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小龙犬》红豆沙不冰

22、熟人

　　那人复言：“郎君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属不易，族长已屡次督促，如今事情已经安排妥当，郎君还是尽早返程吧，至于这九微帝姬，既然不知好歹，郎君何苦还在这里护着她？”
　　“慎言，我予你此名，是望你谨言慎行，你如今屡次口出恶言，再这样下去我是留你不得了。帝姬是天之贵胄，岂能容你置喙？”
　　“郎君，奴只是为郎君不值，郎君莫要恼，奴以后不说了就是。”
　　两人玩闹一阵后，姮娥觉得有些困乏，便撑着石桌手托着头打起盹儿来。盘瓠怕她在院子里着了风，便解了身上银丝边暗纹的外衣连同自己的身体一起从后面裹着她，脸颊轻轻的贴着她的脸蛋儿。霞光艳艳的一片，映着她的脸蛋红扑扑的。
　　“花枝草蔓眼中开，小白长红越女腮。”那一刻风拂面，嫣香落，霞光染；那一梦，惊鸿影，人犹在，相皎洁。
　　上次青鸾把姮娥弄丢后，姮娥并没有责怪她，她自己却无法原谅自己，看到姮娥带回来祝英英后，这种情绪更加微妙了起来。就是从一种“哎呀，我罪该万死，我真是没有用，我真是应该以死谢罪”到“我去帝姬这么快就有新欢了，她果然是嫌弃我了，我该怎么办”的无缝衔接。
　　以前佩兰在的时候，青鸾是没有这种危机意识的，她觉得佩兰跟她的工种不同，没有什么对比性。青鸾的内心想法：我是个高傲的贴身侍卫，岂能跟这些普通婢女一般见识。英英来了就不同了，黢黑的夜里，百米开外有个影子，青鸾还未开看清是人是鬼呢，英英上来就说：“帝姬，前面有人个穿青色衣服，目光猥琐，脚步虚浮，是个三十余岁的醉汉，我们自然是不怕他，不过凭白过去被恶心到也不好，还是换个路吧。”
　　诸如此类的事情不胜枚举，青鸾不信这个邪儿，每每前去查看，果然如英英所言，这让青鸾变得毫无用武之处，这种挫败感真是让人发指，无法言说。
　　好在青鸾是个性格坚毅的人，不会被这点小小的挫折打败。为此，她决定努力的提高武力水平同时努力的赢得帝姬的芳心，彻底捍卫自己的帝姬身边第一人的地位。
　　这不，今天听说四方馆掌柜胡唯今天在宴客厅办一场群英会，想着姮娥必定喜欢，早早占好座位，又巴巴等到快开始的时候，来请姮娥。
　　姮娥这厢刚醒，懒懒不肯起。盘瓠怕她再睡要头疼，只好轻声哄着她：“快点起来，等下带你去吃好的。”
　　“谁要吃好吃的。”姮娥心想哄小孩儿呢，更不乐意了。
　　盘瓠只好把她抱回屋里的软塌上，却不让她继续睡，绞了帕子给她净面。听到青鸾说有群英会，姮娥精神起来，也不等梳妆，用手理了理头发，就要往外走，银丝暗纹的衣服滑落下来。
　　盘瓠拦着她：“小祖宗，外面冷，好歹多穿点。”又亲手取了海棠染脂的披风给她系上，看了看没有什么不妥帖的地方，说道：“走吧！”
　　外面冷风一吹，姮娥脑袋清醒了起来，回想起刚刚自己的小女儿形态，觉得自己最近的表现离持重端庄越来越远了，不禁有些懊恼，她一直觉得喜怒不形于色是一个帝姬的必备素养，现在看来是装不下去了。
　　“那索性破罐子破摔吧”，她想，“为何心里会有一丝窃喜呢？”
　　宴会厅有四丈高，共两层，高高的柱子上挂累珠叠纱碧罗烟，中间空地上是龙纹雕刻的比武台，四周是上下两层的木兰青双绣云纹锦缎包裹的宾客席位。
　　青鸾早为姮娥张罗了这二楼的雅间简兮。待姮娥和盘瓠踏着月光星辉并肩进来，一个人娇比海棠染脂，一个皎如玉树风前。众人皆屏住呼吸，唯恐惊了这对人间国色。待二人进了这简兮，有人方出口说：“山有榛，隰有苓。云谁之思西方美人。如此绝色，方配的上这简兮二字。
　　雅间走进去，有一个晶莹剔透的玉桌子，打磨的很是圆润，中间高，四周低，两边各有一个黑洞，黑白各六枚棋子对接。
　　英英早在此等候，青鸾看到他，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不动痕迹的挪了几步跟他错开了距离，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英英看到青鸾如此，哼了一声，远离了她更多，表示自己坚决不能输。
　　姮娥看到二人如同小孩子一般只觉得有趣，并不制止他们，只是好奇的盘瓠“这桌子是干什么的？”
　　“姮姮许是不知道，这是此地兴起的游戏，叫弹棋。需要把对方的棋打掉，然后自己的棋打进对方的圆洞里，谁先全部打入圆洞谁获胜。”
　　“听起来倒也不难，我试试。”
　　“叮铃”差一点。
　　“叮当”差更多点。
　　“叮咣”打上桌边飞出去了。
　　“姮姮，你看这个应该要这么打，你对准这里。”
　　他环着她，许是火力旺，温度透着衣服传了出来。姮娥觉得有点喘不过气，身体有些僵硬。盘瓠扶着她的胳膊：“脸都红了想什么呢，是不是看我年轻貌美就生出什么迤逦的心思，我可是正经人你给我专心点。”
　　姮娥：“……”
　　楚玄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场景，他掩住心头翻腾的心思，仪态不乱的作揖后说：“臣今日不请自来，是有要事要跟帝姬商议，还请帝姬莫要怪罪。”
　　“请进吧，既是有事，不妨坐下来慢慢说。”
　　“谢帝姬！”
　　“帝姬上次遇袭，或跟边境蛮夷之国有关。臣多次探查后，发现事情错综复杂，似乎暗中跟国中某些势力勾结，如今敌暗我明，此处并不安全，还请帝姬早日离去，确保安全无虞。”
　　“我要是你就不会提出如此愚蠢的建议，敌人还未揪出来就自己先走了，这跟在脑袋上悬着一把剑有什么区别？”
　　“就算要查出幕后之人，也不该让帝姬以身犯险！”
　　“她有我护着能有什么事情？倒是你，事情已经办完为何还盘桓不回。”
　　“你又如何能时时刻刻护着她，上次……”
　　气氛剑拔弩张起来，幸好这个时候群英会开始了。姮娥趁机说:“你们两个别吵了，我要看比赛了。”
　　只见比武台上站着一个男子，身穿八团喜相逢锦衣，杏眼圆脸。仔细一瞅，不是那大椿又是谁。姮娥嘀咕：“他怎么在这里？”
　　“帝姬认识这四方馆的掌柜胡唯？”青鸾好奇的问。
　　“也不算认识，机缘巧合见过一次罢了。”
　　看到英英一点不吃惊的样子，想必早就知道。姮娥倒是觉得有些意外，暗想：他们草木系以阳光雨露为食，最是以高洁孤芳为荣，如今怎会看中钱财这身为之物？莫不是修成人形后，连人的本性都一并修了出来？遂委婉的问了下英英：“你们这个族群也爱财？”
　　“帝姬有所不知，非我等爱财，实在是有不得已的理由，我族人居于的秘境，需要许多天灵地宝维持，既为天灵地宝，自然身价不菲。”
　　“原来如此，倒是难为这胡老板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姮娥并没有告诉过他人英英的身份，故青鸾听到姮娥说族群，只当她说的是他们村落一起居住的人。要是早知道英英是一株小草，青鸾也许不会跟他针尖对麦芒如此久了，毕竟青鸾是的爱护小动物包括花花草草的有爱心的护卫，待到青鸾知道真相后，急于弥补又造成了另外一番波折，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欢迎各位翘楚参加我们四方馆举办的群英会，此次比赛分为文试武试，文行飞花入擂台，武定乾坤决雌雄。参赛者在花令落地前拿到花令，依飞花令的要求赋诗一句方可上一阶，这比武台台阶共十八阶，登上十八阶的人才有武试资格。武试两两一组，点到为止，不可伤人性命，先跌落擂台者算输。本次比赛的奖品便是这风花雪月。”
　　只见他伸手从锦盒里拿出一个桃子大小的物品，那物体晶莹剔透，泛着柔和的光，一看就不是凡品。最稀奇的还在后面，他轻轻扭动一个按钮，那水晶滚动起来，空中便呈现一副流动的画卷。
　　蒹葭苍苍的湖畔，一个窈窕的身影似乎在等人，她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心上人，众人看不到她的脸，却能感觉到她不安的心情，连阵阵的清风都吹不走她心中的焦虑。画面一转，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两只队伍在拼命厮杀，有人倒下，鲜血点点沁湿了沙地。
　　众人分不清谁是谁，生怕倒下那个就是姑娘的心上人，复又想，就算不是这个姑娘的心上人，也难保不是别的姑娘的心上人，一时竟不知道该向着谁。
　　再要往下看，画卷却突然收了起来，胡唯笑道：“这还只是风的洪流中的一小片记忆，更别说还有花雪月了，这风花雪月非浪漫的情事，载的实为人世间许许多多的悲欢离合，非孤某小气，这剩下的便是三天三夜也看不完，所以剩下的只有魁首独享了。”
　　“倒是有趣！”姮娥说道。
　　“那我便帮姮姮拿到它！”
　　“那我便帮姮儿拿到它！”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