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番外（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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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ne约了程星阑好几次，要去看那部新上映的影片，这几天她手上积压如山的稿件好不容易告一段落，朋友的盛情邀请她也不好意思推却。
这部国际大片，邵霑庭也参演了其中一个角色，算是特别演出。戏份不多，不过国外制片人投入了大资本，导演要求也高，因此去年邵霑庭在密集的工作行程中留足了档期，在克罗地亚拍了整整一个月的戏。
记忆中，很多年前程星阑也曾和邵霑庭一起去看过几场电影，当时两人偷偷在午夜场电影放映十分钟后，趁着昏暗的灯光俯身走到最后一排的角落位置，不显眼，更不会引起注意。
她原本想这几日和邵霑庭一起去看的，毕竟他的前几部电影只在国内上映，她还没有机会在大荧幕上看他的作品。
今早上班前，程星阑去敲邵霑庭的门，可能是大清早的缘故，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出门上班？”
“嗯，今天我晚些回来，Anne约我去看电影，提了好几次了，我不好意思拒绝。”
程星阑抬头瞅他，轻声说：“就是那部《夜行》，本来是想和你一起看的。”
邵霑庭下意识点头：“没事，去吧，在哪个影院？”
“就是离公司最近的那家，Le Serein，定了七点的票。”
“嗯，路上注意安全，天气预报说晚上会降温，记得多穿点。”然后他把程星阑脖子里的围巾紧了紧。
“这个周末我不加班，我们一起再去一次，就我们两个。”
“算是补偿？”邵霑庭嘴角微微一扬：“那我……勉为其难考虑一下要不要答应你。”
程星阑原本担心他会不高兴，毕竟自己曾提过一次，要和他一起去看，没想到自己却先爽约了。
不过看他的神情，并不像情绪不好的样子。
下班后，她们提前达到了商场。影院在这家商场的顶楼，一楼是国际一线奢侈品牌，两人甫一进商场，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带着馥郁淡香的暖气，然后看到一幅邵霑庭的巨幅海报，陈列在他代言的奢侈店门口。
亚洲人鲜少会出现在欧洲的地广，这面巨幅海报上的他外形过于养眼，让路人都不禁驻足看两眼。
“嚯，这也太巧了，这个品牌太会做生意了，他怎么知道我今天是专程来看邵霑庭的？摆这么大幅海报在店门口！”
“你确定你今天是专程来看邵霑庭的？”
“当然！支持同胞嘛！”
程星阑轻咬一下唇，微笑：“感谢支持。”
Anne拿出手机，调成自拍模式：“来，我们和他合影一张。”
“不……用了吧。”
是真的不用，要是想拍照，可以帮你找真人合影。
“快来快来，我已经调成美颜了。”
程星阑被迫入镜。
“三、二、一……OK，好了。”Anne低头欣赏了一下美照，表示十分满意。
七点整电影准时放映，前两分钟是内插广告，最后一支广告放完，只见大屏前出现一抹人影，稍稍压着步子，往她这排走来。
这个场次人不算多，零零散散分布在靠后的几排，刚好她的右边座位是空着的。
昏暗的灯光下，那人挺拔高挑的身材让人很难不留意，只见他渐渐走近了，在她座位旁坐下。
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时的飞机和同学聚会，身边的那个人，似乎一直是他，
“刚刚开场，还不算晚吧？”
像是问这场电影，又像是意有所指。
“不会”她笑了笑：“主角才刚刚出场。”
他将座位扶手轻轻翻起，牵住她的手。
“怎么突然过来了？”
“某人说要陪我一起看的，临时爽约了，我只好过来了。毕竟…你得陪我看第一场。”
“你怎么这么小气？”
他气定神闲：“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那些小气吝啬的心思，却被他堂而皇之的讲出来，倒也挺符合他的个性。
Anne听到了她这边轻声细语的动静，不由得张望几眼，凑近她问：“咦？碰到认识的朋友了？”
邵霑庭侧过身和Anne打招呼：“你好，我是星阑的男朋友，凑巧买了同一场电影票。”
Anne看到那张脸时不由得一惊，足足愣了三秒，然后张了张嘴，只字片语都没能说出来，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话：“呃，是高仿吗？”
“邵霑庭，幸会。”
“你好，我叫陈安妮，星阑的同事。”
接着，Anne不可思议悄悄问问一旁的程星阑：“这就是你说的，遇到过的太过惊艳的人？？难怪当初你看不上……那个，咳咳。”
邵霑庭也稍转头，若有所思，似笑非笑问她：“我还收获过这么高的评价？”
程星阑只瞬间的低眸，很快笑答：“可能，大概吧。”
Anne压低嗓音说：“朋友一场，太不厚道了，我还以为你一直单身呢……”
“我俩异地恋，你知道明星谈场恋爱不容易。”邵霑庭语气依旧温和：“谢谢你这么多年一直照顾我家星阑。”
“呵呵呵，不用客气啦，谈不上什么照顾不照顾，他乡遇故人，相互关照嘛。”
“还是谢谢。”
谢谢在这么长的日子里，在她寂寞失落时，有个能陪在身边说话的朋友。
来弥补他的缺位。
两个多小时的电影很精彩，程星阑在那几场打斗戏份中，看出了他的成熟与进步。
出影院时，已经挺晚了，Anne在路边拦了出租车回家，分别时笑着对程星阑眨眨眼：“我说的没错吧，今天我确实是专程来看邵霑庭的。恭喜你呀星阑，好好度过一个愉快的周末吧。”
巴黎的冬夜很冷，临近圣诞节了，整座城市都沉浸在节日浓烈的欢乐气氛中，街边古典建筑石墙上悬挂着五光十色的圣诞灯光饰品，店铺里彩绘玻璃窗焕发出明亮绚丽的色彩，浓郁的香料和桂皮味道混合着温热的葡萄酒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让眼前的景色如同冬季仙境。
暮色中，零星飘下来几片洁白无暇的雪花，后来越来越密，纷纷扬扬，洒落在两人的大衣上。
“巴黎好多年都没有下过雪了。”
真是可遇不可求。
这是个不怎么喜欢下雪的城市。
邵霑庭停下脚步，眼神静静凝在她身上，然后伸手将她揽了过来：“你送我一场大雨，我还你一场初雪。”
“那我们，算两不相欠？”
邵霑庭将唇轻轻抵着她的额头：“那我岂不是吃亏了？”
“你亏什么？”
“亏在……冤枉……”
她沉默几秒，轻声说：“对不起。”
邵霑庭垂下眸：“说什么傻话，你把让我吃的那些亏，还上就行。”
“那要怎样才能还？”程星阑仰起脸，抬头看他。
“那你只能，以身相许了。”
然后他抬起她的下巴，盯着看了几秒，重重的吻了上去，像是给予，又有渴求。
如果最后是她，好像这些年的空白似乎也没有什么关系。
雪越下越大了，洒落在她微卷的长发上，一时间未及融化，如鹅毛一般。
邵霑庭将她拥在怀里：“走吧，我们回家。”
回到公寓时已经十点过半了，他们在公寓走廊处分别，互相道了晚安。
程星阑走进家门，将暖气打开，脱下外衣挂在玄关处，又走进浴室洗了个澡，脑中还在回味着方才邵霑庭说的那些话，只听见手机响了起来。
是邵霑庭的电话。
“房间暖气坏了，热水也断了，这么晚了找不到人来修。你介意，我用一下你的浴室吗？”
“……？”
“要是介意的话，也没关系。”
程星阑打开家门，果然见邵霑庭边打手机，边可怜兮兮倚靠在她家门口，颇有流落街头的意味。
她只好说：“进来吧。”
她和邵霑庭分开了三年，重逢没多久，每晚仍然是各回各家，何况，除了杭州那段时间和鲜有的几次探班，她几乎没有在他家留宿过。
毕竟狗仔的跟拍一直无孔不入，很难避免。
但是如今在国外，情况和国内又有些不同，至少，她住的这一区华人很少。
她带邵霑庭去浴室，他带了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自然无需自己多操心。
于是她回卧室吹头发，边吹边想，过会儿邵霑庭该睡哪儿？如果让他回那没有暖气的住处，似乎也不太能说得过去。
但是自己这房子只有一间卧室、一张床，客厅那张两人位沙发，他这样的身高肯定也不能睡。
她正在犯难，“啪嗒”一声，浴室的门开了，邵霑庭拿着块干毛巾随意的擦着头发，他湿漉漉的发梢还滴着水，显得既软又服帖，将他好不容易才存起来的成熟又拉低了几分。
“喝水吗？”程星阑将杯子递给他。
“嗯”他接过，喝了两口，在沙发上坐下，指尖轻轻划过杯壁：“这栋楼确实年长失修，不是停水就是断暖气。”
“所以，前段时间停水那次，我门口的水是你放的吗？”程星阑在他旁边坐下。
“不是我还能有谁？”他将水杯放下，迟疑了一下，慢吞吞浅笑着看她：“不然还能有Anne口中，你看不上的那个？”
像是疑问句，又像是反问句。
她哑然失笑：“除了你，没别人。”
“我不在的那么多年，别人就没有一丝一毫机会？”
这个话题，他们一直没有提起。
“这几年，不想再谈恋爱。”她唇线抿成一条细细的线。
她心情有些低落，或许他不知道，每次回忆起他的时候，她都会心碎，但能把这颗心再次重新拼凑起来的，也只有他。
邵霑庭的嘴角弯成浅浅的弧线，温和说道：“那我和你道个歉。”
程星阑愣神：“道什么歉？”
“道歉，让你等了这么久，我应该早些发现的。”
她垂下睫毛，反问他：“那你呢？你有……女朋友吗？”
“有啊。”
程星阑一愣，抬头看着他。
“单方面的分手，我可一直没接受过，别人离婚也要双方同意才算结束，我没答应，你可不能单方面解约，所以呢……”他慢悠悠道：“你从来都是我女朋友，只不过呢，女朋友想出国深造发展，转一圈，她总会回来的。”
就像高中大学时那样，离得再远，也总要回家里去。
邵霑庭双手轻轻握着她的双腕。
“你的开心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指所有”邵霑庭一字一句说：“所以当你梦想成真，达成自己所愿所想，站在领奖台上获得属于你独有的殊荣时，我真的很为你开心。”
那一刻，你就是你。
有属于自己的独有光芒。
而不再是站在我身后，像影子追逐着光的存在。
程星阑笑了下，转了话题：“刚才电影里，从城墙摔下去的那场戏，很痛吧？”
“也就比从舞台上摔下去，痛一些些而已。”
“有摔伤哪儿吗？”程星阑抬手轻轻碰了碰他。
邵霑庭顿了下：“没伤到腰。”
房间安静了下来，此刻他右手还握着她的手腕处，因为刚洗好澡的缘故，她睡衣的领口开得有点低，裸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脖颈。
像是一场悄无声息的诱惑。
她抬眼看他浅棕色的眼眸，喃喃道：“我又没问你这个。”
“哦，那你关心的是什么？”他眸色渐浓，深深看了她一眼，顺势将她拉近至咫尺。
暧昧至极的距离。
“就，身体，没事吧？”她找了个借口。
他压低了声音，推翻了刚才的说法，在她耳边低语：“到底会不会有后遗症……我也不知道……还没试过……”
微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侧，让她微红的脸颊连带着脖颈都慢慢灼热起来。
程星阑不经意的后退瑟缩了一下，极细小的动作，却被他一眼捉住。
他低着眼，与她隔开一段距离，目光深邃，直勾勾看着她。
但是她那双红润动人的唇，足以勾人沉醉，又让人欲罢不能。
他呼吸声渐重，下一刻，用力的将她紧拥入怀，无声又热烈的吻重重落了下来，从双唇，到耳侧，再顺着脖子，温柔又肆意地轻吻着。
邵霑庭修长而白净的手指，摩挲在她睡衣最下摆处的纽扣，极慢的，由下而上的，一粒一粒解开。
然后，他顺着衣摆向上，指间若有似无的触碰着、摸索着，小心翼翼又明目张胆的略过。
掌心的滚烫轻抚在她皮肤上，如同烙印一般，炙热又炽烈，令她不由自主的轻哼一声。
他顺势抱起她，轻轻吻住她的耳垂，低语：“坐上来。”
程星阑不由自主地勾住他的脖子，邵霑庭双手抵着她的腰，那种陌生又熟悉的触感让她的身体僵了僵，气息浮浅。
但她那声轻轻喘息，已令他灼热难忍。
他动作缓了下来，嗓音低哑：“这门课，我还能补考吗？”
他说的是，杭州那次的补考吗？
程星阑咬了下唇，手指轻扯着他的袖子：“你什么时候考过试了，我怎么不知道……”
她默许般的，没有抗拒。
邵霑庭喉头滚动，再次确认：“所以？”
“再给你一次重修的机会。”
狭小拥挤的沙发位，笼不住这缱绻窒息的氛围，他轻而易举的将她搂抱起来，回到了卧室。
昏黄的灯光下，他从背后搂抱着她，热吻顺着后颈往下，另一只手在床头柜上摸索了几下，终于摸到遥控器，将室温调高了两度。
程星阑微微侧身，感觉他整个人紧紧贴着自己，湿热的吻落在她唇边：“怕你一会儿着凉。”
“那你……把灯也关一下。”程星阑侧过身，将脑袋靠在他的臂弯中，乌黑微卷的长发便随意倾泻在两人狭窄局促的空间之中。
他抚摸着她的长发，无动于衷：“不要。”
随后抓着她的手腕，让她的手指从自己身上一寸寸顺着下滑，直至触碰到他。
程星阑有些发懵，脑中空落落的，又因真实的感知让她不由得往他身上靠近。
窗外的那一边，冬雪纷飞，漫天雪花渐渐覆盖住层层落落、错落有致的深院，夜灯映射着氤氲迷蒙的光晕，烘托出无限沉寂暮色。
晶莹剔透的雪子悄无声息的飘落在屋顶、窗沿和地上，最后浸润在泥土中，化作雪水漫延开来，湿润又黏腻。
他探入令人心潮澎湃的柔软，又包容她释放出来的无尽温柔。
屋内的一切变得虚无模糊起来，她感受到了疼，也体会着他的真实。
她的眼角有些微微发红，恍惚之际，听见他的声音：“关了灯，我怎么看你动情的样子？”
窗上的玻璃慢慢蒙上了一层水气，隔着外面雪景的朦胧幻影，愈渐无暇摇曳。
