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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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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之冷冷看她,提醒:“这是本王的杯子。”
韶华将杯子放回原地,面上笑容有些尴尬,解释道:“与王爷下棋心力交瘁,口渴难耐……王爷恕罪。”
李景之冷哼一声,却没过分追究。
房间内安静了数秒。
韶华静下心来,又想到李景之刚刚说得话,她没想到会这样从李景之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
心中不愿这话题就此终结。
韶华看向李景之,缓声道:“王爷方才说我与昭王韶华棋路相似,还有这等巧合?”
李景之顿了顿,道:“棋路虽相似,但棋艺与你相差甚远。”
韶华抿唇,她棋艺如何,他倒记得清楚,可惜他不知现在这个与他“旗鼓相当”的人亦是她!韶华没法与他争辩,只道:“……没想到王爷竟与这位昭王是旧识。”
“你总不会不知,”李景之道,“此番为何前往昭国?”
“自然知道,王爷被派往昭国为已逝昭王吊唁——”
话未完,被李景之打断:“本王是自愿前往。”
韶华一怔。
自愿去的……为什么?
韶华不解。两年前,她曾寄过一封信到北齐,她当时满怀期待的等过回信。信使快马加鞭,来回一月足矣,可是,她却到死的那天都没有等来回信。
而这封信,是她写给李景之的。
他连她写给他的信都不愿回,为何愿千里迢迢前往昭国为她送葬?
韶华低声道:“王爷与昭王关系很好吗?”
李景之手中捻着棋子,不紧不慢道:“算不得很好。”
“那为何要去昭国?”
她抬眼看他,李景之看了她一眼,不答反问:“比起本王,韶公子又为何要去昭国?”
“我?”韶华随口找了个理由,“难得有这种机会,我自然是想多出去看看。”
“继续?”李景之将棋盘整理干净,问她。
他忽然转了个话题,韶华不觉有些堵,便道:“今天有些乏了,我便先退下了,王爷恕罪。”
说罢,起身便往房外走。李景之没言语,只看着她的背影,直至她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湖光正好端着一壶热茶过来,迎面与韶华走过。
他面容恹恹的,走至李景之身旁给他茶杯里添了杯茶。
李景之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道:“不晕了?”
“吃了船家给的药丸,好多了。”说着,湖光看桌案上的棋盘,“王爷刚刚是在同韶京下棋?”
李景之“嗯”了一声。
湖光乐道:“王爷定是把他杀了个落花流水吧!瞧他那闷闷不乐的样子,哈哈。”
李景之淡淡瞥了他一眼,“没事做?坐下,同本王对弈。”
湖光的笑容僵在脸上:“别了吧王爷,属下棋艺不精,您又不是不知道……”
“坐下。”
“……”
韶华出来的时候,冬雪仍站在门外等着她,看到她出来,忙迎了过来,“公子。”见她面色不太好看,担忧问,“您没事吧?”
韶华摇摇头,抬步进了隔壁的房间。
……
接着又过了七日,韶华再没同李景之下过棋。虽然每次吃饭时都要见上一面,但二人也没有说过几句话。
这日,韶华睡了个早觉。
亥时便醒了来,冬雪在外间已经熟睡,韶华便自个儿起身倒了杯水。皎洁的月光自那扇小小的窗户洒进,韶华看过去,想着要不要到外面去吹吹风。
索性已无睡意,韶华将头发束好,披了外衣向外走去。
她轻轻将房门关上,走到船外围,双臂搁在船栏上,望着夜晚的江景。
夜晚的江面安静极了,晚风习习,丝丝凉意使得韶华清醒万分。
统共十天的水路,如今只剩下三日便可下船,继而换马车前行。
然后,便只剩下不到十日的路程了……亦是说,她还需十日左右的时间,便可到达昭国了。
韶华垂眸思量,眼下,她有法子将萧恒拉下王位。诸事顺利的话,不需要太长时间,便可恩怨了结。
韶华想着,忽然,眼角余光注意到船下水波荡漾异常,她凝眸,仔细看去,这一看,韶华眉头一蹙,船下似乎有人?
正要侧身收回身子,嘴唇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捂住,韶华一惊,听得耳边低沉的声音响起:“别出声。”
是李景之?
李景之将捂住她的手掌收回,韶华转眸看他,低声道:“出什么事了?”
李景之也看她,同样低声:“蛇鼠贼人,不必惊慌。”
又注意到她衣衫不整,皱眉道:“回房中待着去。”
韶华注意到他目光所及之处,这才想起自己刚刚出来时只是披了一件外衣,并没有穿戴整齐……虽然李景之眼中韶华是男子,可她仍是脸颊微热……
因着她在也帮不到忙,便只留下一句“王爷万事小心”,随后轻手轻脚地回了房。
房中,冬雪仍在酣睡,并不知船下正有歹人准备趁着船内防范最薄弱的时候对他们下手。若是她没有三更半夜出门吹风,想必此时定是同冬雪一般对此毫无所觉。
想到此,韶华不得不佩服李景之敏锐的觉察力。
他似乎是早就发现了会有贼人上船,并且有了应对之策。
韶华睡不着,便将衣物穿戴整齐,端坐在桌案旁仔细听着房外的动静。
房外,李景之同江景道:“江景,你留下保护韶老爷与韶京。”
“属下遵命!”
话落,李景之看了眼韶华仅闭的房门,而后头也不回的带着湖光去往了下层。
韶华在房内没有听到门外的动静,又不好贸然开门,只能坐在房中干等着。
时间缓缓流逝,韶华亦逐渐有了困意,竟不知道何时伏在桌案上睡着了。冬雪醒得时候见韶华趴在外间的桌子上睡着,吓了一跳,轻轻将韶华摇醒。
“公子,醒醒,别着凉了。”
韶华睡得浅,听到冬雪叫她,坐起了身子,声音带着刚刚睡醒后的沙哑,她问:“几时了?”
“刚至卯时。”冬雪道,“天色还早,公子到床上再睡会儿吧?”
韶华摇摇头:“不睡了。”
昨晚居然睡着了,也不知李景之他们如何了,不过她们既能安稳地睡到天亮,应该是没出什么问题。
韶华简单的洗漱之后,便出了房门。
江景仍侯在门外,见到韶华出来,冲他点了下头,恭敬叫了声:“韶公子。”
韶华也冲他点头,“江景公子是在这里守了一夜?”
江景点头道:“奉命行事。”
这船上,江景也只能奉李景之的命了,韶华顿了下,问道:“王爷是歇下了吗?”
江景摇摇头:“王爷还没上来。”
韶华眉头一皱:“我去见王爷。”
江景自然也要去,二人一同往下层走去了,行到第三层的时候,看到了睡在吊床上的湖光,江景摇醒他,问道:“湖光,你怎么睡在这里?”
湖光睡眼惺忪,不耐烦地挥开他的手,“我这刚睡下不久,别吵。”
韶华问:“王爷呢?”
他微微睁眼看了韶华一眼,道:“王爷在甲板处休息,你们莫要去打扰王爷。”说罢,又闭眼睡下了。
韶华看了眼江景道:“我去看看王爷,一夜未眠,江景公子也早点休息一下吧。”
她留下冬雪,一人前往了甲板处,不亲眼看到李景之,心里头总有一处不安。
韶华到甲板的时候,李景之正闭眼躺在一躺椅上,他穿着昨晚穿的那身玉白色锦衣,身上连一条薄毯都未盖,也不知会不会冷。
如今天色尚早,天边正泛起鱼肚白,江上的薄雾还未完全散去,韶华站在原处待了一会儿,能感觉到丝丝凉意。
心道,李景之这样毫无意识的睡着,应该更冷才是。
意识到此,韶华抬步往回走,转身离去的时候,身后的李景之眼眸睁开,静默地盯着她离去的背影……
韶华回到房间拿了一条薄毯出来,这是她在马车上用的,在景江镇的时候洗干净放在了包裹里,一直没用。
再次回到甲板的时候,李景之仍躺在躺椅上睡着,韶华瞧着他,轻轻走到他身旁,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薄毯盖在了他身上。
双手收回之际,右手手腕忽然被一处温热给攥住了,韶华一惊,垂眸朝李景之看去。
李景之好看的双眸正微微眯起,瞧着韶华,缓缓道:“韶公子,这是作何?”
韶华一怔,“王爷被我吵醒了?”
李景之“嗯”了一声,仍是攥着她的手腕,听得韶华道:“并非有意吵醒王爷,王爷恕罪。”
李景之松了她的手腕,闭眼捏着眉心,声音有些许喑哑,问道:“找我何事?”
韶华轻揉手腕,实话实说道:“怕王爷冷着,给您添条薄毯。”
李景之垂眸朝身上的薄毯看去,知他有洁癖,韶华又补充:“洗干净的,王爷放心用。”
“嗯。”李景之道,“多谢。”
“那王爷继续休息——”
“昨夜睡得可好?”李景之看韶华,出声将她的话打断。
“……挺好。”
李景之调侃:“你倒是心宽。”
“是信任王爷。”
他挑眉,待她下文。
韶华轻笑,接着说:“蛇鼠之辈,哪里是王爷的对手。”
李景之道:“昨夜擒了数十个贼人,如今正与他们肖想的宝箱关在一起。”
韶华道:“王爷准备如何处置这些贼人?”
他闲闲道:“交予官府。”又问韶华,“你昨夜三更不睡觉,在房外作甚?”
韶华解释:“昨夜是月圆夜,是被月光吸引了去。”
李景之勾唇,“韶公子果然风雅。”
“……”
“可愿与本王下棋?”
“王爷不休息了?”
李景之看她,笑道:“你在这,我如何休息。”
韶华一愣,行了一礼道:“那我先退下了。”
“不必。”李景之道,“本王饿了,一起去用饭。”
说罢,他起身,将那条青色的薄毯搁在臂弯里,率先走出了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