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类恋爱修炼中》惜一语

2、丧尸

　　得益于肾上腺素飙升的作用，秦沁拖着病腿，一口气往后退了好几步，重重地撞上了石壁，“嘶。”
　　强压住狂跳的心脏，秦沁紧紧握着唯一的防身工具，一截烂树枝，“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啊啊？”丧尸青年没反应过来，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微偏着头，方便秦沁帮他清理。
　　秦沁举着树枝戒备了半天，手都酸了，也没见那只丧尸有往前一步的动作，只知道憨憨地站在原地，好像还在等她给他清理头发。
　　这个丧尸和她之前见过的都不同，末世开始距今已经有3年时间了，有的丧尸进化得速度越来越快，有的带有异常毒性，但没有一只不会攻击人类，没有一只是保留了意识的。她面前这个或许也没有，但他并没有攻击她，反而还帮她找来了水？
　　“退后。”秦沁仍旧保持着攻击动作，一边拖着腿沿着石壁往旁边退。
　　丧尸青年不解，歪着脑袋看她。
　　秦沁往旁边挪了一步，丧尸青年也侧着身子往旁边一步，始终和秦沁保持着大约两米的距离。
　　地面凹凸不平，秦沁被一块石头绊了一跤，踉跄几下才稳住身形，对面的丧尸青年“啊啊”叫了两声，也踉跄了几下走到秦沁对面。
　　秦沁面色古怪起来，“你在学我？”她还是第一次见会模仿学习的丧尸。

　　看了看手里的树枝，秦沁若有所思。“看好了。”她是个能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的人，拿起树枝就往自己脑门上戳，“到你了。”
　　树枝咕噜咕噜滚到丧尸青年脚边，青年捡起树枝比了比，或许是刚刚的动作有点复杂，他呆呆地看了秦沁良久，举起树枝学着秦沁一样戳自己脑门儿。
　　“啪”枯树枝撞上丧尸青年的脑门儿被拍得粉碎。
　　“嘶。”秦沁摸摸自己头上的血印子，再看看对面丧尸青年头上皮都没破，扯扯嘴角，“好吧，我应该直接戳你那块露出来的脑仁。”
　　看着手里碎成渣渣的树枝，丧尸青年“啊啊啊”叫个不停，一边叫一边还偷偷往秦沁这边看，对上秦沁的眼睛，一脸无辜委屈的样子，好像在说那根树枝是自己断的，不关他的事。
　　秦沁拍拍自己的脑袋，摇摇头，“我真是烧糊涂了，居然能从丧尸脸上看出无辜的表情。”
　　捣鼓了一阵，秦沁的肾上腺素也支撑不下去了，缓缓滑到地上，这个平台距离她滑下来的洞口有一段距离，一条腿暂废的她没办法爬上去。平台往下太黑，根本不知道到底有多高，没到生死关头，她也不会冒险跳下去。至少现在，这个丧尸看上去还不想吃她。
　　刚刚那根树枝碎了之后，见她坐在地上，丧尸青年也蹲了下来，只不过在地上四处扒拉着。
　　秦沁又开始烧了起来，定睛望丧尸青年那边一看，才发现对方在捡树枝。行吧，也不管丧尸是不是要收集柴火把她烤了吃了，她的意识已经没法支持她的清醒了。

　　手腕上冰冰凉凉，一片濡湿，这感觉有点像秦沁末世以前养过的一条大狗每天早上来叫她起床的感觉。
　　“秦豆豆，下去。”秦沁一手挥开狗头，“别吵我，我还要睡一会儿。”等等，她的狗不是在末世来临的时候为了保护她而死吗？
　　秦沁猛然睁开眼睛，对上一双灰蒙蒙的瞳孔。那双眼睛的主人正捉着她的一只手腕，伸出半拉猩红的舌头舔舐着。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丧尸青年的脸颊上。秦沁甩了甩有些震麻的手臂，屏心静气地等待着丧尸青年的反应。
　　“啊啊！”丧尸青年单手捂着被秦沁打的地方，声音高亢地“啊啊”叫个不停。
　　“怎么，你这是在控诉我吗？”秦沁摸了摸刚刚被丧尸青年舔过的地方，几乎一整条手臂都是冰凉湿润，黏黏糊糊地沾着透明黏液，“额，你们丧尸现在都流行舔一舔泡一泡咬一咬了吗？”这些黏液让她不由得想起喝过水后，她第一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腹部伤口的黏液。
　　“你是在帮我清理伤口吗？”这个猜测让秦沁有些难以置信，“是就点头，不是摇头。”可惜她高估这只丧尸青年的智商了。
　　一脸懵懂的丧尸还在捂着半边脸“啊啊”叫着，“豆、豆……”
　　秦沁僵住，虽然对方发音缓慢，但的确是发出了“豆”这样的音调，而非无意义的叫声或是嘶吼。
　　丧尸青年小心翼翼地靠近了秦沁一些，像是刚才在秦沁身边舔她手腕一样，把没有捂着地另一半脸凑了过来，“豆、豆。”
　　秦沁静默了一会儿，认真地问，“难道你生前是M？”
　　摇摇头把乱七糟八的想法甩开，秦沁仔细回想了一下刚刚丧尸青年被打之后的反应，“你，有感觉了？”虽然这么问，听起来有点变态，但她猜测丧尸青年刚刚一直声音高亢地嚎叫是一种兴奋表现，大约是她那一巴掌打得有些重，让丧尸感受到一些知觉了。
　　“可是，按理说，你应该感觉不到任何东西。没有疼痛，没有知觉。”秦沁直视着那双灰蒙蒙的眼，企图看到那被蒙上的颜色。
　　“豆豆？”念了好几遍，丧尸青年终于可以完整地说出这两个字，然后呆呆地保持捂着一半脸，凑上另一半脸的姿势。
　　“你还想再来一次？”
　　“豆豆。”
　　“啪”，这一声比刚刚那声更加响亮，“嘶。”秦沁揉了揉被拍痛的手掌。
　　“豆豆！豆豆！豆豆！”丧尸青年捂上另一半脸，两只手捧着脸在秦沁身边“豆豆豆豆”叫个不停。
　　看在秦沁眼里，就好像是一个得了糖的孩子，在人身边闹着再要一颗。秦沁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出一身冷汗，赶紧甩甩头把那些可怕的影响挥散。

　　丧尸青年兴奋劲一过，好似想起了什么，走到离秦沁两米远的地方，那里堆着一堆枯树枝。青年在里边挑挑捡捡，捡了一根最大的，哼哧哼哧地抬过来，“砰”地一下扔在秦沁面前。“豆豆。”
　　这已经不能说是树枝了，这根木头有秦沁小腿粗。抬腿比划了几下，秦沁对着丧尸青年摇摇头，“太重了，我举不起来。”不用丧尸说，她几乎就明白了，他是想要继续之前和她的模仿游戏。
　　腿上一使力，木头咕噜咕噜地向着低洼处滚了过去。
　　几分钟后，秦沁发现了，这头丧尸，他不仅会学习模仿会玩，他还倔，还会自得其乐。
　　几次把木头捡回来，又几次看着木头被秦沁踹下去，发现秦沁不想和他玩之前的游戏之后，他喜欢上了这种捡木头的游戏。
　　秦沁：……
　　就算是踹木头，以秦沁现在的病号体力也撑不住了，随手从地上捡了一根小树枝高高举起，她几乎能从那双灰蒙蒙的眸子看到瞬间亮起来的错觉。“好吧，你想玩捡树枝的游戏吗？看好了，去吧！”随着话音落，那根小树枝“咻”地被秦沁抛入了平台下的黑暗之中。
　　丧尸青年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根树枝，看它飞入黑暗中后，回头对着秦沁叫了几声“豆豆”，然后像一支利箭一样随着那根树枝跃入黑暗中。
　　秦沁望着那片黑暗有些发怔，就这么下去了？一步步挪到平台边缘，向下望去，即便借着光，她也看不清分毫底下的动静，“摔死了吗？”秦沁眉间凝着几许怔松。

　　平台边缘，一个些微反光的东西吸引了秦沁的注意，是一个皮夹。打开皮夹，里边有一张身份证，一张三人全家福照片。“祁越鸣2549年生人，还真是个大学生。”末世爆发时，这个青年应该刚十八岁不久，大概是出来和朋友同学玩，死在了这个地方。照片里的青年皮肤也很白皙，只不过浑身都透露着健康青春的光泽，笑得很干净。旁边应该是他父母，都戴着眼睛笑得慈爱。在末世前，他也只是个期盼着无限未来的大学生而已。

　　双脚悬在平台崖边，底下的风吹拂着秦沁有些汗湿的发丝，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她开始怀念自己过去的样子。

　　没有让秦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多久，耳边就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
　　“小丧尸？祁越鸣？”悉索的声音未停，秦沁心里警铃大作，不再发声，小心翼翼捡起一根小丧尸刚刚收集起来的木棍用作防身。
　　“滴答”，是黏腻的血液滴在地上的声音，这样的声音曾无数次把她从半睡中惊醒，有丧尸来了。
　　“吼！”腥臭的人影瞬间朝着秦沁扑过来，拖着一条断腿，秦沁心知自己跑不过这样进化过速度的丧尸，只有速战速决。顺着奔跑的力，秦沁看准自己的腰包，扑过去。她记起来自己腰包里还有一把，指甲刀。是的指甲刀，指甲刀也是刀。
　　因为惯性，秦沁带着包滑到了石壁边上，没等她歇口气，丧尸已经来了。
　　一根木棍被秦沁卡在她和丧尸之间，距离太近了。几乎是躺在地上的秦沁一只手勉励支撑木棍，另一只手费力摸到指甲刀。
　　“扑哧”，血液溅到秦沁脸上，那把指甲刀上弹出的锉刀已经自丧尸眼眶处插进了它的脑子。
　　推开倒在身上的丧尸，秦沁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可是上天不让她如愿，嘶吼声再度响起。
　　“砰”秦沁被那飞速冲出来的丧尸一下撞到了石壁上，五脏六腑几乎都移了位，可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双手成钳，使出毕生力气想要阻止那个血盆大口咬上她的脖子。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仅靠求生的意志让她坚持下去寻求解决办法。
　　“吼！！”更嘹亮的嘶吼声回荡在山洞里，秦沁能感觉到那道嘶吼几乎近在耳边，“豆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