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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   一阵风吹来,纵然此时已是初夏,却让人冷彻入骨。

      轻纱拂动,烛光一摇一晃,将铜镜中她的容貌照得阴晴不定,但她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全然没有发觉屋中的异常。

      “好美的一双眼睛啊……”

      突然,一个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随着满室的香气荡漾开来,弥漫在屋子里的各个角落,雌雄难辨阴森渗人,与此同时,有漫天的干枯花瓣盈盈而落,像是在落花时节的随风而舞,将整个屋子渲染了几分萧索之意,

      一双惨白的手覆上了她的眼睛,铜镜中倒映出一张骇人的脸。

      那是张男子的脸,但一双眼睛却没有眼白眼珠,倒似是两个深不见底的无底洞,不见一丝一毫的神采,让人头皮发麻。

      “好美的一双眼睛啊……”

      他缓缓开口,有阴寒的气息吐在她的耳后,声音幽荡在整个屋子里。

      身子已经吓得僵硬的袁含玲终于颤抖起来,红唇微微张着,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就在那时,摇晃的白蜡烛突然灭了,外面的光透了进来,屋内幽暗昏黄。

      足尖一点,裴容抓紧了手中的纱幔朝那邪人飞去,一脚踹在了他的背上。

      毫无防备地,邪人吃痛闷哼,松开紧攥着袁含玲面部的手,愤怒地转过了身。

      但不待他看清自己,裴容已经将刚刚变幻出来的铁笼子朝着他打飞了过去,只听哐当一声,铁笼落地时,不及闪避的邪人已经被关了进去。

      她慌忙念咒,将铁笼上锁,但那邪人已然反应过来,张牙舞爪地便要扑将过来。

      邪人的力气很大,被拖动的铁笼与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裴容见他迟早会出来,迟疑了片刻后,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打开后摸索着掏出一朵已经干枯的红色花瓣,竟与满地的花瓣一模一样。

      又沉吟了片刻,她似是下定了决心,收好锦囊,右手掌心向上,将花瓣置于食指指尖,对准了铁笼中的邪人,伸出左手食指在右手食指上轻轻一推。

      只见那片原本已经干枯无泽的花瓣突然饱满起来,如出了鞘的箭般迅捷地从她的指尖飞了出去,似是一把尖锐而锋利的飞刀,边缘寒光闪闪。

      花瓣精准地刺进了邪人的喉中消失不见,唯留半空中还未散尽的寒光。

      邪人就在那一刹那间安静了下来,有气无力地瘫软在了铁笼子里,原本肉眼可见的形体突然没了踪影,整个楼阁在倏忽间悄无声息。

      外面有人的脚步声传来,两个丫鬟在外面竖耳倾听。

      “奇怪,我明明听到里面有动静的……”

      “哪里有,里面的烛光都灭了,分明又是你听错了,赶紧走吧,小姐可不喜欢在睡着的时候被打扰。”

      门外的脚步说话声很快又消失了,趁着外面透进来的光,裴容看了一眼早已昏倒在地的袁含玲,暗自松了口气。

      她踩在了花瓣上,轻手轻脚地走到铁笼外,低声质问笼子内的虚空:“你究竟是什么人,这些燕回花是从哪里来的?”

      此时只有她才能看见的邪人呲牙咧嘴地看着他,若非浑身无力,只怕早就扑了过来。

      见他依然神志不清,裴容知道倘若他的邪念不退去自己再问也是徒劳无功,正打算想办法将他带出去,却突然听到窸窣的脚步声在靠近。

      她惊了一跳,忙一跃而起,竟见一个男子修长的身影从窗口处缓缓而来。

      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又有一个人扒着窗户钻了进来,只不过,这个人的手中提着一只灯笼。

      先进来的男子对着桌案一挥手,烛光倏忽而亮,渐渐将整个屋子照得通明。

      待看清来人,裴容心下大惊,虽然不知他们是什么时候藏身在外面的,但现在走恐怕是来不及了。

      虽然未见过前面那个一袭蓝衣的男子,但既然他身后那人是大司门的副门主许飞亭,那他必然便是沈家大公子、大司门门主沈寒了。

      “哎哟,差点闪了我的老腰,”许飞亭抱怨着,提着灯笼照了照那铁笼,然后笑呵呵地走到了裴容面前,“虽然我什么都没看见,不过,小兄弟你做得不错,官府重重有赏哟。”

      裴容的脸色煞白,不知该如何接话。

      沈寒看了他一眼,眸子里情绪不明,抬脚走到那铁笼面前,淡然道:“他是我沈府的下人,就算得了赏,也是要上交的。”

      许飞亭替他打抱不平:“呸,好个不要脸的主子。”

      沈寒也不恼,蹲下身子看向铁笼,仿若已经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唇角抹开一丝志得意满的笑意:“久违了。”

      许飞亭却对那邪人兴趣不大,放下灯笼后径自走到了依然昏迷不醒的袁含玲面前,心疼道:“如此佳人,竟被吓成如此模样,可怜可怜……”

      说着,他伸手便要去抱起她,但手还未碰到她的身子,便被一只突然飞来的茶盏给打中,不由得吃痛缩手。

      “她是我沈家的人,你也敢碰。”也不回头看一眼,沈寒对裴容一抬手,吩咐道,“去,将袁小姐扶到床上。”

      听着他们一唱一和,有些手足无措的裴容不由一怔,没想到他们不仅没有质问自己的来路,甚至还继续将她当做沈家的下人来使唤。

      但她还是听命上前,在许飞亭的哀怨注视下扶起了袁含玲。

      抓起身边的白色幔帐陶醉地闻了闻,他悻悻道:“这大周第一才女可不一定就是你们沈家的人,那位无所不能的曦姑娘才一定是。”

      门外,再次听到动静的丫鬟们终于确人里面不太平,上楼后不停地敲门。

      许飞亭兴奋地主动上前开门,趁机将一众看清屋内情形后惊吓过度的她们都揽在了怀里。

      很快,守在袁家门外的衙役蜂拥而至,虽然好奇那铁笼中明明什么都没有,却还是齐心合力地将那铁笼抬起,浩浩荡荡地朝大司门而去。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已经明白自己不知何时成了螳螂的裴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为他人做了嫁衣裳,不由得心生懊恼,想问的话却是一句都未得到答案。

      待清理了现场,已和许飞亭走到门口的沈无越回头看了一眼一直呆愣在现场的裴容,语气平静无澜:“愣着干什么,还不回府。”

      这是自从他被买到沈府后第一次听见大公子与自己说话,裴容一怔之后,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好跟着他们出了门。

      竹苑已经被解禁,袁府到处灯火通明喧嚣不已,看着前面乌压压涌过来的人群,沈寒微蹙了眉:“还是从来时的路回去吧。”

      三人到了阁楼后高墙下,沈寒与许飞亭先后纵身一跃,飞到了墙外。

      抬头看了看那高耸的墙,裴容有些不知所措地轻咬了唇。

      少倾,一个人影又从外面翻身而入,稳稳地停在了他的面前。

      沈寒有些不耐地问道:“愣着做什么?”

      她垂了眼睛,轻声回道:“我,我不会飞……”

      眸底掠过一丝诧异,沈寒问道:“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她的声音更低了:“钻狗洞进来的。”

      有些意外地眉毛一挑,沈寒半晌无言后伸手,不轻不重地握住了她的手腕,足尖一点向上一跃。

      有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眼前一晃后,她已经身在高墙外。

      “我瞧着你是个世外高人,怎地连轻功都不会?”许飞亭促狭笑道,“该不会是学艺不精,被师门给赶了出来吧?”

      她嗫嚅着解释:“小人并非世外高人,只是,只是恰好会些术法,不过皮毛而已……”

      “小兄弟切莫紧张,这晋安城藏龙卧虎的,无论你会些皮毛还是得了骨血,都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伸手搭上了她的肩膀,许飞亭问道,“不过,看你也不像是爱管闲事的人,这个时候出手是什么意思?”

      她本不想答,但却明白自己此时已是一只脚踏进了大司门,只好半真半假地答道:“那邪人所用的燕回花本是小人一位故友的法器,小人心中惦记故友安危,这才想来问清楚。”

      许飞亭半信半疑:“法器?可我瞧着,那些不过是些枯萎的花瓣,没什么特别的啊。”

      “若无主人驱使,它们的确与普通的花瓣无异。”她斟酌着词句,小心翼翼地道,“小人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的那些燕回花。”

      一直沉默不言的沈寒开口道:“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这几天不可轻举妄动。”

      她有些犹豫,虽然自己的卖身契在沈家手中,但拿毕竟是无奈而为之,如今邪人已被擒获,自己显然已经没有必要再回青苗院了。

      “如今你已是沈家的人,只要你还在晋安城,就别想着逃跑。”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沈寒语气清冷,道,“倘若我听说你不能安分守己而欲行不轨,我就让你成为这邪人的帮凶。”

      虽然在夜色中看不清他的神色,但裴容却听得出来他是认真的,不由得心下一凉。

      大司门门主的手段她是听说过的,晋安城的妖鬼都对他有些忌惮,倘若自己用强,只怕是干不过他。

      “小兄弟莫急,那邪人现在神志不清,你也问不出什么来。”许飞亭笑呵呵地从中调和道,“放心,没什么事情是我们大司门问不出来的,你只管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就是。”

      裴容迟疑了片刻,只好顺从地点了点头。

      但是,沈寒本人都不回沈府住,为何要求自己回去?

      他究竟想做什么?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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