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绝代（重生）》游三三

13、第 13 章

　　房间内一片寂静，李景之的面色看不出异样，只是看着韶华。韶华不看他，面色也无异样，她将手中的茶饮尽，起身对李景之行了一礼。

　　“不打扰王爷了，我先告退了。”

　　李景之点头应了，看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门。

　　韶老爷的生意似乎是做到了大江南北，就连这小小的西陆城都有他认识的人，韶华寻他不到，便待在自己房间里写字。

　　她改变了相貌，改变了声音，但独独字迹未曾改变，若秦毅这等熟识她的人看到了她写得字，定会大吃一惊吧。

　　冬雪站在韶华的身后，赞道：“公子写得字真好看。”无论人前人后，她现在都习惯叫她公子了。

　　韶华一笑，“你可想学？”

　　冬雪摇摇头：“奴婢不学，您以前也不爱写字，所以不曾想，公子写得字竟这般好看。”

　　“写多了自然就好看了。”

　　待在船上十几日，虽有简单地洗漱，但总归不太方便，所以待天渐渐黑下来的时候，冬雪同她道：“公子，奴婢去吩咐下去，给您准备热水沐浴。”

　　韶华点头，待冬雪转身开始走了，忽然又喊住了她，她回头看着冬雪道：“不洗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公子要去哪儿？”

　　韶华只道：“准备好干净的衣物，你自己的也带上。”

　　冬雪便不多问了，乖乖地将她的衣物与韶华的衣物装在了两个包裹里。

　　二人下楼的时候，恰巧碰到归来的韶老爷与正同他讲话的李景之，李景之听到动静，淡淡看了她一眼，没出声。

　　湖光看着冬雪身上的包裹，哈哈笑道：“冬雪姑娘带着包裹作甚？是要和你家公子远走高飞吗？”

　　冬雪瞪了他一眼，碍着主子都在场没好出口反驳，韶老爷看着韶华问：“菁菁这是要作何？”

　　韶华先同他与李景之行了一礼，方回答道：“听闻这城中有一温泉池，难得来一次，想着带冬雪去泡一下。”

　　如今已是秋季初，早晚已有凉意，泡个温泉也是合适不过，韶老爷便没再多问，只吩咐她路上多加小心。

　　韶华这边刚要走，却听得一直沉默的李景之道：“江景，去收拾衣物。”

　　他又看韶华，“本王可否同去？”

　　韶华惊诧看他，只一瞬便恢复了神色，道：“王爷当然可以去。”

　　再看韶老爷，才发现他方才的笑容已僵硬在了脸上，韶华冲他一笑，道：“有王爷同行，伯父便可安心了。”

　　韶老爷有话不能说，急得额头都冒了汗，又听韶华道：“伯父早点休息。”

　　看着韶华神态自若的面孔，他只能点点头，目送着众人出了客栈，才转身上了楼。

　　同韶老爷一样，冬雪也有些紧张，她同韶华乘坐在一辆马车里，李景之坐在另一辆。此时身边没有其他人，便悄声问：“公子，等会到了温泉池可怎么办啊？”

　　这温泉池乃城主所有，平日里也只有城中显贵泡得起，所以人并不多，这也是韶华想要来的原因之一。还有一是冬雪，比起她来，冬雪更是有好些日子没有好好沐浴了，身上定是难受的。

　　韶华以往去过这温泉池，知晓里面分男汤女汤，另还有两眼小池可独泡，她本也打算带冬雪二人去泡小池，即便没有小池，泡女汤她也可以，毕竟无人识得她。

　　谁曾想，会闹得如今一出。

　　李景之定不会去人多的男汤，她如今也不能去泡女汤……不晓得小池够不够分。

　　只能先安抚冬雪说：“不用怕，船到桥头自然直。”

　　西陆城不大，马车很快便到达了目的地——清池。

　　管理清池的是一体态丰腴的半老徐娘，见着有客人来，也不起身，依旧躺在那铺满了鹅毛的洁白躺椅上，只抬了眼道：“今日客满，各位回吧。”

　　闻言，冬雪悄悄一喜，却见着江景向前走去，拿了个令牌在那女子面前一晃，道：“王爷在此只留一日，不便再来，不知姑娘可否行个方便？”

　　这女子一惊，忙从躺椅上起身，朝李景之望了一眼，为难道：“这……今日少爷与小姐要来——”

　　话未落，听得一女子的声音响起：“柳娘，今日不是不待客吗？”

　　众人回头，却见是秦玲玲与秦毅结伴而来。

　　秦玲玲也看到了李景之等人，先是一惊，而后一喜，道：“王爷！您来泡温泉？”

　　李景之看了她一眼，道：“本王似乎来得不巧。”

　　“巧！”秦玲玲道，“王爷来得正是时候，我们这不也刚到吗？”

　　秦毅走向前来，恭敬朝李景之行了一礼，然后，朝李景之身后的韶华点了点头。

　　韶华同样回了一礼。秦毅与秦玲玲来得这样巧，托二人的福，这温泉，她今日是泡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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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泉的入口处，冬雪扯了扯韶华的袖子：“公子……”

　　湖光注意到她的动静，调侃道：“你扯你家公子干嘛？你要同他一起泡不成？”

　　冬雪红着脸回他：“是又怎样？”

　　韶华轻抚她手，对众人道：“丫头一个人害怕，各位谅解，我便同她一起泡了。”

　　她刻意用了“丫头”这个亲昵的称呼，想必明事理的人都知男女同泡温泉是情人间的乐趣，不会多言。可谁知，偏偏就有那么个不明事理的，只听秦玲玲道：“怕什么？随我一起来。”

　　说着，拉着冬雪就往女汤走。她喜欢泡大池子，泡着舒服，所以每次来之前都会提前告知柳娘，免得有旁人打扰。

　　冬雪被她这么一拉，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她回头看韶华，只见韶华也正看着她，对她微一点头，示意她放心。

　　看在旁人眼中这便是情人分别，二人皆是依依不舍。

　　湖光无语地“哧”了一声，江景只默默地看着冬雪被拉走的身影，神情无他。

　　到了女汤，秦玲玲瞥了面带忧色的冬雪一眼：“这么舍不得？”

　　冬雪不答。

　　她又道：“姑娘家要注重自个儿名节，关上门怎么着都行，这那么多人，就非得同泡温泉？”

　　她这话说得冬雪脸“唰”地红了，却一句辩解的话都没有。

　　“行了，好好享受吧，同本小姐一起泡温泉也是你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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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景湖光都知李景之有洁癖，不敢与他同泡，遂请了命，二人一起去泡了男汤。秦毅则领了李景之韶华二人去了小池。

　　说是小池，其实并不小，直径亦有一丈半之多。

　　“这个池子只有父亲偶尔用，最为干净。”说着，秦毅恭敬询问李景之，“殿下，您是要独泡温泉，还是同我们一起？”

　　李景之瞥了秦毅与韶华二人一眼，道：“一起罢。”

　　想着还有一个小池，韶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不如，王爷同秦公子一起？我一个人——”

　　“一起。”李景之打断她，“你怕什么？”

　　我怕你是断袖！贪图我男儿身的美色！韶华对上他的眼眸，不答反问：“我怕什么，王爷还不知道吗？”

　　他轻笑，一字一句说：“本王还真不知道。”

　　话至此，韶华是不可能一个人单独泡温泉了，只能厚着脸皮随他们进了温泉池里。

　　好在二人都只脱了外衣，留了里衣在身上，虽不知这样泡究竟会不会舒服？可韶华还是万分庆幸，随着他们一起，穿着洁白的里衣泡在了温泉水里。

　　韶华在距离李景之与秦毅二人都远的位置，隔着缭绕的热气，她看到对面的李景之闭着眼睛倚靠在身后的山石上，泉水刚至他的腰间，她不由想，这石头会否硌到他的腰？

　　李景之的腰……她见过……没记错的话，他腰后有一颗朱砂痣。

　　她想得出神，没注意到对面的李景之何时睁开了眼睛，正定定地望着她。韶华与他对了满眼，又若无其事瞥开视线，只装作是不经意间地对视。

　　许是泡得热了，李景之抬手将胸口衣襟扯开，露出里面白皙结实的胸膛。一旁的秦毅也微微将衣襟打开，露出小部分光洁胸口。

　　“安王殿下。”秦毅忽然出声，许是泡了温泉的缘故，温润的嗓音有些低沉，“您为何要去昭国？”

　　李景之没看他，不知何时又闭上了眼睛，只道：“怎么？”

　　“只是好奇，您对阿华……是什么态度。”

　　韶华安静地听着二人对话，没有出声。秦毅会这么问的原因她知晓，她曾心悦安王李景之，秦毅是唯一知道的那人。

　　她在薄雾中看到李景之再一次睁开了眼睛，却未曾言语。好久，久到她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从而失望地垂下眼眸时，却忽然听到他极致惑人的低沉嗓音响起。

　　“本王亏欠于她。”

　　他说。

　　秦毅忽地一笑，“安王殿下，倒不如想象中薄情。”

　　池中安静了会儿，秦毅又忽然说：“听闻阿华是病死的……我却不信，待我到了昭国，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王爷可愿助我？”

　　“秦公子莫非以为，本王此行是去给现昭王送礼物的？”

　　“如此，在下便放心了。”

　　话落，听得“哗啦”水声响起，是秦毅起了身，他赤脚出了池子，慢慢地，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夜色寂静，皎洁的月光渐渐洒落，韶华泡在池中未动分毫，任由泉中热水泡得酥麻了整个身子。

　　她眼捷微颤……原来，她并不是一个人。

　　这条复仇之路，似乎也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走，就连李景之……韶华抬眼看对面的李景之，他仍闭着眼睛，身姿慵懒地靠在山石上，胸口处的白皙此时已经有些微发红，看着，韶华移开了视线。

　　许是热气蒸的，韶华觉得脸热，“腾”地站起身，动作过大，发出的响声引得对面的李景之都看了过来。

　　她刚泡了热泉水，血气正是上涌的时候，又起身起得这样急，脑袋忽地一晕，脚底重心不稳，竟一个脚滑，摔落进了温泉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