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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意气风发 ...

  •   虽还未及冠,但这五个少年早已气度出尘玉树临风,和二十几岁时的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狄湘倒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骨貌淑清风神散朗的潇绰,虽然冷冷淡淡少言寡语了些,不过一低头,一颔首仍很有君子方端的味道。尹斟永远都是一副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样子,除了模样与尹玄机颇有几分相似,无论言谈举止都丝毫不像尹玄机如千年寒冰般阴冷。楚辞在性格方面与几年前几乎没变化,一直中规中矩的,站如松坐如钟,甚至迈出的步子都好像是用尺子量过的,从来不与师兄弟们打趣。任昔越来越喜欢独来独往,眼神随之也变得越来越犀利,不爱说话,幼年时家破人亡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他宁可做一个武痴也不远回忆过去。相比之下,卓溢倒更像王摩诘,他将琴艺、剑法二者融合的很好,手指抚琴轻盈,但剔弦产生的力量足可以将百步外的百年松柏拦腰击断,真的做到了剑法藏在琴音里。无事时,他喜欢坐在山下琴忆亭中抚琴,琴人合一,将自己沉浸在浩瀚的剑域中。

      这些年来,顾枫陆续带回来了四把旷世奇剑。自那晚五个少年亲眼目睹了断魂剑后,剑气堂便成了爻山剑庄的禁地,除庄主,所有庄内弟子均不可进出。三位陵君也只会在顾枫回爻山剑庄时,才可以坐在剑气堂与他彻夜长谈一番关于铸剑的事情。
      去年隆冬时,顾枫将刚铸好的日月剑带了回来,此后,便再也没有离开过爻山剑庄。在他不在的十几年里,身为五个少年的师父,可相处的时间却少之又少。面对这个几乎陌生的庄主师父,少年们纷纷敬之畏之,一举一动都十分拘谨,生怕稍有差池。值得庆幸的是,顾枫回爻山剑庄后,不知为何,绝大多数的时间竟都在闭关。
      再过两个月便是夏至了,一年中白昼最长黑夜最短的一天,每代弟子的及冠礼也都是在夏至这天举行。在五个孩子及冠前,顾枫想检验一番这五个入室弟子的武功剑术,可又不想逐一在自己面前试武,便要欧阳涣组织了一场后山山林射猎。

      后山山林里多年来很少有庄内弟子前来,更无人看管。不仅有常见的獐子狐狸,还有黑熊猛虎,但还是以山鸡野兔居多。
      顾枫与三位陵君坐在山林外青梅煮酒谈笑风生,等候着这五个少年满载而归的佳音。射猎往往不是以捕到猎物的数量取胜,而是以智勇。

      那把十几年前上官翔雕刻的精致的木剑五个少年已经也不挂在腰间很多年了,视如珍宝般的收藏起来了。这天他们背负着一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铁剑还有箭篓和弓弩,手腕脚踝都绑着一把四指长的匕首,万一陷入险境,这种短匕首是最利于脱身的刃器。习武整整十五年,五个少年还是第一次手持真真正正的长剑,虽不是什么难得一见的旷世奇剑,但他们还是将兴奋激动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
      □□的坐骑是欧阳涣六年前在爻山剑庄马场中千挑万选出来的小马崽,现在已经是雄壮俊美、可蹄间三寻的良驹了。这几匹马受过专业的训练,极通人性,可与当年救主的的卢比肩也。

      五个少年身着皓衣长衫,墨绿色的腰带收的很紧,身材显得更加伟岸,背上的肩胛骨清晰可见,缰绳牢牢的握在手中,身体前倾,脖颈上的经络凸起,微风迎面刮来,锁骨也会随之时隐时现。跨骑良驹在山林中穿行着,英姿飒爽,意气风发!

      “大师兄,师兄弟五人中,属你的武功最高了!能不能给我们这几个做师弟的留点颜面?少打些猎物,别让我们一会儿在师父和三位师叔面前太过于难看,行么?”说话的人是潇绰,口中连喊两声“驾驾”,紧跟在尹斟马后,调侃道。
      “潇师弟,你这太自谦了吧!我们五人中,在习武练剑方面你可是最刻苦的!在下稍逊一筹啊!”尹斟握着缰绳,侧身回首看了潇绰一眼,笑道。
      “大师兄!潇师弟!你们两个若是声称第二,那第一的位置可就永远空缺着了!”卓溢再接话的同时,还不忘左顾右盼着草丛中树干后的风吹草动,只见他双腿夹紧马腹,两手松开缰绳,拿起背上了弓弩,从篓中取一支白羽箭,按在弦上平稳拉开,眼睛一睁一闭朝前方一处草丛瞄准,待弓如满月,只听“唰”的一声,白羽箭撒放而出,随即草丛中发出一声闷响,并非箭尖落空插于地面的声音。
      “卓师弟,箭无虚发啊!”尹斟闻声,回头称赞道,可他并没有放慢骑马的速度。不过,潇绰已经远远的将他超过,自顾自的向山林深处奔去了。
      卓溢下马将草丛中被自己一箭射中的野兔拾了回来,挂在马上,翻身上马,扬了扬马鞭,马儿吃痛的长嘶一声,很快便追上了尹斟,他毕竟是第一个答道猎物的,有些沾沾自喜,朝尹斟挑了下眉,说道:“还不是靠大师兄谦让,不然我连这野兔的毛都摸不到!”
      尹斟自知这是句玩笑话,侧首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将马起得更快了。
      任昔从进了山林便骑马径直向一条小路奔去了,再没见到他人影。这举动虽然有些特立独行格格不入,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他不喜欢被他人看到自己做事的过程,只想把或好或遭的结过展现出来。
      楚辞一直紧跟在卓溢身后,看到方才那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无缘无故的惨死在卓溢的箭下,心中不知怎么,莫名泛起一丝惆怅,神情忧郁眉头紧锁。
      卓溢一直在寻觅着一些小型猎物,很快便收获满满。于此同时,尹斟早便不见踪影远远的将他甩在身后 。
      与潇绰一样,尹斟志不在这些野兔飞禽上,而是山林深处的猛兽。

      “楚师兄,树上的那只山鸡归你了!我对前面的那条小蟒蛇更感兴趣些!”言罢,卓溢便追他口中的那条小蟒蛇去了。
      “吁~”楚辞勒紧缰绳,要马停蹄,他望了望卓溢渐行渐远的身影,又望了望树上的山鸡,思忖了许久,可始终都没有拿起背上的弓箭。他索性翻身下马,坐在一棵大树下,享受着林中的清新空气和大自然的春意盎然。良驹在他的身旁大口大口地吃着林中的嫩草,他很享受的摸着良驹的耳朵说道:“是不是比马厩里的甘草好吃多了?我劝你最好趁着现在一次性吃个够,等会去可就只剩下怀念的份儿了!”
      正是春末,很多动物都是刚刚完成了□□,一尸多命的事情楚辞委实做不出来。再说了,这世上人也好动物也罢,只要它没有烧杀掠夺谋财害命,便都是平等的,每个人都没有理由去决定它的生死。这便是他不忍杀生的原因。

      俗话说“知彼知己百战不败”,这不仅适用于对手,更适用于凶猛野兽。任昔虽然是个武痴,但他却是一个聪明人,深知狼是群居动物,自己寡不敌众,没有以身涉险的必要。即便方才他发现了一只夹着尾巴行动缓慢的老狼,他也没有弓弩相向。倘若那是一只身患重疾的花豹,他还是会不屑一顾扬长而去。这种易如反掌的事情委实胜之不武,更会让他感觉到耻辱。直到他发现一只身形比他至少大出两三倍的黑熊,他才提高警惕,眼神也变得犀利尖锐。连续空发射出三箭,只为将那黑熊激怒,失去安全感的黑熊顿时变得狂躁不安,野性十足,每个动作都异常凶猛残@暴,好像要将任昔撕碎一般。为了便于制服这只黑熊,任昔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身手敏捷的躲闪着。黑熊见次次未果,有些恼羞成怒,竟将目标转移到了良驹上,朝它扑去。任昔先一步闪到良驹身旁,并用匕首在马腿上浅浅的划了一道。这良驹也真是有点意思,方才还镇定自若的看着任昔与黑熊的交战,感觉到痛后,如受惊了一般飞速的跑开了。也许动物们都是怕痛的,痛代表着失去了安全感,生命受到了威胁。
      黑熊见此,咆哮一声,并重重的将利爪伸向了任昔,在收回匕首之际,他躲闪不急,三道深深地爪痕留在他的腿上,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一片。
      “黑熊,你别嚣张的太早了!待我徒手将你制服!”任昔不顾阵阵做痛的伤口,抬腿像黑熊的下颚踢了过去。

      尹斟没那么多争抢好胜的心思,更不会刻意去为难自己,他只是一箭从花豹的左颈后的血管刺入,右颈前的喉管刺出,将花豹开肠破肚,取出心脏,脱下外衣包裹着。他这样做只是为了向顾枫和三位陵君证明自己是一个没有任何感情、可以做到心狠手辣的剑客。

      逞能则能了十几年的潇绰,立誓要在这次的射猎中取得最好的佳绩。还不到两个时辰,他早已周身浴血,分不清那些是野兽的,那些是他自己的,犹如刚刚死里逃生一般,不免有些狼狈。地上堆着的猛兽的尸体更是不计其数,他本可以满载而归,可偏偏要再将这两只闻着血腥味而来的猛虎制服。
      他已经杀红了眼,背上的箭篓早就空了,□□的良驹也不知道跑到什么去了。
      此刻,他正于两只虎视眈眈的猛虎六目对视着,恐怕他的眼神比这两只猛虎更加凶残犀利。卸下背上的铁剑,只听铮然一声,铁剑出鞘,将剑身用力扔进前方的草丛中,右手握着剑鞘,纵身一跃,朝两只猛虎“刺”去。
      他已受伤不清,力道和身体的协调性大不如前,剑鞘并非利刃,击在猛虎身上又不见血,只会让它吃痛而兽性大发变得更加残暴。几声虎啸惊散了四周的飞禽走兽,潇绰和两只猛虎交战的声音清晰可见。
      纵使他用尽浑身解数,也敌不过两只猛虎的前仆后继、左右夹击。
      就在其中一只猛虎长着血盆大口将他压于身下,另一只猛虎翘着已然占领上峰的尾巴步步向他逼近的时候,他几乎用尽周身的力气将剑鞘插进了那只长着血盆大口的猛虎的口中,剑标从猛虎胸前的锁骨出穿出,猛虎睁着骇人的双目当即毙命。
      另一只猛虎见此,不但没有心生余悸,竟比同伴死前更加凶猛,昂首几声悲愤的咆哮,震得树干沙沙作响。如此短的距离,前扑的速度爆发力可想而知,刚欲站起的潇绰还没站稳便被发狂的猛虎再次扑倒尖爪死死地按在他的肩上,他无力反抗,眼睁睁的看着猛虎的獠牙朝自己的脖颈逼近。
      记在他轻闭双眼命悬一线的时候,尹斟将铁剑插进猛虎的肋骨,剑尖从另一侧穿出,鲜血滴滴留下;于此同时,任昔将身上的四把匕首全部飞向猛虎,潇绰对猛虎当头一踹。片刻间,方才还利爪尖牙相向都是猛虎立即断了气,直挺挺的倒在潇绰身侧。
      躺在地上的潇绰侧首看了下这三个师兄,谢自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晕了过去。昏昏沉沉中,轻声呢喃着要将猛虎的皮剥下来,给师父和三位陵君做椅垫。尹斟等人虽无奈,但却照做了……

      待潇绰醒来,已是次日,任昔正在为他擦身换药。
      “我怎么在这儿,那只猛虎呢?”潇绰虚弱的问道。
      “潇师弟,你先什么都别想了!把这满身伤养好再说吧!但是你放心,庄…师父说你空手斗二虎,智勇双全过人。”任昔放下手中的金疮药,搪塞道。
      “那胜负如何?”潇绰眼中满怀期待的问道。
      “显而易见,必然是你啊!”任昔道。
      “那大师兄他们呢?”潇绰不依不饶的问道。
      任昔将尹斟与卓溢的情况道出后,提及到楚辞却是结结巴巴。
      “楚师兄怎么了?为什么受罚?”潇绰不解的问道。
      “师父说楚师兄太过于心软,日后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任昔解释道,“潇师弟,你还是把你的伤养好再去关心别的事情吧,楚师兄只是被罚面壁七日,估计不等你痊愈,人家便出来的。”
      潇绰委实不知再说些什么,索性闭上了双眼,静心养伤。

      射中小型猎物靠的是五感的灵敏程度,可制服猛兽靠的却是胆量和谋略。不过楚辞这空手而归实在是太过分了,虽然顾枫与三位陵君深知他意何在,可错就是错,没有什么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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