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青空》桑远

10、（九）

　　静。

　　死一般的安静。

　　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连一点人声都没有？那些嘶喊声，打砸声，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那些人呢？谢前辈呢？调查又怎么样了？

　　挣扎着张开眼，满满的白色，那这里该是医院了。

　　头有点疼，想抬起手臂碰触我的额头，却使不上力。

　　眼角瞥见房间角落里的一抹粉色，一惊。

　　白桦大半个身子陷进沙发，用一只手撑着额头，似是在沉思，衬衫领口的几颗扣子也已解开，袖子卷至手肘，皱巴巴的，整个人显得说不出的疲惫。那双眸子只是静静地盯着我，如一片静海，无声无息。

　　就这样和他对视，良久，我终于忍不住，轻唤一声，“白桦。”

　　他却似被吓到一般，忽然起身，缓缓地走到我面前，伸出一只手，轻抚我的额头，在那儿，应该缠着厚厚的纱布。

　　察觉到他眼中的心疼，我稍稍偏过了头。

　　安静，别样的安静。

　　“你还是这般固执。”头顶一声轻叹。

　　知道他意指什么，我不甘心地转过头，直视他，“这是我的工作！”

　　他的眼睛似在瞬间燃起一把火，目光灼灼，嘴巴紧紧抿起，“就算要做一个记者，也不是什么报道都接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厉，怔得我说不出话来。在我的记忆里，白桦从来不是一个会如此生气的人，从来不是。

　　“就算你要跟这个报道，也要搞清楚它背后的影响。”许是见我没有回答，他的话软了几分。

　　“我知道这次暗访有点危险，可我们之前都是和警方商量过了，紧跟他们本不会有事，他们抓人的时候我都没拍照，后来发生的……是意外。”我耐心地解释，但头顶依旧传来了咬牙的声音。

　　“意外？！你们总编派你冲锋去了？你怎么不想想，你们报社的谢立怎么会没事？他不是你前辈吗？你不该跟着他！？”一句句质问，是说不出的尖锐，一下下地打击着我。

　　“你是说有人故意……”

　　“你什么都不知道也敢到这儿来！这些女孩是有一大部分送往我们N城，但并不是如之前所说，是知名企业某高管的盈利手段。这个事情，涉及到和此人有联系的20多个官员，当然，有可能牵扯更多！”

　　我嗖地坐了起来，震惊。

　　“你是说，他是用这些十三，四岁的少女贿赂官员！？”

　　白桦不理会我的疑问，转过身，说道：“谢立是XX局局长的侄子。”

　　.

　　回N城的路上，我恹恹的不想说话。

　　我在思考，思考这个社会，思考我怀抱的梦想。（某上帝果然发笑了：真是酸……）

　　“这样你就放弃了？”

　　“没有，只是……明明知道真相，却什么也做不了的感觉太难受。”像是有一百只猴子在挠我痒痒，偏偏我还不能出声。

　　“你们总编派谢立去，就已经摆明立场了，谁让你逞能？”很明显，这算是责备了。

　　“这么说，就我最傻？”。

　　“嗯哼。”

　　不知道为什么，和白桦聊天，让我心情一下子很轻松，豁然开朗。突然想到一件事，正襟危坐，问道：“对了，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内幕？”

　　……

　　——幕后跟拍——
　　桑远（抚额，心疼状）：你居然让我美丽的额头受伤！
　　作者（抖肩）：剧情需要……
　　桑远：要是留疤怎么办！脑震荡怎么办！
　　作者（扬起袖子，掩笑）你本来就不聪明，不怕。留疤嘛……我让你未来老公不介意就行了。
　　桑远（捶地，泪眼汪汪地抬头望天）：悠悠苍天，曷其有极！
　　白桦（偷偷扯一下桑远衣角，眼神怯怯，低声）：桑桑，别哭了，我，我会不介意。
　　桑远（咬牙切齿）：你！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