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奇幻生活-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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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级咒具：混淆钟摆
现藏于东京都立咒术高专。
收容人：夜蛾正道
申请使用者：伊地知洁高（辅助监督）
申请时间：2017年8月5日至2017年8月7日。
备注：应咒术师五条悟要求，现回收日延期至2017年8月10日。】
2017年8月8日，上午9点03分。
竹取崎想了又想，在手机上下两行号码中挑了其中一个打出去。
（真的很想——）
“Hello~喂喂？是崎桑吗？”
（很想报警啊。）
小说家在听到电话那头对方好整以暇的声线时，微妙而挫败地叹了口气。
“如果您是指和您只见过两面、或者三面的竹取的话，”她强调道，“没错。”
“啊哈哈哈哈……”
电话那头的白发咒术师坐在离小说家相距5公里处的商业街道甜品店里，顿时乐不可支了起来，他的两根修长的手指捏着的吸管随着动作而发抖、于是满满一杯芝士糖霜冰沙山就像旁观着的女子高中生们的心扉一样，也颤动了起来……
这位年轻、俊美，又富有神秘感的蒙眼成年男性不合时宜地坐在粉色主题装潢的甜品店入座区正中央，周围人潮的目光有如实质，都不自觉朝他滑稽倾斜。如果有人能从更广义的角度居高临下以观察，就能发现他为圆心，人们的颅顶为指针，都泛泛指向了他所在的方向——就算抛开其他所有不说，这也是个对人有着吸引力的特别的陌生人。
陌生人在自顾自地打电话。
“你猜到的？”自我介绍作“悟”的咒术师用一种轻飘飘的口气戏谑道，“我知道你昨天晚上还觉得在做梦呢，为什么现在就想起来了？”
有问必答的小说家坦诚说道：“我睡前会点蜡烛。”
“嗯哼~”
她另起话头，只是说。
“应该是在我昨晚去阳台浇花的时候，你来打晕了我的吧。家里完全没有被入侵的痕迹，大概是用了咒力之类我看不到的方法进来的……但知道你来了之后，我也没发现你对房间做些什么，是因为什么呢？”
竹取崎俯下^身，观察着光洁的深姜色木纹地板，鬓角的碎发垂落到她脸颊侧面，扫出一片浅淡的痒意，“现在想想，我刚刚浇完花就没有记忆了，但是在我回想起这个之前，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咒术真神奇啊。”
“确实呢，”他接过小说家的话尾道，“不过这其中的很大一部分都是托了诅咒的福，哈哈哈哈，虽然对于你来说，我和诅咒说不定是同样难以理解的东西，但就像同时将狩猎者和猎物归结为一类、或者根本就是指桑骂槐那样，对咒术师说这种话，简直和讽刺差不多了~”
“原来如此。”
有点近视眼的女性用空出来的右手在地板上摩挲。
橡木地板是竹取崎和好友一起去旧物市场淘到的选品，又被她们送去重新上漆，所以它的底面是更沉的棕色，后来才被清漆洗出纹理，又和砂轮磨合成圆滑斑驳的棕橡色，这些都是用于极大降低光线折射的工匠手段。
“我并非有意，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小说家在电话这头垂下眸子，她拂过地面的甲面被阳光染出健康的浅红，依次经过昨天夜里那个异型生物被束缚的区域，然后外围的地方停顿，对着忽然硌了她手指的地方轻轻一按。
“……我可以知道这个吗？现在是需要签署什么保密协议之类的？”
“不，正相反，”咒术师道，“如果你能清楚地懂得咒术和诅咒的危害就好了，对于你们这样被卷入事件中又无能力的普通人，更谨慎地做出判断、远离诅咒的所在比无知要更重要——”
“对不对啊，竹取~小姐。”
将指面向阳，其上微小的裂面木纹就更加清晰。
——那是一小片比头发更硬、大约类似飞屑的残迹。
“诶？……是的。”
“您能理解就最好啦~”对方忽然换成了假模假样的JK语气，“总和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与贪得无厌的大人打交道，被问些有的没的，把事情搞得太麻烦也不好——对吧对吧？”
咒术师藏在绷带下的眼睛此刻正睁开，阳光似乎也靠近不了他。
“我们咒术师也很辛苦喔。”
“——嘟。”
被突兀挂了电话的竹取崎没在意咒术师隐约在语气中的不善警告——小说家自觉没做过能称得上无理取闹或者贪得无厌的可耻行径，也就是说，对方只是在对工作抱怨而已，既然与自己无关，竹取崎就能听不出来句中隐没的深意——无关变量、排除掉排除掉。
小说家于是只出神地用她既有散光又带近视的琥珀色双眼对着阳光研究了一会指腹上那一小块异物。
（纤维质都出来了……我最近没在卧室做什么能破坏地面的活动，而且要说是从外面带进来的，又不会停在离衣架那么远的地方——）
（所以，世界上还真有咒术师这种职业啊……简直比暗物质探测卫星数据监督员*还要……神奇。）
竹取崎默默把评价中的“令人绝望”换成了“神奇”。
（那么问题来了，弦理论和咒术师一统世界哪个会先到来？）
她被这个猜想逗笑了。
提包，拿茶杯，带钥匙。
时针顺转1刻度，竹取崎就背着包出门了。
竹取崎手里拿着一张潇洒签了名字的社科对外会议讲座的邀请函，地址则在某大学小礼堂，再把头发束好扎紧，哪怕没穿制服、没拎公文包，也立马变身成普通到可以淹没在人潮中的编外学生。
小说家从门口的架子上翻出来浅度近视的玳瑁半框架眼镜，把一双常常因直视别人而显得不太礼貌的茶色眼睛藏在玻璃背面，确保自己带上了能够供给半天热量的饮食后，踢着鞋轻轻带上门。
走了。
——自由工作者就这点好了，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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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竹取崎踏上前往大学的电车时，让还无法忽视前天夜里这场没头没尾的祓咒的人们缓缓脑筋吧，他们提出了各种假设与猜想，但最终总因为条件冲突或没有证据而产生分歧——
当然，我们所指的是东京都立咒术高专以及它背后的那么一群“善良”的咒术师，如果小说家当时是被牢牢把握着咒术界上层势力的人、或者那些行事更加不讲道理的诅咒师们发现，那么这场基于“不主动暴露咒术，不放弃对普通人保护”原则的会议就进行不下去了。
夜蛾正道坐在正座上，一直等到扎完了手中羊毛毡的大型轮廓才等来擅长迟到的特级咒术师。
年轻教师不因为他身份的改变而更改他对待人们的态度，哪怕他和校长的关系从师生变成了上下级，也能忽视一切阶级性的暗缚，歪扭斜八地一屁股坐下——
“……哈啊。”
还发出了如此可疑的声音。
一派苦大仇深的会议氛围顿时变得紧张活泼了起来。
家入硝子一手捏着资料，往旁边挪了挪离他远点。
“没有咒胎。”
——不是原发点。
“不能对谈。”
——不算狡猾。
“……没有攻击。”
——具有一定理智。
“不做、反抗。”
——……。
“杀掉它的时候也是吗？”
“真的假的？”
“那还算咒灵吗？！”
在诅咒中，咒术师们归纳总结出了这样的例子，较于一般诅咒要更加狡猾，比起野兽而更像人类，比起狩猎更倾向于生存，欺诈、威胁、戏耍、蒙骗，甚至与人类合谋……
但所有诅咒的存活，都归根于一个论点，它们有足够的贪欲、使其对生命产生了渴望，这能让诅咒在产生咒灵后本能地壮大自身，并且想要在阳光下占有一席之地，强大者类同特级诅咒之原身两面宿傩、贪婪者也可比拟新入学的特级被咒者之咒灵里香。
但他们都有着伤害他人的内在动机，因为咒灵本身就是如此不稳定、包含着人类一切爆裂的负面情绪的集合——哪怕在只有小学一年级诅咒学理解的竹取崎看来，也大概能理解诅咒本身大约等于一个成了精的野生心灵垃圾桶——不讲卫生、随地乱扔垃圾；无法沟通、因为根本目的不同；没有道德、结不成族群……
所以它不能既神志不清、又乖乖受到束缚；既存在理智、而不急于求生的——
这是没有道理的、颠覆了咒术界对咒灵认知的、也是需要咒术师们警惕的。
夜蛾正道沉默着双手交叉，在桌上摆出一个金字塔手势。
“不能将它当做随便的异类放过——反常代表阴谋、阴谋代表狡猾，”他断言道，“既然咒力可以确认是特级，而且对它的情况完全了解不清，更阴谋论一些，我们可能连它的生死都不确定，为了保证它不会突然暴走，这个任务只能交给你——悟。”
坐下的某人懒懒地举起手。
“一旦发生紧急事项，或者你找到更多情报，一定要立刻联系。”
“判断咒灵到底是和竹取崎相关，还是和她的房子有关，如果和人有关——”
东京都立咒术高专现任校长垂首默默盯着以竹取崎为名的个人档案看了一会。
档案第一面，显露出只有完全在阳光下才能长成的、一副无拘无束的温善表情的、若有若无微笑着的还有些稚嫩的少女面容，正凝固在那张复印一寸照中。
“伊地知洁高，”他道，“请联系一下政府的人吧。”
作者有话说第5章 奇幻生活-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