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雾罂粟（家教·主六道骸、白兰)》泠香倾城

10、八 首领

　　在我心中，软弱一直与他挨不上边，所以，如果他不在俯瞰众生地站着，就由我来亲手毁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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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戒指的光芒已经完全灭掉，四周是吞噬人间的黑色，可就连这片黑色，也不敢包容我。我站了起来，拍拍西服裤子上的土，记忆……就到这里么？
　　彭格列的，或是密鲁菲奥雷的。
　　这是片曾经，有些苍茫的曾经，可……
　　我真的对彭格列那么重要么？
　　让我知晓这片曾经，就真的会有什么危害么？
　　值得他们回到十年前隐藏我？
　　呵呵，真好笑。
　　黑曜乐园，已破灭得如此不堪。我穿透黑暗看着周围战斗过的痕迹。所以说，我毕竟还是一个人啊，伤员已被送往医院，首领和里包恩……
　　……首领？
　　外面下起了雨，就像250年前那么大的雨，足以，融化掉心中的雪。
　　可雪化成水，最终会冻成更尖锐的冰棱。
　　找到自己要走的路，然后挥舞着那冰棱，砍断一切阻挡的东西，不管那是神的救赎，还是恶魔的契约。
　　这个世界说这是光明，那这便是光明，这个世界说这是忠诚，那这便是忠诚。
　　我一个人走在雨中，却不再奢求有人能撑开一把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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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盛町，彭格列基地。
　　一直没有遇到谁。
　　我走进走廊中，身上滴下的水沾湿了红色的地毯，留下一道鲜血凝固的颜色。不管是头发上，衣服上，还是鞋上，雨水不断地往下落。有人看到的话，会以为我是疯子吧？这样狼狈的样子。可我本来就是个变态不是么？喜欢把整间房子都染得苍白，喜欢教小孩子怎么暗杀……
　　幸好今早从这里出来的时候记了路。
　　我推开门：“首领？”
　　沢田纲吉抬起头，在柔和的大空色的灯光中，没有责备我没敲门就进他的房间，在看到我身上湿透了后，说：“怎么弄的？要不要先洗个热水澡？这里就有浴室。”站起身给我拿他的大衣让我披上。
　　其实首领对谁都很好，我在曾经，若不背叛彭格列……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我也不该后悔曾经所做的一切。
　　“雪守的戒指已经在刚才把我曾经的记忆展示给我看了，只是我……有些不理解……明明是回到十年前，为什么你们的容貌不会变，地点也不变？比如说，十年前没有这个基地。”
　　“额，这只是世界扭曲罢了。”沢田纲吉抓了抓头。
　　“为了我，再重新活十年，首领很困扰吧？”
　　“啊？没有啊，怎么说呢？大家都在一起就好。呵呵。”沢田纲吉依旧没有一点提防地看着我。
　　“首领明明知道，我和大家，是不一样的，所以，很抱歉，不管怎样，我还是要去密鲁菲奥雷。”我有一点，不敢看他的眼睛。
　　“这种事情，没有人会逼你，而且我一直对里包恩……嗯……为了留下你而扭曲世界的做法……感到……很不对。南，去密鲁菲奥雷，你也，并不很快乐吧？”
　　“是么？”我笑了笑，转移了话题。“首领，那时的我，没有告诉你吧？你很像初代。”
　　“彭格列初代首领？”
　　“嗯，初代，Giotto。不管是容貌，还是什么，可是初代，绝不容忍背叛。”我终于敢正眼看他，“彭格列是我第一个加入的黑手党，然后，我，亲手杀了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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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0多年前。
　　意大利，西西里。
　　夜。
　　暴雨。
　　我一个人走在路上，任雨水被衣服吸收，再滴落，不是很冷。
　　路灯亮着，却，衬得更孤寂。
　　孤寂得没有路人。来往的车辆更少。
　　那车灯斜撒过我脚边，停下，我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我一直认为，没有人会注意我，是的，一直认为。毕竟，得到一切的我，失去的，就是家。
　　骸君现在还在轮回转世，所以，没有人，没有人……
　　雨，停了。
　　那是一把漆黑的大伞，衬着这夜色，正好。
　　回头，面前是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金色的头发，金色的眼睛，他笑着说：“小姐，你活了上千年，一定很孤独吧？”
　　我感到自己从未有过的惊恐。他怎么会知道？
　　他伸出没有那伞的那只手，说：“你好，我是彭格列的首领，Giotto。”
　　“你怎么知道我的？”我看着他问。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那是彭格列的超直感所致。
　　他没有回答，只是说：“你愿意加入彭格列么？”
　　彭格列。
　　从那天起，再向后数50年，骸君才能再来到这个世界，所以，我点了头。
　　那时的彭格列，就像家一样。尽管，我们做着最残忍的事情，尽管，我们践踏着别人的幸福，尽管，我们是邪恶的化身，尽管，我们冷血无情。可那是别人看到的，真正的我们，只有我们自己知道。
　　其实初代是很温柔的一个人，不管是对我，或是对整个家族的人，他总能细致入微地看到别人的悲伤抑或是什么，然后，每天都很忙很忙的他会抽出时间陪你，会和你谈心，会笑着把阳光洒向你，就像多年前的那个雨夜一样，用他大空温度的手，并不逾越地握住你冰冷的手指。
　　有一种东西，叫做热传递。
　　在人世间等待骸君轮回转世的我，也不觉得等待有多漫长，甚至忘记掉骸君最痛恨的便是黑手党。
　　而有一天，我才再次发现，人，都是会死的，哪怕是能包容一切连我都认为强大的初代Giotto。
　　那时的他去和别的家族谈判，我并没有跟去，直到我看着他穿着染血的西装被推向总部的手术室，胸膛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所挑破，就像是骸的三叉戟，Giotto很注重医疗设备的齐全，他说伤亡是不可避免的，很多医院的设施都没有彭格列总部的高级。记得那时的我疯狂地冲向他，然后，再看他缓缓睁开眼，他说：“南……一定要……幸福啊……”
　　我抓着他的衣服，不顾医生与其他守护者的阻拦，我说：“你不可以那么脆弱地躺着，如果这样的话，我会亲手杀了你。”
　　然后Giotto微笑着闭起了眼，用没有输液的左手抓住我的左手。
　　到我死，都没有明白他这个动作的意义。
　　改变物体内能的两种方式，做功和热传递。其中热传递的发生条件是物体间有温度差，实质是内能的转移，物体吸收热量，内能增大，放出热量，内能减小。
　　我说初代你，一直想用你血液的温度融化我雪属性的冰冷吧？可热传递的过程中，你，注定会失去所有，而给我的你的所有热量，对我来讲，根本是九牛一毛啊。
　　对不起，我的比热容比较大。
　　再然后，我的右手伸进衣服里面，拿出了那把他给我的手枪，上面的凹痕上有那几个金字，“Vongola”，象征着彭格列的最高荣誉，凌驾于首领的地位。
　　没有装消音器的枪所打出子弹的声音要震破鼓膜一般，不，那声音足以把鼓膜撕裂。
　　总觉得他是那种不会倒下的人，所以受不了他脆弱的样子，所以忍不了他交代遗言的话语，所以答应不了，要幸福。
　　或许以后再也不会幸福了。
　　我已经不会再骗自己，因为我知道，人都是会死的。
　　250年后，我看到了一个长得很像Giotto的人——彭格列十代首领。于是，我背叛了杰索家族，加入彭格列。
　　那天，我同样杀害了杰索家族的首领，因为，他们知道了骸君的秘密，想要创造能轮回转世的眼睛。
　　再十五年后，我因世界扭曲而来到十年前，看到了戒指中显现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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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世界扭曲的话，首领的能力也还在吧？”我问，明明看到沢田纲吉对骸君用X-Burner了。
　　“对。不过，问这个干嘛？”沢田纲吉疑惑地看着我。
　　我燃起戒指的火焰，银白色的，围绕着周身，然后对他说：“首领，我可不可以，看你亲自对我用零地点突破•初代版。”
　　我感觉到了自己声音的颤抖。
　　沢田纲吉抿紧了嘴唇，随后带上了那双和初代几乎一样的手套。
　　我看到他周身散发着大空属性的火焰。
　　“你真的想好了？”他的声音因为火焰的缘故变得郑重了些
　　呐，首领。我现在的我同样忍受不了自己的脆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