　礼物拆开，也是一只手表。
　　“跟你的好像是同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