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国你好，我是古都长阳》鸽子兑换中心

4、第 4 章

　　严川闻讨厌的老头又来了。

　　快两百来岁了，精神抖擞，见了严川闻笑呵呵的，“小子，还生气呢？”

　　严川闻扭了脸没理他。

　　做他们这一行的，除去身体素质达标，心理状态也得合格。严川闻刚进去时上了次天就不敢再开，精神压力极大，被送过去做心理治疗。

　　负责严川闻的就是这位闻教授，不过严川闻鸡蛋里挑骨头，做了几次谈话后吵着要换人。

　　闻教授挺和善的，被换掉也不生气，“来脾气挑三拣四，说明有劲了，是件好事。”

　　眼下再见，严川闻直接窝在沙发里不出声，拿眼瞪他们几个。

　　方染静特意从现场赶回，身后还跟了几位专家，一进门就喊陶叶。

　　一老一少正坐在床边聊天，闻教授见了方染静哎呦一声，“我这还没聊完呢。”

　　方染静有些尴尬，目指严川闻，“我以为已经谈完了。”

　　不然怎么会有个第三者在场。

　　被提及到的严川闻从沙发上起身，领着方染静他们往外走，带上门之前突然对闻教授。

　　“你别说些乱七八糟的话，陶哥只是去一趟就回来。”

　　闻教授哎了一声，说你放心。严川闻站在门前，蚊子般嗡了两声。

　　“谢闻教授。”

　　这会闻教授装起耳聋了，大声嚷嚷，“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回答他的是无情的关门声。

　　等房间里就剩下两人，闻教授这才收了笑意，“你想好了？”

　　陶叶想笑笑不出来，“您给我做个心理疏导行不？”

　　毕竟只是普通人，刚死里逃生，哪还有什么勇气。

　　“我没胆。”陶叶一只手捂住眼睛，“我就觉得这事我不能坐视不管，我要是能出个力，情况会好很多。”

　　闻教授拍拍陶叶的手背，“你这类人就是责任心太重，活的也累。看小严，成天嬉皮笑脸，没心没肺，活的多精神。”

　　陶叶放下手和闻教授斗嘴，“他那哪是没心没肺，是有事都藏在心里。”

　　不然怎么会近半年无法上天，差点被劝退。

　　闻教授摇头，“他比你通透，要就是要，不要就是不要。你把不属于你的活揽过来，还怕做不好给人带来麻烦。”

　　陶叶说，“方染静让您来给我做辅导，您怎么反而劝我不要去。”

　　闻教授瞪他，“我劝了你就听。”

　　陶叶没再开口。

　　房间内静了一瞬，闻教授拉起陶叶的手，语重心长，“别怕，你不是一个人去，我问过小静了，过去是全副武装，保证你一根毫毛不掉。”

　　陶叶脸上多少轻松了些，他想了想说，“如果知道里面什么情况，外界会好点吗？”

　　闻教授表情难言，“这个是自然。”

　　陶叶如释重负，压下一切情绪，“那您把她叫进来吧。”

　　**

　　数分钟后，一辆猎豹从地下车库驶出，几分钟后一辆悬浮车缓缓启动，跟上脚步。

　　陶叶看着外头的光景，问副驾驶的方染静，“那边情况如何？”

　　方染静直接甩了份文件给他。

　　上头是未公开的内容，多是对黑球的数据监测，无数个数字符号在昏暗的悬浮车灯下让陶叶看的眼疼，他合上文件，只问了一句。

　　“还没进去？”
　　“原地踏步。”

　　近24小时没合眼，方染静口气有些冲，她尽力调整情绪，询问陶叶，“你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陶叶不太确定，“被送去实验？”

　　后视镜里的方染静翻了个白眼，“少看些外国大片。”

　　“你打过来时，大家都很高兴，因为至少得到了方向，不用做无头苍蝇乱转。但是陶叶，我们从来没有接触这类事件。不要说全国，整个世界都是第一次发生，我们只能尽力保证你的安全。”

　　陶叶平静点头，“我知道。”

　　悬浮车内气氛凝固，方染静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她给陶叶说了数个可能。

　　“最好的，也是严川闻那小子说的，黑球一视同仁，对你也不起反应。那么你可以回到酒店，一个月后就能回家了。最差的，和之前扩张时期一样，被黑球吞噬，失去联络。”

　　“不就一死吗？”陶叶笑出声，“说的这么花哨干嘛。”

　　“所有人都不希望你死！”

　　方染静转头瞪他，“这种话不要让我听到第二遍！”

　　她对上陶叶惊愕的表情，示意到自己失态，靠回座位按住额头沉默。

　　“抱歉。”

　　近光灯照亮前方的路，最终在一处板房停下，陶叶跟着一起下悬浮车，仰视尽头的黑球。

　　他左右环顾一圈，这个地方熟悉又陌生，像是去港口的必经之路。“建设路？”

　　后至的悬浮车辆停下，有人匆匆上前和方染静低语了几句，方染静脸色大变，拉着陶叶往里走。

　　“跟我来。”

　　陶叶没明白这出，“怎么了？”

　　她给陶叶带上鸭舌帽，脸色难看，“有人跟踪。”

　　进入大门时，直觉让陶叶往外看了一眼，几个特警围在一辆悬浮车前，车主正在大吵大闹。

　　边上一位工作人员也见到了，低声爆了句粗话。

　　大门再度关上，陶叶被领着走过一条长长的甬道，两旁的窗口能瞥见一角。

　　无数仪器运作，科研人员围在一旁，对着数据反复研究。

　　“这只是一部分。”方染静告诉他，“为了安全起见，大部分专家都在首都大学。”

　　陶叶一愣，“长阳大学呢？”

　　“没了。”

　　方染静表情平静，“包括军分区也没了。”

　　“意外太过突然，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你知道维苏威火山事件吗？火山喷发的速度是100米每秒，这次黑球事件，它的扩散速度远在这之上。”

　　她停在一扇门前，目光不明，“所幸遇到物体时它会减缓扩散速度，所以你们真的很幸运。”

　　黑球因为吞噬飞船，从而放缓了速度，给陶叶他们争取了逃跑时间。

　　房间内，数个专家已经准备就绪，见方染静带了人进来，前排几个眼睛瞬间发亮，恨不得拉着陶叶看个仔仔细细。

　　“这位就是陶机长，久仰久仰，失敬失敬。”

　　这位地中海老者口关中话，配上动作格外生动，那股若有若无的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味一下子被冲淡不少。

　　陶叶跟着方染静坐下，见众人纷纷看向自己，清了清嗓子，“我叫陶叶，是……”

　　尽头一位穿军装的中年人笑道，“我们都知道你。”

　　他指了指桌上的资料，末了对方言，“陶叶，你的勇气可嘉。”

　　陶叶很想给对方回个敬礼，碍于场合，他只能向对方点头示意。

　　方染静进来后一言不发，接过主事权的是这位中年人，他翻开面前的文件夹，在简单几句开场白后，给众人分配了任务。

　　“设备仪器这边由我们提供，其他科研数据收集，等下会有工作人员教你。陶叶你的报告我看过了，没问题，很健康，离开部队没堕落，完全可以出任务，就是婚姻大事怎么还没解决。”

　　大家跟着哄笑起来，陶叶被闹了个大红脸，“这不一个人过惯了。”

　　玩笑适可而止，中年人放下资料，和边上几位目光交接，语气缓和不少，“还有什么条件可以提出来，我们尽量满足你。”

　　放在大腿上的手收紧又松开，陶叶摇摇头，“没有。”

　　中年人面露惊讶，方染静和他低语几句，中年人不确定再问，“真的吗？”

　　“陶叶你是家中独子，我们希望你做些准备。”

　　陶叶知道中年人话中意思，此刻他如释重负，淡定面对一切，“真的没有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中年人不再强求，他起身走到陶叶面前，拍肩道，“祖国不会忘记你，以及你的家庭。”

　　会议室内人员依次离去，方染静走到陶叶面前，语气柔软几分，“和我来吧。”

　　她带着陶叶走到一个房间前，房间正中央摆着一件战服，几位工作人员严阵以待。

　　“黑球内部情况未知，专家讨论过后，决定启用战服，避免出现最大。不过这东西非常重，你需要尽快适应。”

　　陶叶点了点头，正欲上前时，方染静递了一支注射剂给他。

　　“高浓度氰|化|物，发作只需几秒。”

　　她舔了舔嘴角，不敢看陶叶，“实在熬不住就用它吧。”

　　陶叶明白方染静的意思，如果在那边遇上危险，遭到折磨，可以快速结束痛苦。

　　他接过来，低声说了句谢谢。

　　近200多斤的战服穿在身上，陶叶瞬间喘不过气来，他在工作人员的帮忙下前行，争取在最快时间内适应。

　　来回几圈后，专家组讨论敲定，几个工作人员上前帮忙拆除装备。

　　陶叶还颇有兴趣和工作人员讨论，“这波是要攻速不要防御了。”

　　工作人员笑出声，“你玩哪个游戏？”

　　陶叶随口报了个，在工作人员的帮忙下站起来，除去一些装备后，陶叶的速度确实快了不少。

　　仅仅3个小时训练，陶叶就站到了黑球面前，数道大门关闭，气体熏蒸着陶叶，得到指令后，陶叶深吸一口气，将手放到了黑球上。

　　他的精神仿佛又回到了那天，被拉扯分离，与肉|体分离，但这次很快就结束了。陶叶回过神来，他的右手已经没入了黑球中，并且没有出现任何不良反应，远处控制室传来激动的声音。

　　“陶叶你现在感觉如何？”

　　陶叶活动着右手，回答道，“我很好，要继续吗？”

　　众人商榷过后，陶叶得到指令，一脚跨进了黑球。

　　眼前被一片黑暗笼罩，短暂失明过后，换来一片昏暗的黎明，陶叶踩在荒地里，四处寻找方向，眼见是大片森林与荒地，没有更多人迹。

　　他看到东方隐隐泛着红光，天空中飘着灰蒙蒙的颗粒。

　　陶叶下意识接过来，用食指碾开，过后一个毛骨悚然的想法炸开。

　　这是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