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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恍然若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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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两个身着黑衣的男子一前一后的行走着。
“主人!我们安全了!”确认没有人跟来,荆逐风才道。
“怎么现在才回来?”舒墨涵没有停下脚步,语气竟有点责备。
荆逐风愣了愣,随即跟进一步答道,“属下一直跟着红姑娘,确认她平安才赶回来复命。可没想到主人……”
“发生了什么事?”舒墨涵猛然转身,一下子拉近了他们的距离,荆逐风慌忙退回原来的位子。“这事说来话长,主人还是尽快回桑府吧!红姑娘正在往返的路上。”
见他这么说,舒墨涵心知其中定有文章,便没再耗时间去刨根究底,只要红璃平安就行。此刻他必须立刻赶回府,若是让人发现他不在,那麻烦可就大了。
不知不觉红璃已经走到了桑府,徘徊在门口,她始终没勇气去敲门。想来那容云轩定会恶人先告状,都怪自己意气用事,若他拿这说事,她可就是白口莫辨了。她正忧郁着怎么开口,府院旁晃过一个人影,红璃以为是贼,立马跟了过去。
“站住!”一声叱呵,她已出掌拦住那人的去路,那人回身直接接她一掌,化解了力气,顺手把她困住。
“放开我。”红璃挣扎着想要还击,他一松手,她踉跄着又给他扶住。“是我!”
看清楚对方的容貌,红璃反倒吓了一跳,指着他说。“你怎么穿成这样?”
“噢!没什么!”舒墨涵的表情很是不自然。突然,他也像发现什么希奇似的上下大量着红璃,素雅月光下,她全身泛着七彩流光,如彩虹仙子般灵秀脱俗,妩媚眩目,如梦如幻。他不禁道,“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
“我……呃……这件事情说来话长……”红璃回避的支支吾吾,怎么被他转移话题了?
“看来你这趟出游收获不小啊!把宰相之子弄成落水狗卧床不起不说,还穿了一身怎么看也不搭的衣裳回来!这故事还真是很长!”
“你说那大色狼趟床上了?真是太便宜他了,他那样的人真该千刀万剐万箭穿心!”
“嘴巴还是那么毒!”舒墨涵打趣。
“毒?你不知道他做了些什么?”红璃反驳。
“他做什么了?”
“他……”红璃打住了话,怎么被他牵着鼻子走了?自己那狼狈的样子怎能让他知道。瞬间她好像领悟到什么反客为主道,“你,不会夜探丞相府找我吧!”
这丫头到底不算笨,舒墨涵缓过神暗想,可怎么竟会闯祸!这回夜探丞相府已然打草惊蛇了,只怕那老狐狸会更加谨慎,可惜了那到手的信。
手臂的伤还隐隐做痛,舒墨涵看着她略有得意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便道,“进去再说吧!”
说完,他拉着红璃从后门溜进了园子。
天刚亮,红璃就起了身。
换好随身的衣裳,红璃整齐的叠好七彩虹琉璃舞衣,这是她平身见过最华丽别致的衣裳,她的确很是喜欢,可毕竟不属于她。正如白鹭说的,它是王爷最珍爱的东西,虽然她不明白为何这样贵重的衣裳为何会给她这个陌生的女子穿,但无论怎样她也不能占己有。
她却清晰记得昨晚舒墨涵看着她惊叹的眼神,她甚至能感觉到他那逐渐急促的气息。
想到这,红璃忍不住偷笑起来,看他以后还会不会正眼也不瞧自己。她不禁暗惊自己什么时候竟在意他对自己的看法?难道……不会的,她只是不喜欢被别人忽视的感觉罢了,要知道当年在水月村她可是叱诧风云的人物。
是的,就是这样的。
红璃系好包袱拎着便反手掩好门却听见对面房间里有瓷瓶撞击的声音便走过去探了探,恰好房门没有锁上,红璃轻轻推了门,见舒墨涵上身半裸。垂在一旁的衣袖上血色一片,胳膊肘处一条如闪电似的伤口,血不断溢出,他一边敷药一边包扎,刚挽上的纱布立刻便成血红色。
这伤口……红璃出神的盯着舒墨涵的手臂,怎么会……这么相似?
“原来你喜欢看男人赤裸上身的么?”舒墨涵蓦地抬头,略带佻薄的口吻道。
红璃却似没听到一般,视线并未从他手臂上的那道伤口上离开。舒墨涵见她这样反常不免奇怪,她已换上了平常的衣裳,原本的绯红色呈现出暗色的点痕,如褪了色的名画,显得格格不入。
他想起了昨夜的她,美的如仙人一般,如梦幻般出现。她落水后究竟发生了什么,而那件泛着七彩光芒的霓赏,绝对是价值连城的,可她又从何处得来?
怀着一连串的疑问,他揽住衣袖,欲合上青杉,却被突如其来的手拦下,纤纤柔指只是按住衣袖的边角。“解了穴,用这瓶药试试!”红璃把药瓶放在桌上道。
这回换舒墨涵看着她了,因为惊骇竟忽略了她的话。论剑法内功自己是远在她之上,但她刚才行步之快却是自己望尘莫及的——这一点,恐怕连她自己都不曾知晓。
莫非,这就是失传已久的九转移踪步。
江湖中对其所知的人甚少,因为凡是见过的他的人都死于九环飞刀下,无一幸免,有人说他劫富济贫,是位侠者;亦有人说他杀人如麻,是个魔头。
无论怎样的说法,他所创的~~和九环刀法都分别占据轻功谱和兵器榜的首位,堪称古今第一绝的传奇人物。可就在他名声大振,江湖四大高手联名下了挑战书的时候,他却人间蒸发,从此销声匿迹了。
至于其中缘由,世人猜测颇多。不外乎说是他浪得虚名怕了四大高手,或是他厌倦了打杀的生活想隐居山林,或是直接认为他被仇家杀害了,更多人觉得他是与妻子携手啸傲江湖。
后传记载着:
初云有隐客,行步如疾风,刀势胜闪电,弹指一挥间,风云皆变色。
方才她使用的步子轻盈快疾,身影瞬间移动,看不出步法便站到他面前。舒墨涵想起当日在品花楼她用竹筷出手的一幕,她,应该只用的三层力气。这样看来,她和传说中的隐客是有着莫大关联的。
他想要问什么。
却被她抢了先,她蹙眉道,“你想失血过多么?”随后揭开瓶塞均匀的洒在伤口上,她的动作很慢很轻,犹如对待一件最钟爱的珍宝。
沉默在柔和中延续着,或许他们都有着同样的想法—就让这一刻永远的安静下去。
然而,时间的撵轮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廊外想起一个女人亲切愉悦的声音,划破了时间的空隙。
墨涵哥!红璃听到她是这样叫的,带着些许慌乱,红璃收拾好药瓶,抬眼去看舒墨涵,他早以整好衣裳,脸上是睿智的平静。
距离在无形中被拉开了,刚才的记忆如翩然坠下的散雪融入死寂的潭水,没的了无踪影。红璃恍然若失,她,刚才在做什么?
门没有掩,有人径自而入。
是桑雪樱。
她依旧是淡粉色的绫罗,发悬缨络,素雅绝俗。只不过,全然没了初见的病态。她面灿桃花,神采奕奕。
可,就在她踏进屋里的时候,另一只脚却留在了门外,欣然的笑容凝在脸颊上,端在手中的银盘颤了颤,茶盏里的茶似要溢出。她用一只手去扶正,然后抬首用微笑来掩饰自己的慌乱与不安。
她看着她,没有了方才的亲昵。“红姑娘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差人来知会一声?”
“劳小姐记挂着,红璃昨日归来甚晚,不便惊扰小姐,本打算过会就去和小姐道别!”红璃回之以淡笑,同样客气着。和这样的大家闺秀在一起,自己都变得文绉绉的。
“道别?红姑娘这就要走么?”说这话的时候,桑雪樱已进了屋,将盘子放于桌上。她动作很轻,却依旧弄翻了茶盏,滚烫的茶水溅到了玲珑细致的手指,她嘤咛了一声,捂住收回的手。
“桑小姐!”舒墨涵关切的靠近了一步道,“烫着了么?”
“没事!”桑雪樱却警觉的退了步。她垂下眼睑,神色黯然道。“舒公子,也要走么?”
没有回答,他们彼此这样僵着,仅隔一步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