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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双喜 ...

  •   庄老太爷、庄老太太、庄正珊三人带着几个贴身家仆于庄氏生日前一天下午到达城外。

      庄氏和炘渲早已带人在城外候车相迎。

      父母儿女姐弟时隔一年相见,仍然十分激动,庄氏搂着父母讲了好一会儿话,才注意到炘渲“好了好了,爹娘这一天颠簸累了,现在风还是有点大,快先回家歇息吧,别吹冻了”的宽言劝慰,上了车。

      庄氏和她父母挤一辆,庄氏的母亲富态雍容,坐在中间,父女二人纤瘦苗条,分夹两旁。炘渲和正珊坐一辆,丈弟二人也是一路热聊。

      亲家多年终于相见,格外欢天喜地,近香阁内济济一堂。庄母肖氏来来回回忙着给各房送礼物,沈老太太金氏连连招呼:“亲家母,快来这边坐,他们都是小辈,你们太客气太破费啦。”肖氏过了好一会儿才将特产、泥人玩具、时令江鲜等物送发完毕,又给两代小辈都封了红包,近香阁内好一派祥和热闹的光景。

      沈老太太又邀请亲家往自己屋里坐坐,便让其他几房散去。庄氏夫妇两人陪到房中,说了一会儿话,沈老太太又让庄氏带父母去自己屋里。庄母道:“正好,亲家先歇一会儿,我们上女儿屋里看看,顺便等外孙女回来。”

      庄氏的陪嫁姆妈陈妈和黄妈见到老主子来了,激动得作揖磕头,道:“总算又见到老爷太太和少爷了,咱们就念着今天,等以后小姐再过大庆,老爷太太再来那便是咱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庄老太爷夫妇二人见了旧仆,也是十分激动,由两人搀扶着兴致勃勃地在女儿屋前屋后里里外外转了一圈,指着日晚花月台道:“这里景致优美。”又指着拂辉竹园道:“想必夏日这里极雅致。”又念了名字,问:“这两园子的名字是谁起的?”庄氏笑道:“这么拗口的,还有谁,当然是你们外孙女了。”庄老太爷护道:“哪里拗口,名字起的好,有水平。”

      庄氏笑道:“爹娘,你们奔波了一天,快进屋歇一会儿吧,快去太师椅上躺一会儿,让我和炘渲给你们捶捶腿,好好孝敬你们。”就拉着父母往正屋走去。

      当盈翕踏进自家正房,只看见两人并排在两把太师椅上摇着,父母坐在圆凳上分别给他们捏腿,陈妈黄妈分别站在太师椅前给他们揉肩,还有一个中年男子坐在中间端着盖碗茶喝茶,屋内满是欢声笑语。

      盈翕再次定睛一看,便高兴地叫了出来,一路奔跑进屋,喊道:“外公!外婆!小舅舅!你们终于来啦!”

      庄母等人闻声回头,看到外孙女从院子里跑进来,呼啦啦都站了起来,庄母更是小跑相迎,一把搂住,“乖囡,乖孙”喊个不停。盈翕一手勾住外婆的腰,一手拉着嘴里喊着“囡啊!宝啊!心肝啊!”的外公的手,好不亲热。

      庄母把她的宝贝外孙女好一顿揉搓够了,才放开,欢喜道:“让外婆外公好好看看,哎呦!又长高了,又长漂亮了!乖宝!心肝!宝贝!外婆给你带了你喜欢的刀鱼馄饨,都是结结实实的大肉馅,特意叫你娘放好了三大扁箩,那是只给你吃的,这回保管你吃个够!”

      炘渲道:“你外婆特意命人为你在这几天内新鲜赶做出来的,你这只小老鼠吃福真是好。”

      盈翕两眼放光,道:“谢谢外婆外公!前几年尝到一次,真是好想念,没想到这次有这么多,我真是好开心。”随即又谦虚的笑道:“哪有哪有,外婆说笑我,我没有长高,也没有变漂亮。”

      这时正珊从人后插上来,道:“给舅舅看看,一年不见,舅舅看得出来有没有变漂亮。”说完摸摸头,摸摸脸,又用双手箍住盈翕的两个胳膊,左右转了几下,笑呵呵道:“舅舅看出来了,翕翕肉没长,胳膊还是那么细,确实长高又长漂亮了。你刚才只叫了我一声,就把我晾在一边,也不想舅舅,舅舅可怜的连话也插不上。”

      盈翕急切的辩解道:“我想!我想!我还想舅妈,还想娇妹、妍妹,她们都还好吧。”其实盈翕没想过立妍,一个青年,一个幼儿,完全没有交集。立娇、立玮两人她的确经常叨念,这三人从小每年见几次面,每次都住在一起,感情甚好。但总不能在小舅舅面前不提他的小女儿,提大舅舅的儿子,因此盈翕省略了立玮,只提那两位岁数间差过大的姐妹。

      正珊笑嘻嘻,道:“她们都好。立娇和立玮经常提起你。立娇这次跟我说,你们去年定了去上海,结果没去成,这次叫你定好时间,暑假里一定要去,你赶快看好日子,我可以回去向我女儿交差,哈哈。”

      庄母道:“立玮立娇只知道玩,哪里像翕翕一样懂事。心肝啊,你见他们后好好带带他们,说说他们,你的话我看他们还肯听些。”
      盈翕道:“外婆,他们比我小呢,再说他们也很懂事啊。”
      庄氏对盈翕道:“好了,先别站着说话,你快回屋把外面的衣服换了吧。换完了马上回来,一回儿就吃晚饭。”

      盈翕答应了一声,脚步轻快的回到自己房里,对着梳妆台坐下,喜雨端了一铜盆热水给她擦脸,擦完后,盈翕自己照着镜子打扮起来。茉雅站在她身后给她重新梳头,给她两边耳后上下各挽了两条辫子,四条余辫在头顶上盘了一个蜻蜓结,后面的头发也梳了两条辫子,折成弯月型盘在后脑处,梳完后在蜻蜓结和左右两侧点缀了七朵银元大的桃夭色绒花。

      喜雨把她的学生外衣脱下,拿给秋岚走出院子拍灰,把一件新做的粉杏色宽袖长裙给她穿上。盈翕在穿衣的时候问:“我外公外婆有没有前后转转?”
      喜雨道:“老太爷老太太和舅老爷都转过了,觉得还是小姐的前后院好。”
      “院名呢?”
      “老太爷还特意夸小姐给这两个名字起的好呢。”
      “就是嘛。其他地方去了吗?”
      “老太爷他们先从大门直接进的近香阁,再去了老太太屋里,后又直接来到咱们房里,其他地方没来得及去呢。”
      “嗯,反正这几天有的时间带他们逛。”等一通装扮完毕,又跳跃到她父母房内,拉着外公外婆讲话。

      金老太太身边的李姆妈带着佩芳来到庄氏房内,道:“老太太请亲家老太爷老太太舅老爷在阁内用晚膳。”说完两人便来搀扶,炘渲和庄氏也一人一个搀了过去,盈翕拉着她舅舅在后面跟着,不时地问立娇他们近况。

      春夜的阵阵花香从弥桂亭送入近香阁,烘托了整府的吉庆。沈老太爷邀亲家入座,道:“春日渐渐长了,花也开的旺盛,珍瑜庆生辰,今天亲家到来,真是喜事连连。”众人连连附和。两亲家推辞一番后首席分坐,炘渲和庄氏又分别挨着各自母亲坐下,大房两夫妇挨着炘渲,二房两夫妇挨着正珊,三房两夫妇面对首席也依次坐下。

      沈老太爷端着酒杯道:“怠慢怠慢,今天仓促不足,只能在家里接风洗尘,望亲家公亲家母见谅。”庄父谢过,道:“亲家公亲家母客气,家中团聚正好,这样讲话无拘无束,多谢亲家公亲家母的热情款待。”沈老太爷又道:“借珍瑜的吉庆,亲家一定要多住几日,让炘渲和珍瑜多尽点孝!”一番客气后,一桌人跟着举杯共饮。

      宠爱总是随着气氛快速传染,盈翕在另外一桌也如众星捧月一般,有夸新衣漂亮的,有谢她外公外婆随礼的,有赞她深受长辈喜爱的,碰杯敬酒应接不暇。

      等十道冷盘、十六道时鲜热炒过后,一大瓷罐鸡汤刀鱼馄饨摆到圆桌中间,庄老太太道:“这是今年鲜做的一点小土产,大家都尝尝。”众人啧啧称赞,又有仆人依次给每人的银碗中舀了两个,众人尝之,又是赞不绝口,连明珠那几个平时得追着喂饭的小儿,也对汤罐戳着手指“嗯嗯”示意还要。

      时间持续,终等饭毕,沈老太太对众儿媳妇道:“今天你们都不用陪我们,我们就和亲家回房说说话,炘渲珍瑜来就行。盈翕,我们大人聊天,随便你来不来。”众人依命渐渐散去,两府老太爷老太太在各自子女和侍婢的搀扶下回到房内,盈翕和她母亲说不过去,也回到自己房里。

      茉雅问:“难得小姐的外公外婆来,小姐不陪着?”盈翕道:“大人有大人的话,小孩不必事事跟着。娘的生日真好,明天没排课,正好在家呆一天。我今天早点休息,你帮我把明天的衣服首饰选好。”就坐在梳妆桌前敷了珍珠粉膏,在太师椅上躺着看了一会儿书,再叫秋岚伺候着沐浴歇息。

      第二天一早,庄氏就精心梳妆打扮起来,选了一件新做的藕荷色丝绒金丝绣花长袖旗袍,外面罩了一件同色半长丝绒斗篷,斗篷边镶有一圈珍珠,更衬得端庄富贵。黄妈和陈妈两人给她盘时兴的头发,庄母自己打扮好了也过来看女儿。盈翕见她母亲戴上父亲送的生日礼物,便选了一个以前的三节金锁片的金镶玉项圈低调戴上,弃了茉雅选的红底银线丝绒旗袍,仍然穿上昨天晚上的衣服。

      祖孙三人出屋前,庄氏给她爷爷奶奶通了电话。等庄府太老太爷乐呵呵和大孙女说了好些时间,旁边的立玮和立娇两人才抢到电话,先抢着给姑母生日道贺,又抢着问候爷爷奶奶,最后立娇夺过电话对盈翕道:“翕姐姐,这个暑假我们一定要去上海玩,你可不能再反悔。”盈翕道:“我何尝反悔过?之前可不是有事错过。”立娇回想后觉得甚是,又道:“那行,到时候就咱们三人去。对了,跟我爹说一声,我想他了,不劳烦他听电话。”盈翕笑道:“假惺惺,想你爹还不愿听电话。”就听到立玮将电话抢去,道:“翕姐姐,你别听她那张嘴,十句话里有十一句是假的,没人陪她去,她拉咱们两个做垫背呢。我若说假话,去上海玩咱们三人的费用我整个儿包了!””那就包了吧你!”就听得立娇在电话那头嚷嚷。盈翕和兄妹俩又是一番玩笑,才在母亲的催促中出门。

      炘渲见这边准备的差不多,就去他父母房内,问:“爹娘准备的怎么样了?中午定在合庆楼,在二楼的主包厢,主桌是十五座的大圆桌,其他是十座,一共六桌,我岳父那边所有跟着的人也安排过去,爹娘屋里的也去,我屋里的也都去,兄姐们就挑点房里管事的去吧,人太多也挤不下。”老太爷听闻道:“这样安排也好,这酒店选的好,名字喜庆。”炘渲道:“确实,一年前新开的,没多久生意就十分好,得提前一两个月预定,城里好多办大事的都去那边,菜的味道也正宗,分量也足,更方便的是离咱们不远,我们也是确定珍瑜她父母要来后提前一个月才抢到的。”

      沈老太爷听闻,欢喜道:“好,好,托你们的福,去看看,要是好,以后咱们家的大事喜事也去那边办。”说完就叫儿子招呼亲家,一长队人马浩浩荡荡依次上了等候多时的黄包车。

      炘媛家离合庆楼比较远,便比她父母提前一步等在门口。只见这酒楼甚为壮观喜庆,正门上头高悬“和庆楼”黑檀木金箔题字大匾额,一楼三大开间全敞,伙计们在九间大堂内穿梭不停,四层高阁飞檐翘角,楼角上均挂着一串五个大红灯笼,花窗皆镶嵌刻花玻璃,门口宾客络绎不绝,人声鼎沸。炘媛道:“果真热闹气派”,翘首远望。

      见一队车马远远过来,炘媛拉着朱岱山道:“肯定是我父母他们来了。”等车马到酒楼门口,果然第一辆两位老太爷,第二辆两位老太太,第三辆庄氏盈翕母女,第四辆炘渲正珊……

      炘媛也不等其他的车停稳,扔下她丈夫和儿子,三步并两步跑到最前面,拉着庄母他们,一口一个“亲家爹、亲家娘”招呼着。

      炘渲问:“阿姐,你们等了多久?外面等着风大,快进去。”
      炘媛拉着庄氏,笑容满脸说道:“和你们前后脚,今天是弟妹的大庆好日子,我今天看黄历,真是个天大的好日子,适合出行、祈福,而且今天风和日丽,连日来最是舒服,老天也跟着一道沾喜气呢!”
      炘渲道:“大家别快别光站外头,都进去吧。”炘媛听闻,这才笑逐颜开招呼其他哥哥嫂子,声势浩荡寻着厢房号牌而去。

      合庆楼中间大堂是两层落空,中间落地挂着一副三丈长的黄山迎客松水墨画,两道宽敞的直角斜梯架于大堂中后,将此画围在中间,拾左右梯而上行直二楼处,又见两梯各朝左右两边延伸开去,如同张开的双臂迎接每一位宾客。梯子每隔两栏挂着六角灯笼,每一层过道也布满花灯,墙壁均是一色的金碧辉煌,众人均啧啧啧赞道:“气派、好看、喜庆”,转到梯子对面,才来到主包厢,只见包厢题名“合庆”二字。

      七八个伙计早已立在包厢门口等候,前面两个眼力好的见客人到了,马上根据主宾重次带着另外几个伙计引导入座。一时间谦让声、椅子声、碗碟声、茶水声不断,良久过后才安顿下来。一堆相关的贴身仆人也得了各自主人的令,小心翼翼在最远的几桌坐下。

      等主桌一番客气祝词结束,各桌才觥筹交错动起筷子。炘媛望着庄氏的首饰,啧啧赞叹,听闻是自己弟弟送的,也对她丈夫撒娇道:“岱山,你看我弟弟多好,以后我过生日,你也送我。”岱山道:“行,等你五十生辰,你喜欢什么选什么。”由此开头,妻子们都明里暗里比较着丈夫,主桌的气氛顿时轻快起来。

      第二桌上的小辈也十分欢乐,朱大少爷端着酒杯对表妹贺道:“恭喜。”盈翕道:“又不是我的生日,我妈妈的生日,你贺我做什么。”朱则俊道:“舅母的庆宴,你是她女儿,也是一样的大喜,过两年你也有二十大庆,我先祝上,哦对了,你今天真漂亮,可以考虑考虑。”盈翕道:“考虑什么?表哥,你为何如此迫不及待打趣我。”盈孚道:“不是迫不及待打趣你,小妹你没听出来?你表哥是迫不及待催你,快点请我们喝喜酒。”说的一桌人哄笑,朱则俊更是笑容灿烂。

      盈翕被他们说的红晕上脸,眼珠子咕噜噜一转,便把话题送了回去,道:“好啊!你们别先打趣我。表哥,我看你现在真是笑容灿烂满面红光啊,请问怎么没把嫂子带来?别不好意思,上次听说提亲,现在进展到哪里?快和我们说说。”

      年轻人对此话题十分感兴趣,朱则俊没料到玩笑开回自己身上,现在被众人围攻,盈翕见状,十分得意,补道:“别藏着掖着,没看我们等不及么,快说!”经这么一引导,那些哥哥嫂子果然围攻朱大少爷,大少爷被问得满脸通红,叫苦不迭,好不容易才憋出几句话,道:“还不是嫂子,你瞎说什么,要等日子呢。”此话一出又被几个堂哥堂嫂压着审问,大少爷伸手抓住盈孚,求救道:“大堂哥!要你多嘴,你们怎么都攻击我了呢!”盈郑道:“不攻击你攻击谁?我们几个天天见,大家都熟透了,老没意思,问你多有趣!”

      年轻人一桌的欢笑声渲染到其他桌上。沈老太太见自己的孙儿们活泼热闹,深受感染,问女儿道:“你们之前聘礼已下,外孙的婚事定下了吗?”炘媛道:“等明年秋天,请了个风水先生看了他们八字后才选定的好日子。”沈老太太道:“虽然时间长了点,但是日子过过也快的,正好你们也有时间好好准备。”炘媛道:“正是呢,你外孙也是这样想的。”

      盈斓远远听到了,又打趣道:“表弟好好准备啊,咱们朱大少爷是得好好准备。”说得朱则俊懊悔自己嘴巴没把牢,打趣盈翕,被她抓住攻击点,现在活该自己脸一阵红一阵白,被哥嫂们打趣的更加厉害。

      中午的宴席持续了一个半时辰,晚上在自己府上宴庆,又是两个时辰,两代姑侄借着吉事都带着姑爷回家,一团团一簇簇好不热闹。

      终等宴席结束,炘渲和正珊回自己书房里讲话,炘渲道:“内弟,你们最近田里的苗怎么样?是否比去年出的少?”正珊脱口而出:“没有啊,没人说起过。”停顿一会儿,又问:“姐丈是什么意思?今年苗会少?那我回去后问问,谁告诉你的?”炘渲见他一脸茫然,道:“我手下的人看出来的,说少了半成至一成,我们这片都是,这可是很明显的,怎么你们那边一点没变化?” 见正珊一脸疑惑,炘渲又紧着问:“内兄听说过吗?”正珊一如既往的大大咧咧道:“也没有,我们最近把主要精力放在建大楼上,这些事情由管家负责,他们也没告诉我们。姐丈,你家的人管的仔细,我这次回去问问,如果有情况,立刻和你通气。”

      炘渲点点头,道:“我手下有个庄头,叫田老八,人称田八爷,干活仔细,也讲义气,据说他的什么结拜兄弟的什么内亲和你家一个庄头认识,你若方便,可以介绍于你。”正珊道:“那正好,正缺得力的人,先谢姐丈给我们引荐。”正珊听闻有得力的人帮忙,自然十分高兴,两人又是好一顿交谈生意。

      庄母和庄氏回房后在屋内的圆桌旁坐下,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庄老太太白天见了庄氏的钻石项链,悄悄拉着女儿问:“这项链和镯子之前从未见你戴过,是这次你生日炘渲送你的礼物吗?”见自己猜的正是,满心欢喜,捏着端详一番,道:“好,好,你们夫妻两个感情好,咱们做父母的心里高兴。”停顿一会儿,又言:“前些日子,我见你弟媳好像又有了,就是早上吃饭,干呕了两下,面色有点红,眼神有点不好意思,你弟弟关心的十分心切。但是身段上看不出,老三也没说起,有可能是刚开始,不满三个月,不能说。咱们做父母的就没问。”

      庄氏道:“真的?那可真是好事,弟妹还算年轻,若能再得一个儿子,弟弟这一房就有继承人了。”“可不是呢,你哥两个儿子,虽然你弟也有两个女儿,但是总是少个儿子,总不能以后两个女儿出嫁了还管庄家的事。如果能有一个儿子,不光了了你爹娘的心愿,对他们来说也是好事。”庄氏听闻,点头应和。

      庄母又道:“说到你弟弟,我和你爹倒是不放心你。”庄氏笑道:“娘,你也看到了,我和炘渲,还有你外孙女儿,都很好,没什么不放心的。”庄母叹道:“就是不放心我的外孙女儿,等她成家后,你们就两个人,咱们这样的人家,最怕的是什么?人丁稀少啊!你爷爷奶奶这么多子女,我和你爹有你们兄妹三个孩子。你哥哥那边两个儿子,立玮将要成年,什么都盼来了。你弟弟那边虽然是女儿,好歹已经有了两个。你再看看你妯娌间,就你,只有一个女儿,做父母的也为你担心啊。”

      庄氏道:“三房也是一个孩子,姑姐那边也是一个。”庄母皱着眉头道:“这能比吗?他们都是儿子,以后是娶媳妇,家里多人出来,再多生几个孙辈,又热闹起来。虽然现在都住在一起,过几年,几十年,总是各房都要分开。到那时,你看其他家里人丁兴旺尽享天伦,你家里呢?就两个大眼瞪小眼的人,妈替你想想就觉得凄凉。”

      庄氏道:“之前也有过两个男胎,也是我无缘。”庄母道:“我知道,女儿你受苦了。可就算翕儿一个女孩再强过两个男孩,那还是一个以后要嫁出去的女娃。你看你弟媳,不又有了一个,虽然你比她大几岁,只要认真养养身体,说不定也能再有一个。”

      庄氏笑道:“我这年纪可以当奶奶了,怎么还生。”庄母道:“这年纪有什么,我们对面的贾府奶奶,比你大一岁,现在大着肚皮呢。你现在觉得无所谓,万一以后炘渲变了心要男孩,讨个小妾回来,可有你受的。虽然你是嫡母,可毕竟和你隔着肚皮。依我看,你抓紧点,不光食补药补的,就这屋里平时也要多焚点檀香,对你们两个都有好处。”

      庄氏嗔道:“娘,这不是病急乱投医的事啊,厉害关系我和炘渲也都明白。再说今天我生日,瞧你给我说这些。””庄母道:“就是今天我生了个女儿,才触景感慨啊!这也不光是我的意思,你爹也为你担忧,他不便和你说,便把话要我带给你,让我给你说说明白。”见庄氏侧头整理自己的衣袖,庄老太太道:“哎好了好了,为娘不说了,关键还是在你们,如果翕翕一个抵上几个好,那也是不错的,爹娘纵然各种想法,还不是盼你女儿好啊!”庄氏颔首,道:“娘,我明白你和爹的心思。”

      庄母见这话题已经点个够明白了也不再继续下去,为了让女儿心里开心点,又战略性地端出另外一个话题,道:“你这次生日,除了你叔叔姑妈们托带的礼物,你爷爷奶奶还让我们带给你一份大礼。”庄氏问言甚为惊讶,问:“还有更大的?”庄老太爷正好在院外兜了两圈,此时一脚踏进屋子,未等他老妻答话,便道:“正是,你爷爷让你代管这边的银行,记住,只能由你自己抓在手里,当然啦,如果你想带着翕翕,或者叫炘渲帮帮忙也可以,除分成外,有多的都算你的。但这是和别人合的股份,股份不能分给你。”

      庄氏闻言,又惊又喜,喜的是出嫁这么多年,她爷爷仍然把她这个一手带大的长孙女放心上,惊的是万一没做好,或者被其他兄弟姐妹知道,多出事端,连忙问:“叔叔姑母、我哥哥弟弟他们知道吗?这事太突然,得容我好好想想。”

      庄老太爷道:“你爷爷没让他们知道,这是你爷爷自己经手的,现在还没人接管。对外,只说是他手下管内的赵经理和管外的肖经理合办的事,这是你爷爷的给你的手信,让你带给老赵老肖,他们见信后会办妥帖的。”说完,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

      庄氏展信,只见她爷爷交代的一清二楚,曰:“爱孙瑜儿:见字如面,感怀离家二十载矣。今汝大庆,甚喜,祖父亦有所赠:本地累行,皆汝行责,剩利归兮,皆汝所有,此为吾之教感延续,汝大可坦然受之。今指二人为汝左右手,忠赵明磊,智肖令恩,望爱孙瑜儿接续吾志,壮之盛之。唯念爱孙瑜儿幸之安之,祖父诚愿怀盼。”

      庄氏读毕,喜极泪目,只觉得她爷爷就在眼前,和蔼可亲的对她慈言暖语。庄老太爷道:“为父知道你接受的压力不小,但你爷爷说了,这么多子孙,就你是他一手教出来,最为出色,也只有给你管理,离了那些明争暗斗他才放心。”庄氏拭了泪,道:“我定然不会让爷爷失望。只是爷爷给我放了这么多权,我怕难以服众。”庄老太爷道:“有赵肖二人在,你大可放心,他们都是你爷爷手下最得力的人。而且你爷爷把余利给你,也算是给你多添点收入,古来家业传男不传女,总觉得对你多少有点亏待了。”庄氏道:“爹爹可别这么说,道理和传统我都明白,况且你们给我的嫁妆那是数一数二的丰厚,这些我都记得,炘渲也记得你们的好。这些年经过我自己打理,又还丰盛了些,也算是以后留给翕翕的体面。”

      庄老太太听了,为缓刚才的话题,连忙称赞道:“可不是,你们娘两个一个能顶两个男人,我这老骨头福气好,总觉得有你们儿孙俩就足够了似的。”

      庄老太爷听闻,明白老妻的意思,亦帮腔道:“可不是,今天女儿的喜日又遇大好事,还能听到这么多喜庆的事,可不是喜上加喜,三喜临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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