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雾罂粟（家教·主六道骸、白兰)》泠香倾城

11、九 出狱

　　那时认为的路，如今却渐行渐远，曾经视为灵魂的那些，不知不觉，就背叛消失了。那你，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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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今后怎样，彭格列永远欢迎你。”沢田纲吉。
　　“如果背叛的话，你就再也回不来了。”Giotto。
　　两个相似的身影在脑海中交叠，又是相似的声音，隔着250年的时间，说着完全不同的话，可，不管能否被你们宽恕，那都已经不重要了，既然选了这一条背叛的路，我就做好了迎接一切的觉悟。
　　浑身冰冷，僵硬。
　　果然是零地点突破么？我久违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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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来的是很熟悉的空间与身体的扭曲感，但伴随的是嘎吱嘎吱的冰块破裂的声音，之后，竟是那么的冷，覆盖住了本应有的呕吐感。
　　这是死亡么？
　　我……死了么？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抓紧了周围的东西，抱到怀中。
　　真的好冷，周围的一切，不管是什么对我来说都是温暖的。
　　手？
　　努力地睁眼，透过睫毛上似乎还能凝结着的冰碴，白兰坐在床边嘲笑地看着我，我明明身上盖着厚厚的羽绒被，可还是感觉冷气从身上散发。
　　等等，让我们回到最初的问题，手？
　　对，手。
　　某只手。
　　当然不是我的手。
　　头脑也被冻的嘎吱嘎吱的，使劲地转动着，想着怎么不被他注意地放开他的手，然后白兰开口了：“老姐，你再抓着我的手我就没办法给你开空调了。”
　　好吧，我可以说这是一个很温馨很温馨的家庭场面，但前提是，地点是黑手党的基地，人物是黑手党，时间也是两大黑手党家族开战时期，场面就微微地有点……不和谐了。
　　不好意思地缩回手，不经意间就看见了右手中指空空如也。
　　“戒指……”
　　白兰把室内的温度调高，然后转头：“我以为，老姐不会想回来呢？既然你再次回来了，那么是否就知道，世界再次扭曲了呢？呐，你在之前的那个世界，也就是十年前，是谁给你雪守的戒指的？”
　　“六道骸。”
　　“果然么？”白兰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包棉花糖，拿起揉捏着，“然后，他‘那时’去了哪里？”
　　“复仇者监狱吧。”
　　“和我想的一样，”白兰笑着，脸因为室内温度过高而微微红润，“那老姐现在就把小骸接回来吧？”
　　“你是说……”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那可是，复仇者监狱啊。
　　“对哦~”白兰的眼中略有深意，我却看不明那是什么，“老姐的头不疼了吧？”
　　“啊？”终归还是觉得他站着我躺着有些不合适，现在也不是那么冷了，我便坐在床上，“你怎么知道？”
　　“我说过老姐只要戴上那个戒指就永远不能背叛密鲁菲奥雷，虽说老姐并没有背叛，但你那时在想什么，戒指可都知道哦~”白兰也随意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那时的我在想什么，其实可能连我都不知道。
　　“可是老姐你，不要以为不戴戒指就能没事哦，你的头不疼，是因为你彻底和彭格列脱离关系了。”
　　无意中发现自己的手指紧抓着羽绒被，一条条皱纹就出来了，彻底的，脱离关系了。是因为我让沢田纲吉对我使用零地点突破么？还是我对彭格列无休止的背叛？或是沢田的那句话，“你真的想好了”是指……
　　“哦呀哦呀~老姐不用露出那样的表情吧？我看着也会伤心的哦~还有等你没事了就去下复仇者监狱吧~小孩也会等着急的。”白兰朝着卧室门走去，“哦对了，待会儿送给老姐你的生日礼物就到了，收到礼物时不要惊讶哦~”他转身关上了门，把他和他的声音隔离两地。于是整间卧室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看着天花板上的意式吊灯，生日么？
　　二十年前，在杰索家族，白兰的生日会上他曾问过我我的生日，我就随口扯了个日子，可是……
　　不管这些年来怎样地怨恨或厮杀，他终归记着那生日。
　　我说白兰，你也应该知道，那虚构的生日，是我用来敷衍你的吧？
　　“叩叩”。
　　门被推开。
　　切贝罗手捧着一大束鲜花走来：“南大人，这是白兰大人送给您的生日礼物，刚从荷兰空运过来。”
　　“很贵吧？”那是地狱玫瑰啊，白兰你，是要提醒我骸君么？不必这样吧。
　　切贝罗继续面无表情地说：“八千一枝。”
　　“呵，你出去吧。”
　　我用左手拿过花。
　　“是，南大人。”切贝罗鞠躬，随后是关门声。
　　地狱玫瑰啊。
　　不由自主地把脸埋进右手中，许久，然后终于抬起头，我翻身下床，踏着鞋子，走向窗户。
　　开窗，翻转手，撒手。
　　动作利落的，冷淡的不留空隙。
　　我，究竟这是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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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兰坐在窗边吃着棉花糖，望着窗外。
　　淅淅啦啦的水从楼上的窗户中洒下，然后是整个花束。
　　他咀嚼棉花糖的动作就突然停顿了，很久，他才站起身，推开了窗户。
　　把头伸向窗外，那束花从而十几层摔下，已不成样子。
　　他对着那束烂泥般的黑色发呆了很久，然后再离开窗口：“有耍小脾气啊？也不知道哪里又惹你不高兴。不过就因为我知道会这样，才不敢亲自给你啊。”
　　白兰的笑容在背离窗户的刹那转回光芒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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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复仇者把复仇者监狱的六道骸的名字划掉，再跟着前方“踏踏”的皮靴声走出水牢。
　　“骸君……”骸即便是穿上了我带给他的干爽的衣服，头发上的水依然洇湿了风衣，他面对晴朗的阳光，有些不知所措的眯起了眼。
　　随后他张开手，把那枚雪守的戒指给我。
　　我戴上它：“骸……”
　　“回基地。”他淡淡地说。
　　我愣了一下，才想到他说的是密鲁菲奥雷。
　　舒适的车上，骸把车窗开得很大，风吹乱了他的头发，所以那笑容变得更加让人接受不了：“南，我们，回不去了。不管是彭格列，还是我们本身。
　　我张口，发不出声音。
　　“活了六百年，我受够了。”他继续淡淡地说。
　　“那我呢？”我问他，不经意间风把我的发丝吹进眼睛里，眼睛便是硬生生的痛。
　　“你不觉得，活着，是这个世界给我们的惩罚么？南，这几百年经历的事情太多太多了，我毁灭自己的家族，认识你，痛恨黑手党，再加入彭格列，被白兰所救，入狱，窃取情报被抓，倒戈到密鲁菲奥雷，再因白兰的一句话被从监狱释放出来，这些都，太让人接受不了了。”他把头靠在靠背上，闭着眼睛。
　　“可……这有什么关系……”必须要，让我一个人孤单地守护着这个我也痛恨的世界。
　　“南，如果我说，Giotto是我杀的呢？”
　　我觉得如果此时我可以看到自己的脸，那绝对会很苍白。
　　可之后他一字一字楔入我脑海中的话，更让我确定了那个事实。“我等待轮回转世的时候，可以把灵魂寄托在别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