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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乐会(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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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大家战前最后一次聚在曹家书房,庞统也参加了,他瞧上去疲劳至极,但还是坚持要听修讲一遍魔与战略,看有无遗漏,听着听着,慢慢心生疑惑,银时空众人只道修所说的都是从真经注里看来的,庞统却很清楚哪些是增加的部分。难道…难道他们是…庞统突然有一种想哭又想笑的冲动,把铁时空诸人陌生的脸孔一一看过,莫名的亲切油然而生。
讲到最后,修说:“明天就是决战之期,按计划,从今晚起我们要保持体力,不再练功了。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庞统,你有什么要补充的?”
庞统摇了摇头,众人也说没有,曹操站起来说:“我去看看晚饭准备好了没有?”
灸舞拿食指捅了修一下,小声说:“讲课累吗?”
“不累。”
“就说你适合当老师嘛!回去乖乖当你的副校长吧。”
修哭笑不得。
“刘备,出来一下。”庞统叫修。
修跟着庞统离开书房,走上楼梯,在无人的二楼停了下来,庞统压低声音问:“一直没机会问你,你以前说的镜子真有其事吧?”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虽然否认会比较省事,修还是点了点头,不想庞统猛地握住修的手,异常激动地说:“果然是你们,谢谢,谢谢你们回来。”
修愣住了,庞统道:“要不是你说出光明之镜,我差点铸成大错了。真抱歉,我那时怕你是胡说碰巧,还让你吃了药,不过那个不是毒药,真的不是。”庞统急急表白。
“我不明白。”修却糊涂了。
庞统深吸了一口气,平抑内心剧烈的波动,将原由道出:“很久很久以前,我的祖先和小鬼有过一次激烈的交锋,那一战极度惨烈,参战的战士几乎全军覆没,但最后我们竟取得了胜利。唯一的幸存者受了重伤,不久就去世了,病中他说是一群能力超强的神秘人帮他们把小鬼赶回虫洞的,那些人说他们会造一面昭示魔界变化的镜子,一有事他们就会回来,由于那位先人去世前一直高烧不退,而且近千年过去了,神秘人从来没有再出现过,所以后人难免怀疑那只是他病中胡话。现在我明白了,光明之镜真的存在,你们就是镜子的主人。”庞统的眼中有莹光闪烁,这条路原来我们并不孤单,一直以来,隐形的战友都默默存在,在光明消退之际,他们就会出现,像过去一样与我们并肩作战。
是最初到各时空采集光明元素的先辈吗?因为那时时空还没命名,所以没有记载,原来铁时空和银时空合作退魔竟能追溯千年。修满怀感慨地看着激动的庞统,也握紧了他的手。
初冬的银时空,和其他时空一样,天也黑得更早了,众人从书房出来,天色已经暗了,饭厅里摆好了两桌,灸舞深吸了一口气,大赞道:“哇,香!真香!”两天下来,大家都知道每到吃饭的时候,“五师兄”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简直成了看到糖果的小娃儿。曹操客气地给大家让座,灸舞像前两天一样拉着修就坐下——从待客的礼数来说,修原是应该陪他“远道而来的师兄弟们”的——张飞看大哥又被拖走,噘起了嘴,突然灵机一动,拎起自己的凳子跑到铁时空那一桌,把凳子塞到修和戒的中间,跟着把自己也塞了进去,一面呵呵笑着说“他们吃得太多,我来这边坐”,一面亲热地和戒咬耳朵,“哥,让我挤一挤,谢谢谢谢~”戒面冷心热,被这个大号的“小弟”成天“哥”长“哥”短的,早心软了,面无表情地向旁边挪了挪,坐在后边的人只得跟着顺次往下挪,多了个张飞,这一桌顿时感觉空间紧张起来,而另一桌中颇有人羡慕张飞的“厚脸皮”。
菜一一上了,就连天天住在曹家的那几位也觉得这一周的菜色实在是愈加的精美丰盛,成功地坐在了大哥身边的张飞乐得不知所以,信口说道:“哇,又这么多好吃的啊?李叔,你是怕我们回不来,想让我们吃个够吗?
“三弟。”修低声喝止张飞。
训练有素的老李听了张飞的话失态地背身就走,怕大家看到他顿时红了的眼眶,边走边说:“我给你们准备些吃的明晚带着,当然也可能用不上,说不定一下就赢了。”声音已然控制不住地走调。
“我说错什么了吗?”张飞抓抓头说。
“快吃饭吧。”修挟了一条鸡腿放到小黑碗里,小黑嘿嘿憨笑,拿肩膀轻轻拱了修一下,说:“大哥真好!”伸手抓着鸡腿啃了起来。修看着小黑大嚼特嚼,一股低低的气压积在胸口——在一起的时光,就像永远也看不够,真希望那个明天,永远不要来。
吃完晚饭,还不到七点,不开会、不练功,要睡也嫌早,吕蒙瞅大家在客厅呆着闲聊,觉得机会到了,站起来叫道:“喂,不比轻功也不比招式,咱们来掰腕子吧。”
张飞“呼”地站了起来,大声说:“我跟你比。”
吕蒙见识过张飞的神力,哪儿肯跟他比,一撇嘴道:“我要和负责奇袭的比。”说着很不礼貌地伸手指着灸舞。
铁克禁卫军虽然受过严格的训练,看到吕蒙对盟主这么无礼,也有些按捺不住了,灸舞斜着眼角看了看这个嚣张的小毛孩,正准备给他一点教训,周瑜突然开口说,“不论过去大家认不认识、有没有过节,明天要同仇敌忾,不能没有基本的信任。既然大家都同意刘备领军,领军已经确定今晚要养精蓄锐,阿蒙你说,作为战士应该要怎么做?”
周瑜这话说得风平浪静,吕蒙却了解其中严厉的责备,虽然不明白大佬为什么会站在对方一边,还是肃立低头道:“应该服从。”
“向五先生道歉。”
“是,”吕蒙再不甘愿,也不敢违抗,老老实实地向灸舞一躬,“对不起。”
“不用啦。”灸舞懒洋洋的连眼皮都不抬,心下却为周瑜治军之严及始终平静儒雅的言行所动,这就是: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风度吧!
“早听说强辩团音乐造诣极高,可惜一直没机会现场聆听,不知道今天有没有这个耳福呢?”曹操很会缓解气氛。
“对哦,你们可以和我大哥的东城卫PK一下。”张飞口没遮拦地说。
“东城卫?”周瑜带着问号的视线扫了过来。
“呃,就是…我大哥的‘不不之歌’听过吧?上榜过好几周哩,东城卫就是…就是我大哥乐队的名字,东汉的‘东’!明白吗?”小黑自以为聪明,多此一举地加上注解。
“原来如此。”周瑜道,“张飞不说我差点忘了,那首歌很有特色,不知皇叔的乐队是临时的还是长期的,希望有机会能以乐会友。”周瑜说起“皇叔”二字,与之前全无二致。
“嘿嘿,你们的机会来了,东城卫正好全在。大哥,和他们飙一飙!”张飞兴奋地说。
修不太赞成“飙”这个词,但是带着东城卫和强辩团痛快淋漓地对奏一把,却是他很久以前就萌生的想法,想不到竟会在临战之夜实现。可是…
张飞东张西望着,“咦,东城卫呢?”
饭后,修把戒冥镫派去侦察桃园山周围百公里有否异常,铁时空的人穿得差不多,又总走在一起,以至银时空众人都没发现他们什么时候不见的。
“找我们吗?”镫冷冷的声音在张飞脖子后面吹起了一阵小小的凉风。
张飞骇得一缩脖子,“哇”的大叫一声——他最怕阿飘了,见大家都看着他,不好意思起来,故意粗着声音豪放地说:“各位大哥,下次拜托走路有点声音好不好?别人不像我胆子大,吓坏怎么办?”
孙策、周瑜这等高手当然发现了这三人是刚刚进来的,孙策挑了挑眉毛,眼神中显出好奇,但是几秒后他心里掠过一阵似曾相识的感觉——是在哪见过这种突然出现的方式吗?
周瑜本来并未特别注意这三个人,这会儿仔细地打量他们——三人一色的面无表情,什么也看不出来,周瑜笑道:“好功夫,三位的轻身功夫很特别啊!”
正常人这时候一般会谦逊一下,说说“哪里哪里”之类的客套话,东城卫三人哪来得了这个,依然沉默,张飞自任解说道:“这就是神行术。怎么样,吴下阿蒙,你有他们快吗?”
吕蒙自知这样的身法自己比不上,装作不以为然地说:“轻功是小儿科嘛,重要的是内力、是招术。”
吕蒙的话没有遭到反驳,因为在他嘀咕的同时,周瑜对修说:“皇叔,难得大家聚在一起,不如我们弹奏几曲助助兴如何?”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
修已经知道三人察看下来没有什么情况,便欣然地同意了周瑜的提议,五虎立刻兴冲冲地动手挪动厅里碍事的摆设,虽然曹家大厅够宽敞,两个乐队各自装备好,再加上十多名观众,也只是将将够而已,最占位置的当然是两套架子鼓了。
屡次邀战不成的吕蒙手拿鼓棒,嚷嚷道:“喂,对面打鼓的,咱们先热热场吧。”鼓声有一种令人热血沸腾的魔力,自古便用来号令进攻,架子鼓虽与军鼓不同,仍然是热场的最佳选择。
冥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吕蒙手起棒落,一阵急雨惊风般的鼓点骤然而至,大家很快觉得厅里的温度有了变化,似乎有条红线在看不见的大温度计上节节上升,随着冥的加入,温度上升的速度更加飞快了。
鼓手善于把握节奏,虽然没有和吕蒙合练过,冥还是轻松地合上了吕蒙的节拍,细节处理不同,但是重拍踩得一致,令整个合奏错落又统一,时而雄浑如万马奔腾,时而又清脆如洒落了一大袋黄豆,吕蒙双腕沉着,将鼓棒舞得只见一片影子,他极力想让冥跟不上他的速度,但是不论怎么拼命加速,冥始终紧紧咬着。
张飞的嘴半天没合拢,他从没听人打鼓打得这么快,鼓手在乐队里起着控制速度节奏的作用,让其它乐器既可以自由发挥,又能围绕着鼓点统一在一起,就像是定海神针,这样就要求鼓手必须稳得住,在乐队中,为了完美地表现乐曲,鼓手的技艺很少能充分地表现出来,这会儿吕蒙和冥暗中卯劲儿一较高下,张飞才有机会见识到鼓能打到什么样的程度。
两人的脑门上都见了汗,吕蒙知道很难在技术上胜过冥,好胜心起,也就忘了适才“大佬”的教训了,突然一鼓棒砸下,内力激涌而出,向冥袭来,冥是东城卫里最年轻的,相对来说也更冲动些,虽然银时空的内力伤害不了他,但是输人不输阵,正斗在兴头上的冥没有多想,立刻以异能反击。
大厅的气氛顿时一变,两股气流在空气中对撞,互不相让,在座都是高手,并未因紊乱的气场而感到不适,张飞和马超暗中给冥呐喊加油,其它人也好奇这一局谁是赢家,修还没来得及阻止,正起劲地吃水果的灸舞被突然乱了的鼓音惹得不耐烦起来,一口咬下叉子上的苹果,用空叉子敲打了两下面前的骨瓷茶杯,在热闹的鼓声中,分明细不可闻的“叮叮”声却清楚地撞进了每个人的耳膜,两道极细的能量波从叉子和杯子之间激荡而出,疾电般穿过大厅里紊乱的战气,准确地击打在吕蒙和冥的手腕上,两人腕上一阵微痛,吃惊地停了下来,吕蒙东张西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冥咬咬嘴唇,肃然低头,表示知道自己太冲动了。
“吵死了,不好好打就不要打。”灸舞又叉起一块蜜瓜,眼睛都不往那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